姜梨声音微沉,一旁的徐太傅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开了口。
“看来王爷上报的事情是为真了,西蛮人进攻我天南,这么多日子,竟无任何消息传来京城……”
“我和我夫君便是西洲逃来的,这西蛮人已经杀戮数日了,如今民不聊生,若非有我夫君和他的土匪朋友,怕是京城都要被攻陷。”
徐太傅叹息了一声,神色黯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就有管家来报,马车已备好,这才打破了这一诡异的气氛。
姜梨见状,立即起身,与徐夫人福了福身子后,才跟着徐太傅走了出去。
上了马车后,便向官府驶去。
然而,果然不出姜梨所料。
马车驶离上另外一条街上没多久,突然就停了下来。
“哎呀!”
姜梨的头一下撞上了车厢,紧急时刻,她的手立马护住了肚子。
“怎么回事!”
徐太傅也撞到了车厢上,急急地询问出声。
没一会儿,外面车夫的声音传来:“大人,刚才地上不知道有什么,过去了之后,咱的车轱辘就坏了!走不了了!”
“这……”
姜梨眼里闪过了一抹冷意。
好好好,太后、皇后,你们好样的!
姜梨扭过了头,“大人,这车怕是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不然劳烦大人同我一块步行去吧?”
徐太傅没拒绝,率先下了马车。
官府并不远,接下来的路上,两人倒也没再出什么事端,安然无恙地到达了官府。
官府外,姜梨同外边的守卫报备了一声。
然而,没一会儿,守卫回来,一脸冷漠地将姜梨往外赶。
“今日不过文书,改日再来吧!”
“不过文书?为何不过?今日并不是休沐啊!”
姜梨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徐太傅,虽然心里并不意外这个消息。
但是心里还是有气在的。
这太后和皇后的手插得可真远!一路上百般阻拦,如今竟然还能让官府不给过文书!
好好好!真是好极了!
“问那么多做什么!说不过就不过,你赶紧回去吧!莫要我动手亲自赶你!”
姜梨咬了咬牙,“今日不是休沐,却不给人过文书,你们这是擅离职守!”
那守卫白了一眼姜梨,什么话都没说。
姜梨余光瞥了一眼徐太傅,继续愤愤道:“若是告上去,怪罪下来,你们的饭碗都会丢!”
“你去啊!嗤……”
那守卫一脸无畏,还不知道危险即将朝他来。
“你还能告到圣上跟前不成?快滚吧!再在这里喧哗闹事,可别怪我不手软了!”
守卫将手里的长剑拔出了一点,然而还没嚣张两秒钟,徐太傅阴沉着脸走上了台阶而来。
“放肆!我竟不知道这刘成竟然如此懈怠了!既然在其位不谋其职!领着俸禄,不干事,明日我便上书陛下,让他回家享福去吧!”
“还有你也是,你今日便收拾东西滚!”
那守卫听到了声音,本还怒气十足,可当看到了徐太傅那一身还未脱去的朝服时,脸色大变。
“太傅大人,小的我……”
徐太傅不理会这守卫,直接略过了守卫,往里走去。
姜梨见状,赶紧跟上。
至于那守卫,根本不敢再阻拦他们,只能一脸无助地站在原地看着。
“徐大人,多谢您出手相助。”
姜梨快步走上去,在徐太傅的斜后方,毕恭毕敬地道了一句谢谢。
“无事。”
徐太傅面容冷峻,摆了摆手,径直领着姜梨找到了刘成——负责敲定婚书的人。
还没推门进去,便能听到从门缝里传来的议论声音。
“大人,咱们这样做真的好吗?咱们两边最好都不要得罪啊,不然最后……”
“有什么不好的,文嘉王和徐太傅是位高权重,可太后和皇后呢?好了,你出去吧!就同太后的人报一声,已经阻止了,望太后放心。”
听到里面两道声音后,徐太傅脸色阴沉到极为难看。
姜梨摇了摇头,一睁一眨眼的功夫,徐太傅直接一把推开了门。
“谁!如此无理!莫不是……”
刘成的话还没说完,当看到了怒气冲冲的徐太傅和他身后的姜梨的时候,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徐徐大人,您怎么大驾光临了啊,也不提前来报……下臣有失远迎我,真是该死……”
一旁的姜梨看着刘成那秒变的谄媚的神情,直呼绝。
然而,徐太傅从不喜这种谄媚逢迎的做派。
冷着眼道:“是吗?我若提前说了,这门还会让我进吗?”
刘成尴尬地转了转眼珠子,最后只能干巴巴地道:“额,大人您说什么呢,怎么会不让您进……”
“是吗?那你人在此,为何要让守卫与我们说,今日不过文书?!”
“擅离职守,你可知本大人可以到圣上跟前参你一本!”
刘成吓得脸色大变,立即匍匐跪下,求饶:“大人,求您饶过下臣吧,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听人办事啊……”
徐太傅冷哼了一声,示意姜梨将两家的婚事婚书拿出来。
“先把事情办好,其余的待会儿再说!”
那刘成不敢再有任何的微词,赶紧命人誊抄了一份婚书,又将两份文书加盖印章,留了一份备份后,才还了一张给姜梨。
刘成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冷汗,然后这才赔着笑脸,抬头看向了一直这直直地盯着他的徐太傅,道:
“徐大人,已经办好了……”
姜梨冲着徐太傅点了点头,心头也松了一口气。
那徐太傅收到示意后,这才慢慢地开口。
“朝中有你这样的人,是为天下百姓之不幸,我依旧会上书禀报陛下,你好自为之吧!”
徐太傅冷哼了一声,拂袖离去。
而那刘成,在听到了这样的噩耗后,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
姜梨赶紧追了出去。
一路追到了门口,那徐太傅才停了下来。
姜梨气喘吁吁地冲着徐太傅道:“太傅大人,多谢您了,若不是您,今日这事情还真是不好解决。”
徐太傅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无事,这毕竟也是我儿的婚事,况且,这样的败类在朝中为官,在其位不谋其职,我作为太傅,理当出手,为天下百姓负责。”
姜梨垂了垂眼眸,最后冲着徐太傅抱拳:“天下百姓,有如此心怀天下的您,是天下之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