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镇带苏落落突然出现众人面前,整个甲板上瞬间安静,鸦雀无声。
本该去休息一会儿。
结果场中无一人离开,皆目光如炬,紧盯上首剑尊大人。
身为百年化神的天才剑尊,在修真界弟子心中地位自是不一般。
姜黎九收回视线,正想起身去找大魔头,问一问自家师尊情况。
就听身旁君衡声音淡淡,“姜丫头,把你昨日那个木偶拿过来看看。”
只好又坐回。
一抬眸,撞入君掌门眼底浅笑。
她唇瓣紧抿,慢条斯理把袍袖里的人偶握在手心,半晌才缓缓递出。
此物乃檀香木雕刻,清香四溢。
不管是比例还是面容细节都惟妙惟肖,简直把自家师尊的音容笑貌捕捉个透彻。
以至于,昨夜大魔头想逃跑时,傀儡木偶被她扣住,只能抽离神识回去。
念此,她紧紧盯住被君衡摆弄于掌中之物。
只见他爱不释手,低笑,“可是姜丫头亲手所刻?”
“并非,乃出自朋友之手。”
“哦?”
君衡挑眉。
“可否转赠?”说着,他取出一大块色泽莹润的白玉,“拿这个做为谢礼,拜托你朋友为你再雕一个如何?”
“不必了,小玩意而已,比不得寒玉珍贵。”
姜黎九顿了顿,用了很大决心才没拒绝,“若是喜欢,送掌门便是。”
听见这话,立于不远处主位的元镇下意识抬首。
入眼是少女细长凤眸中流光如水,依依不舍,离不开君衡手中巴掌大的小木人儿。
再看木偶,竟是沈玉锦的面容!
不知为何,他心中火气莫名升腾,握住玉简的手不由紧了紧。
“咯吱~”
白玉边沿瞬间碎裂。
他猛地清醒。
下方几案前,苏落落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广袖里的手指倏然攥起。
指甲深深嵌入手心。
很疼……
却不及心里半分恨意!
就算什么都不记得,这人的视线依旧始终停留在那个女人身上。
她怎能甘心?
“这一课,本尊为大家讲授身为一个剑修,皆该知晓之事。”
元镇冷冽声线响起。
众人精神一阵。
姜黎九收敛眸中情绪,打算等会儿再去剥削大魔头,重新按自家师尊样貌篆刻一个。
想到这,她神识探入纳戒,寻找合适木料。
忽觉手腕一紧,方才玉砖已被强势放入她手,识海里传入君衡声音,“给你便收着,不喜欢拿去丢海里听个响。”
她:“???”
拿价值连城,这么大一块玉当石头用?
不等她回应。
掌门当众站起身,灵气光芒一闪,人已原地消失。
“黎九,本尊曾与你讲过上古十大神剑,可还记得?”元镇这话一出,本想回问题的众弟子忙不迭放下伸出的手。
随后齐刷刷望向唯一靠近主位的少女。
甚至眸色莫名,在她与苏落落之间来回扫,眉飞色舞,眼神耐人寻味。
毕竟,这一年闹得整个修真界人尽皆知的,正是这三人看起来藕断丝连的师徒情。
沈玉锦见状,眼底笑意霎时冰凉无温。
他正要起身,准备去拉姜黎九走人,这伪君子的课不听也罢!
却听少女清冷嗓音淡漠,“回尊上,时间太久,弟子天资愚钝,不慎忘了。”
话落,又缓缓站起。
“按尊上学堂规矩,回不出所问,该罚出殿外,弟子斗胆,自行领罚。”
姜黎九不卑不亢,把元镇噎在当场。
旋即衣袂翩然一转,从高台一步步走下,路过沈玉锦时,悄悄传音,“大魔头,出去聊。”
“除非小九儿抱本座走。”
她听了,顿足。
灵台里再次回响某人不知羞的话,“让本座抱你走也行。”
此时,所有人视线落在她身上,有的好奇,有的幸灾乐祸,还有的是嫉妒。
元镇仙尊是什么人?
那可是第二大世家唯一嫡长子,地位高贵不言而喻,而他本人更是极品变异风灵根,百年内成功化神的强者。
别人想攀附都不能。
她姜黎九却弃如敝履,不仅当众脱离剑尊门下。
此刻更不顾其示好。
还堂而皇之要远离,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重生归来,姜黎九对他人眼光,全然不在乎,即便能猜出他们所想,依旧面不改色。
她偏过头,“这位二狗兄,陪我出去走走?”
沈玉锦笑,就是不动。
元镇周身冷意弥漫而出,语调异常严肃,“黎九,你这是在做什么?回来坐好!”
说完,庞大威压笼罩,让姜黎九再无法迈出一步。
她秀眉一蹙,蓦然转身。
元镇以为她终于要服软,面色稍霁,“不记得,本尊再讲一次,当下危机重重,莫随意外出。”
“是。”
姜黎九未反驳。
下一秒,她纤长手指微动。
一股冰蓝色灵力飞出,卷起元镇旁边几案下蒲团,丢在沈玉锦脚下,直接坐了过去。
元镇捏住玉简的手一顿,强压心脏传递来的不适。
他也不知为什么。
每次想挽回一下和姜黎九疏离的关系,总能使她退出更远。
忍了又忍。
打算等晚些单独寻她。
于是,审视的目光落于靠在姜黎九身旁的少年身上,“白冥二狗,你来回答本尊方才所问。”
沈玉锦本不想理会。
不料小姑娘拿出空白玉简立在两人面前。
使灵力篆刻出一行娟秀又不失杀气的小字,正是传说中上古十大神剑名讳。
他唇角微弯,不咸不淡地回道:“上古十大神剑皆消失在莽荒洪流中。”
“按排名,依次有轩辕、湛卢、赤霄、泰阿、龙渊、干将、莫邪、鱼肠、纯钧和承影。”
“曾拥有者何人?”
元镇这一问,让周围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上古至今已有数百万年,传说之所以是传说,便是无人能得知其全部。
谁还看不出,这是在故意刁难?
但。
无人胆敢戳破。
沈玉锦倏忽间笑了,笑得妖冶惑人,却浸着寒气。
“我说剑尊大人,有些剑曾认主,而有些始终不知尘封何处,你问我拥有者何人?”
他耸了耸肩,“那我便告诉你,这些剑将来的主人,都是我如何?”
不等元镇发难,手腕忽被温软柔荑握住,将他拉着朝船舱底行去。
小姑娘俏脸紧绷,不冷不热吐出一句,“二狗,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