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哪里晓得男人是用手来比照?直接往后一缩脚。
还是男人眼疾手快,将她的脚丫子抓在了手中,抬眸看向姜梨的时候,男人的眼底有一缕淡淡的笑意闪过。
浅浅的,极不易察觉。
倒是姜梨,总感觉有点奇怪,还莫名有些坐立不安。
就在姜梨无措到无地自容的时候,沈玧终于放下他的手。
“还缺了点,我过去捡点。”
沈玧起身离开,姜梨这才悠悠地松了口气,如临大赦。
而这时候,几步之外在这里歇脚的一位大娘突然开了口。
“姑娘,这是你的哥哥?”
“呃,不是不是,那是我……相公……”
姜梨看了一眼林子中在忙活着的沈玧,挠了挠头,最后俩字似蚊虫嗡嗡。
“哦,那是我眼拙了,若是你相公的话,你相公待你可是真的不错哩,刚刚我可看见了,你相公是抱你过来的……
“当真是个好男儿啊!”
大娘滔滔不绝,姜梨莫名面红耳赤,尴尬地应着声。
她好想大喊一句,书中后期沈玧折磨她的时候也很‘好’啊,也是亲力亲为呐!
呜呜呜……
不过,想到这里,姜梨晃着脚丫子,偏头往林子里看去,视线默默落在了男人宽厚的肩膀上。
沈玧这么个天之骄子,亲自为她做鞋子,确实有点唏嘘和感叹。
这样的男人做这事,倒是好稀奇,也算得上这位大娘说的好男人了。
沈玧回来之前,这位大娘仿佛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她巴拉巴拉的说着自己孤身带着一个女儿在这逃难路上多么的不易,唾沫横飞,神采飞扬。
而姜梨也不好拂了人家的热情,只能随口应上几声。
“好了,快穿上试试。”很快,解救她的沈玧拿着为姜梨做的草鞋回来了。
那大娘这才歇了气,得了一时的宁静。
姜梨伸出手,想要将沈玧手中编织的草鞋拿过来,可还没碰到草鞋,沈玧突然就在姜梨的面前单膝跪下了。
男人右手拿着草鞋,左手已经轻车熟路地握上了姜梨的右脚脚踝。
这可弄得姜梨大惊,“我,我自己来就好了!”
沈玧给她穿鞋?救命,今天的沈玧确定不是被人夺舍了吗?
可男人沉默寡言,就好似是没听见姜梨说的话一般,直接自行为姜梨穿上了鞋子。
草鞋是用藤蔓类的枝做的,扒开了外皮里边的根茎不易折断,这样的牢固上脚自然会有些硌脚,弄不好还会磨出血泡。
因此男人刚刚离开便是去特意找来了一些柔软的草,垫在了脚底当做鞋垫。
如此便也十足地说明了沈玧是有多细心和体贴。
姜梨心底都不由地一动,直勾勾地看着男人暗自发呆。
软软的草鞋上脚,脚底有些痒痒的,而长度自然也是刚刚好,只不过这样行走怕是会走掉鞋子。
因此,沈玧还特意为这只鞋做了个鞋子的绑带固定。
与现代的凉鞋上固定脚背的鞋带一样,从一侧牵引到了另外的一侧,也免得走路之间一下一下拖着鞋子。
虽然整体略显粗糙,可是该精致的却一点也没少,手艺更是绝佳。
“起来试试脚?”
沈玧拍了拍手撑着膝盖站起来,然后将姜梨从石头上拉了下来。
姜梨整个人都处在有些懵圈的状态,被沈玧从石头上拉下来后,她的视线便定定地落在了两人交握的手上。
两人双手交握,看着便有些怪怪的。
“想什么?”
姜梨视线从两人的手上挪开,轻轻摇了摇头,喜笑颜开,“很合适,谢谢你,沈玧!”
说完她的视线又晃悠到了沈玧还拉着她不放的手上。
看着俩人交握的双手,手心传来的男人的暖意,姜梨总感觉,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
但是是什么,她又说不上来……
“你我之间不用说谢谢。”沈玧突然直直地盯着姜梨,沉沉地说一句。
姜梨眨了眨眼,愣愣地点了点头。
……
姜梨这边,和沈玧已经出了明灵镇,往来时的路走回去了。
而明灵镇里,如今因为姜梨的消失,陈家八兄弟为了她已经一整夜都没睡了。
八兄弟坐在客栈里,他们神色沉重,满目通红,眼底更是带着抹不开的疲惫。
而尤其是陈三,浑身的狼狈,整个人被落寞狠狠笼罩着。
姜梨不在,这早饭便只能男掌柜来做了。
当看着男掌柜端上来的一锅清汤寡粥,和一堆煎得奇形怪状还煎糊的饼子上来时,众人都默默地挪开了眼。
而只有陈六,猴急地抓起了饼子,也不管饼子刚出炉,火急火燎地往嘴里塞着。
“见谅见谅,客栈里没人,不太会做饭。”
“没事没事,还是能吃的,我自己做的别说狗都不吃了,我自己都吃不下去!”陈六嘴里塞的鼓鼓囊囊的,说道。
男掌柜尴尬地抹了抹额间的汗,看了一眼边上另外一张桌子上放着的好几把大刀,极为忐忑不安。
“那个,我听人说,如今镇门口可以出去了,客栈可能今日就……”
“各位爷,这今儿的饭钱就免了,我要赶紧去接我妻儿,逃命去了。”
见没人搭理他,男掌柜说完,便搓了搓手心,打算转身收拾东西赶紧走人。
只是刚转身,陈五突然叫住了男掌柜,“等一下,我还有事情问你。”
“昨夜,你有看到姜梨离开客栈吗?”
陈五受了重伤,此刻面色苍白,唇白得像是一张纸。
“这,昨夜我很早便睡下了,这事,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昨天夜里,您和人打架离开后,那位姑娘就回屋了,之后的动静,我是真不知道了。”
男掌柜又擦了擦汗,心神忐忑,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
“你走吧!”
陈五不轻不重地锤了一下桌子,闭了闭眼,随后他便看向了一脸阴翳的陈三,“三哥,我……”
“是我没看好姜梨,这责任在我。”
陈三一直低着头,在听到陈五的声音后,却置若罔闻,一动不动。
一边的陈大见如此,倒是有些不爽地皱了皱眉,“老三,一个女人罢了,何苦把自己弄成这样?天底下女人这般多,还愁遇不上更好的不成?找不到就找不到了吧。”
“还有老五,昨日你差点着了那些镖师的计,险些殒命,这事情和你无关,莫要自责了。”
陈六正安心吃着,却突然口直心快搭了一句,“五哥,你昨晚啥时候出去的啊,我记得我和沈玧在客栈外的时候,不是都还好好的吗?你啥时候出去跟人打了一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