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莲莲抹了抹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尽显精明之色。
胡乱塞了几口之后,张莲莲就将碗筷丢到了石头面上,双手撑住了地面,利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莲莲!你……”沈全一脸懵地看着一溜烟就跑了的张莲莲,收回视线之时,见沈母的脸上闪过了不喜,心里一慌!
“娘,许是莲莲她……”
沈母打断了沈全,“嗯,继续吃吧。”
说是这么说的,可沈母心里头却暗暗地摇了摇头。
这老大家的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可却还是如此的不稳重。
虽是心里不满,可这些话沈母也没说出来,她不高兴是她不高兴,这日子终归还是孩子去过的。
孩子满意就成了。
有些事情,她睁只眼闭只眼就是了。
沈母抿了抿唇,低着头喝了一口汤。
“婆婆、婆婆!大事啊!大事啊!”
沈母的那口汤还没喝到肚子里,就被张莲莲的这一声惊天动地的‘婆婆’给惊吓到了。
“咳咳咳……”沈母心慌地捂了一下胸口,另一手立马放下了手里的碗,擦了擦嘴。
“怎么了?这么冒冒失失的,自己都是当娘的人了,怎还同一个孩子一样?你是孩子的娘,要给孩子立一个榜样,如此冒冒失失的,可不叫人看了笑话?”
看向了怒气冲冲地冲到了眼前来的张莲莲,沈母没忍住训责出声,脸上尽是不悦之色。
然后便一脸不好意思地看向了身边的王寡妇,歉意的笑了笑。
如今被训斥的张莲莲也不管沈母高不高兴了,她二话不说地指着此刻正心虚地吃饭的陈翠梅,愤愤道:“婆婆,家里头有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才叫人看了笑话!”
“何意?”沈母循着张莲莲的手指看了过去,见指着的是陈翠梅,心中疑惑不解。
可心里也有些悲叹,这偌大的一个沈家,真真是处处不让她省心啊!
“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可不要平白冤枉了人啊……”陈翠梅眼皮子直跳,拿着筷子的手一下一下的发起了抖来。
说话间,声音颤抖,一副底气不足的模样。
“我有没有冤枉你,你心里清楚!”张莲莲重重地哼了哼,然后便大声地道,“陈翠梅啊陈翠梅,你这吃里扒外的本事还越发高了!从前你拿着沈家的东西去贴补娘家也就算了,如今你竟然拿着咱家的野鸡肉去给孙家那俩个王八蛋!”
“你的脑子是被牛踢了吗?你给他们东西!”
“老大家的说的可是真的?”
沈母一听,脸色大变,冷眼扫向了坐在沈平身边坐着的陈翠梅。
陈翠梅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与沈母那双古井无波的双目对上的时候,她立马撇开了眼,不敢与之对视,心底也是无尽的害怕。
大嫂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她看见了?
不不不,不可能,那时候大嫂在做饭,是不可能看见的……
她虽未说话,可有时候,身体的语言,比嘴上的语言更加来的直观。
“老二家的,你怎么如此……拎不清啊!”
沈母看着陈翠梅,一脸失望。
虽然这是沈家的事情,按理来说王寡妇是不便去插手的,可如今俩家一块搭伙,涉及到吃的方面,就不能不管。
王寡妇也摇着头,但是到底不是自家人,不好训斥,还是只能尽量放软了说话。
“陈翠梅,你这样,真的是糊涂了,你给娘家到底还是自家人,你给了孙有德那王八蛋你能捞着什么好?”
“不是,婆婆,我没有……”陈翠梅还不知道自己刚刚的神情与肢体动作已经交代了所有,她还意图狡辩两句。
她有种预感,若是她不说清楚的话,这一次,怕是真的会令婆婆生气的!
一边的张莲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直接打断了陈翠梅的话,“没有的话,你刚刚一个劲的抖做什么?陈翠梅你就别狡辩了,你这分明就是心虚的表现!”
“我……”
张莲莲是个泼辣的,从前还没逃难的时候,就能拉着村里的妇人从村东吵到村西,嘴巴子那叫一个利索,哪里是这软糯性子的陈翠梅能比得了的?
就是再来两张嘴,那也是吵不过张莲莲一个。
“娘,翠梅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一边的沈平虽然对自家媳妇做的这糊涂事也失望,可到底还是看不下去,便站出来说了两句。
张莲莲翻了个白眼,“能有什么原因啊?这吃里扒外还能有苦衷不是?”
“沈平,这野鸡你们怎么打来的,你们也心里清楚,辛辛苦苦地从山里捉了回来,我们还给它宰鸡脱毛,如今就这么白白地给了别人,进了别人的肚子,我就不信你能舒服!”
这话一说,沈平也立马不说话了。
“二婶婶你为什么要把野鸡给坏人!二婶婶你也是坏人吗!”这时候大妞扔下了筷子,小跑到了陈翠梅的跟前,小拳头不轻不重地锤了几下,小脸满是愤怒。
一时间,所有的责怪的眼神都落到了陈翠梅的身上,令陈翠梅心生绝望!
可是她做了就是做了,她并不后悔,只是有几分埋怨张莲莲!
为什么张莲莲能发现!她又是如何发现的!
“婆婆,王婶子,我没有,那野鸡不是我给的……”
埋怨过后,她依旧不忘抵死不认。
沈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张莲莲却一下冲到了陈翠梅的跟前,将陈翠梅从石头面前扯了起来。
“你敢对天发誓,这野鸡不是咱家的吗?”
毫无防备地被扯了起来的陈翠梅瞪着张莲莲,可在张莲莲这趾高气扬的话说完了后。
那一瞬,她心虚地挪开了眼,她低着头,死死地咬着唇,只字不语。
张莲莲有些咄咄逼人道,“哼,就知道你不敢发誓,这野鸡不是们家里的还能是天上掉下来的?”
“那怎么一定是咱家的了,说不定是别家给孙村长的……”
陈翠梅小声地说着,依旧不死心想把自己掰扯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