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哗然,追封长公主为镇国王?
过去从没有女子封王的先例!
一定是洛曦的回归勾起皇帝回忆!
看着旋身坐回主位,低垂着脑袋竟透出一丝可怜的皇帝,群臣把即将脱口的反对意见咽了回去……
罢了罢了!长公主已死,圣旨不过是追封,容忍皇帝任性一次。
“长公主巾帼不让须眉,实属女子楷模,陛下英明!”老国公带头领旨。
呵!这老东西动作倒是快,皇帝长公主姓战,身上也流淌着一半戚家血脉,好处兜兜转转,左右都是你家的呗?
其余人哪怕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知道不能在这大喜日子触皇帝霉头,当下呼啦啦跪倒一地。
宫宴散场,皇帝指了几个人留下。
白雪皑皑的宫道上,群臣深一脚浅一脚离去,今日宫宴发生的零零总总在脑中复盘。
三三两两成群,有人啧啧感叹,“长公主之女,皇帝亲外甥女,漠北王的命疙瘩,国公府外孙女……”
“这洛曦女子身份一曝光,扶摇直上九万里啊!背景太恐怖了!”
“等等,你们不觉皇家对于洛曦身份接受的太快吗?就像……”这人说着,国字脸一点点气愤起来。
“就像这家人早已相认,不过演给我们看。”
“嘶!”同僚倒抽冷气,“你这么一提醒,我也想起好多违和,从洛曦出现在京城,皇家便很重视。”
周围人窃窃私语,最后得出的结论怕不是舅甥两个早已相认,在演他们!
今日好戏一场接一场,大伙还没从洛曦是个女人的震惊中回神,紧接曝出她是长公主之女,再然后公主封王……
他们是不是被皇家套进去了?
等等……想到什么惊悚的事情,群臣面面相觑,有人艰涩开口:“长公主封王,洛曦岂不是……小王爷?”
“不能吧?洛曦再强再勇猛,她也是女人,皇帝不会如此糊涂吧?”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追封战安冉为镇国王,皇帝一部分为悼念亡姐,更多则为洛曦铺路!
这一步一个坑,环环相扣的计划,的确是皇帝能干出来的事!
想明白后,他们气愤了,不乐意了,如果洛曦是同性,他们接受起来都比较简单,人家血脉在那,可她是女人!
再优秀再强也抵不过洛曦身为女子的事实。
“皇帝太胡闹了,宠他外甥女找个好男人嫁了,或者册封公主招赘驸马我都没意见——”
“可让女子袭爵,与咱同朝为官我万万接受不得,简直有辱斯文!”
“不行!咱们找皇帝去!”
上百位官员连同家眷,竟然此刻才发觉皇帝的险恶用心,就像油锅里滴入一滴清水,炸了!
老帝师由儿孙搀扶,慢悠悠路过这行义愤填膺的人,苍老的声音不怒自威:
“有什么不能早朝再解决?都给老夫滚回去!”
“……”
另一厢,皇帝带着洛曦来到一座落锁的宫殿前,锁头打开,沉重的朱漆大门由几名小太监合力才能推开。
皇帝率先迈进门槛对身后招手,“曦儿来!”
一月入冬的天气百花凋零,这座宫殿却是与外面景象截然不同的落英缤纷。
大片大片的绣球花连成花蕊的海洋!
月光穿过缝隙,洒在花海上,让整座宫殿都变得明亮起来。
微风拂过,花海泛起层层涟漪。花朵和叶片随着风轻轻摇曳,仿佛在迎接它的主人。
“相传,这种花是当年八仙过海前,何仙姑见脚下山川美景,风和秀丽如画,素手播下仙花种子,用以锦上添花!”
“朕曾无意间发现,便命人移栽到这朕为你准备的瑶池殿!”
“为我准备的?”洛曦俯身戳了戳花瓣,皇帝敲她额头,“不然呢?”
“我以为这里会是娘亲的宫殿。”洛曦实话实说。
皇帝没好气儿道:“朕就像为外甥女准备不起宫殿的皇帝?”
摸摸小丫头发顶,“你是你,长姐是长姐,朕分得清楚。”
“这座宫殿从知晓你的存在,朕便开始准备,地下有一条温泉脉,院中四季如春。”
老国公点点头,认同了皇帝的话,他也有参与。
主殿推开,轻纱舞动,皇帝带着众人来到一列博古架前,伸手拿起一方紫檀木盒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长命金锁。
皇帝声音追忆,“这是你出生时,朕为你准备的百日礼。”
他又拿起个木匣子,里面是一个孩童玩的拨浪鼓,皇帝抚了抚有些陈旧的鼓身。
“这是你一周岁,由朕亲手制作的拨浪鼓。”
或大或小的木盒打开,老国公指着大箱里面的小木马高兴道:
“这个是老夫从边疆得来的长寿树木,据说可以养身,老夫便打磨了这个木马,那时候你三岁生辰。”
洛曦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啪嗒”一下砸落。
她畏寒,是末世残留的阴影,瑶池殿就像专门为她量身打造!
原来她在那个世界忍受着痛苦拼命变强时,这个世界的亲人都在挂念她!
洛曦把木马从箱子里搬出,屁股撵上去,手里举了只拨浪鼓前后摇摆。
拨浪鼓发出“咚咚”声音,木马动了起来,伴随洛曦清脆的笑声传遍大殿:
“舅外公,舅舅,是这么玩的不?”
讲真,她这么大个成年人坐在小木马上有点奇怪,皇帝和老国公的眼眶却不约而同湿了!
眼前的洛曦仿佛化作孩童模样,正冲着他们甜甜的笑,口里清清脆脆喊着外公和舅舅。
加一起上百岁的两个男人同时背过身去,皇帝脚步匆匆,“曦儿,瑶池殿就是你的家,且安心住下。”
不行,不能让小棉袄看见他狼狈落泪的样子,实在太有损身为舅舅威武霸气的形象了!
老国公紧随其后,“等等,明早朝堂不知要怎样闹起来,老夫随你一起去!”
洛曦歪了下头,不明所以。
好好说着话,怎么人都跑了?
她也没从木马下来,继续前后晃着,托着下巴,望着大殿外轻笑:“还要在那里站多久,这辈子都不见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