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吗?沈玧!姜梨?你们在吗?”
人未至声先到,是熟悉的声音——张文飞。
姜梨等人脚步皆是一顿,齐齐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
没多久,张文飞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酒楼的门口,逆着光而来。
张文飞重重地将手里的行囊放到了地上,见姜梨等人都在一楼大堂里站着,面上还有一些意外的神情。
张文飞有些憨气地摸了摸后脑勺,道,“我见你们走了,也没来得及跟上,于是紧赶慢赶一路寻了过来,刚在外面看到了外边那黑牛,就过来看看……”
“不介意之后的行程,我跟着你们一块吧?”
说着,张文飞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尽显阳刚之气的脸上,此刻浮现了一抹酡红。
“怎么会!瞧你说的这什么话!张大哥你来,我们欢喜着呢!对吧?沈寡妇、姜梨沈玧?”
王寡妇见气氛有一秒的凝滞,好在她反应够快,立即做出了反应。
她冲着张文飞招了招手,热情地道,“张大哥,你看住楼下的屋子成不?”
张文飞倒是不挑剔,他看了看一楼的房间的位置和大门口的位置隔得并不远,心想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也能立马知晓。
他点了点头,即刻便拿起了脚边上刚刚放下的行囊,冲着姜梨等人点了点头,然后就往王寡妇手指的方位走了过去。
见张文飞先一步动了,姜梨、沈玧等人也不再多耽搁,将牛车上的东西都收了进来,放到了各自的屋里收着,接着便趁早休息。
姜梨看着空了之后的牛车,并没着急着立马回酒楼里。
她弯腰将捆绑在柱子上的绳索套在了手里,然后拽着大黑牛往酒楼的后头走了过去。
“走,牛牛,接下来就是给你去找个地方睡觉。”姜梨见大黑牛慵懒地甩着尾巴,也不知怎么的,从那黑黢黢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被打搅后的不愿,鬼使神差地便冲着大黑牛来了这么一句。
然而神奇的便是,她的这话一说完,那原本有些不情不愿的大黑牛,鼻腔哼了一声,然后便乖乖地伸展了蹄子,跟着姜梨走了。
算你识相!还知道给我老黑找个地方让我休息!
大黑牛的什么想法姜梨不知道,她不仅不知道,也没曾注意到,当拉着黑牛经过了酒楼的大厅往后边去的时候,在二楼楼上有个身影一直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见她前脚刚离开,看不见了人影,那道身影的主人后脚便慢慢地从楼上走了下来,循着刚刚姜梨所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那边,姜梨拉着大黑牛到了酒楼的后头后,便头疼了。
酒楼后边的区域并不大,除了一个小厨房外,就只剩下一个还不曾走近,就能闻到那散发着臭气熏天的臭味的鸡圈和猪圈了。
猪圈和鸡圈并排建在一块,屋顶是茅草盖的,四周是用泥砖围的半腰墙体,中间露出了一个口,放着一个石坑。
那石坑里面是还未吃尽的猪食,周围一片凌乱,肉眼可见的便是能到处可见的粪便。
姜梨打量了一下,立马收回了视线,然后有些勉强地看向了大黑牛,开始了碎碎念,“牛牛啊,不是我要虐待你,这要么就只能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睡地上,要么……就只能去那儿了……”
如今天气炎热,这酒楼的主人带走了鸡圈和猪圈里的活物后,多日来不曾打理过的鸡圈、猪圈早就弄得臭气熏天了。
哪怕是姜梨站的几米远,都能闻到鼻腔周围让人隐隐作呕的臭味。
“哞哞哞——”
姜梨的话音落下后,那大黑牛像是听懂了一般,突然激动了起来,生生地扯着姜梨就要往后退!
好你个小娃娃,我给你做牛做马的,你让我老黑睡猪圈!还是那么臭的猪圈!
我堂堂老黑,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想想我老黑当年……哪个见了我老黑,不好东西伺候着的……
小娃娃你还是不是人了!
大黑牛的突然动作,姜梨没有防备。
惯性使然,姜梨只感觉自己在不受控制地往后倒,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到自己扯着嗓子不受控制地叫了出来。
“啊——”
她瘪了瘪嘴,心里幽怨极了,这一摔,也不晓得后脑勺要摔出多大一个包来……
只是,当她闭着眼睛等待着疼痛来袭时,却迟迟不见有疼痛而来,反而,还软软的?
等等,软软的?
这地上的破茅草能有那么软的吗?
姜梨立马察觉到不对,当即便睁开了双眸。
睁开眼的那一瞬,她瞪大了双眸,黑白分明的眼睛也一愣一愣地看着男人清晰且硬朗的下颌线。
“你……沈玧?!”
她嘴唇翕动着,心里的话咕咚咕咚在口腔中转了几圈才说出口,“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不声不响的,跟鬼似的。
后半句话姜梨自然是没说出来的,暗暗在心里吐槽了出来。
接着,她还不等沈玧吭声,就打算借着这股力站直身体。
“刚到。”
沈玧简洁地说了两个字,突然右手伸了出来,越过她的脸,一下便覆住了她的右手——拽住牛绳的手。
“你?”姜梨感觉手背像是被灼伤了一样,想要抽手时,沈玧已经就着这个动作将骚动的大黑牛扯了回来。
“下次这种危险的事情你叫我,别自己来,疯牛你一个女人,招架不住。”
沈玧在姜梨神游太空时,松开了手,然后拿过了缰绳,顺手系在了一边的木桩子上。
“哦哦……”姜梨低头看着脚尖,小鸡啄米般乖乖地点了点头。
然而,当看到手上被绳子勒出来的红痕时,姜梨才注意到受伤了。
这一切,头顶的男人也默默看在了眼里,凉凉地往老黑看了过去。
“哞……”
老黑心虚地扫了扫尾巴,这两人的眼神看得它老黑背后一凉。
这也不能怪我老黑啊!谁知道刚刚我跑的时候,怎么没像之前一样被压制住……
这样想着,老黑不自觉地往边上靠了靠,甚至恨不得把自己塞进边厨房墙壁上凿出来的石头洞里。
“走吧,就让它今天睡在这儿吧。”沈玧的声音从头顶而来,姜梨点了点头,俩人一前一后离开。
而身后则是老黑暴躁地抗议声,此起彼伏。
“哞!哞哞哞!哞——”
你们虐待!虐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