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臧同颖神色一喜,神秘人给的秘药果然管用。
这个脑子不清醒的姐姐一下把真心话吐露,她故作惊讶捂住小嘴。
“姐姐不喜欢,为何数次救姐夫于水火?那年寒冬宫宴,姐夫不小心落水,不是姐姐舍命相救吗?”
她那姐夫也是真的命途多舛,才被救回不过几日,宫中举办宫宴,身体尚没有恢复又落入水中……
如果不是姐姐大声呼救并且跳入湖中救人,二皇子逃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说起这个,臧同颖心中还有诸多疑惑,家中四姐妹,只有这位三姐通晓水性。
当时年岁小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挺奇怪,难道父亲只请人专门教授了三姐泅水?
门外——
二皇子攥紧手心,思绪不由被带回八年前……
那时候他获救将养身子无法离宫,又特别想见一见自己的救命恩人,软磨硬泡求父皇举办一次宫宴。
他在宴席如愿见到小恩人,那是一个粉雕玉琢且不失高傲的小丫头,与那日寺庙救他灰头土脸的形象判若两人。
只一双眼睛还是那样的古灵精怪,中场,他派人传递消息,想要单独一见当面道谢。
两人约在御花园的湖心亭,他满心欢喜赴约,谁料小丫头对他态度十分恶劣,可以说恶语相向。
在他提及救命之恩,并承诺长大一定娶她时,臧同姗突然暴起,一把将他推入身后湖泊之中。
初冬时节,湖面冰薄,他没有防备落入水中,厚重的衣服让他挣扎无果……
陷入绝望之际,头上传来破音的求救,再然后是一团小小的身影跳进水中紧紧抓住意识不清醒的他。
获救之后,父皇询问他为何落水。
想起水中那道奋不顾身救他的小小身影,下意识隐瞒臧同姗推他入水之事,只说自己不小心。
天黑加上他赴约前把宫人屏退,父皇不疑有他。
接连两场死结,母妃吓惨了把他圈在宫内,事后在有那小丫头的消息,听说她回府后大病一场。
再见已是一年后。
虽然仍旧是那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他只以为她天性如此,外表嚣张,内心柔软。
屋内,臧同姗高傲不屑一顾的声音传来,让他一瞬间如坠冰窖……
“什么舍命相救,那根本不是我。”
臧同颖吃了一惊,豁然从软榻上站起,“姐姐……”
她惊慌失措看向门外,从不知道当年之事另有隐情,想要阻止已经晚了。
回忆起往昔,臧同姗只觉更加烦躁,忍不住将心底埋藏最深,不足以为外人道的秘密吐露。
“当年二叔公那一家穷亲戚上门时带来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你年纪小可能忘了。”
“那野丫头生的古灵精怪,嘴巴特别会说,母亲便把她带在身边,常说让我与人家学学。”
“谁要和个乡野丫头学,学她没规矩,学她爬树掏鸟窝?”
“那年伴随母亲去一处偏僻寺庙上香,野猴子失踪一段时间,回来时候带着一个跟乞丐样的小男孩。”
“看得我直恶心。”
“事后才知道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小乞丐竟是位皇子,可把我膈应坏了。”
“父亲不知怎么打发的二叔公,这份救命之恩归到了臧府,归到我身上。”
说到这里臧同姗皱了皱眉,满脸写着嫌恶加鄙夷,心底那份烦躁让她忍不住将积攒多年的怨气道出:
“你不知道,父亲本打算给我讨个郡主或者乡君的诰命,那年宫宴上二皇子却跑到面前说要娶我。”
“一看到他,我就想起他被救全身散发着恶臭的样子。”
“早知道他会恩将仇报,当年就不应该让那野猴子再救他一次,就应该让他溺死在水里。”
“救命恩人都分辨不清的蠢货,活该他什么都争不过四殿下。”
门外,战连如石雕一样呆愣在原地,眼中情绪千变万化,握紧的手指缝里滴滴答答淌着血。
唇边勾起一道嗜血的弧度,好一个臧家,好一个臧同姗,把他像狗,玩得团团转。
得知真相的他,反而冷静下来。
他认错了心底真正的白月光!
就说,一个人变化怎会如此之大,上一刻推他入水,下一刻又不顾性命救他,原来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一切有了解释,变得顺理成章起来,难怪每每提及往昔,这女人都和得了失心疯一样把他轰出去。
甚至她在婚后不想圆房,自己也从未产生过冲动,原来一切有迹可循。
“……”
屋里面的臧同颖早已急得团团转,她引姐姐说出真心话,只为二皇子能看清她的真面目。
自己有机会取缔,代替姐姐成为二皇妃。
父亲有意给她招婿,可凭什么头顶三位姐姐嫁的不是高门府邸,就是皇亲贵胄,她却要嫁给一个需要娘家扶持的白身?
越想越不服气,二皇子是个傻的又好拿捏,她便起了别样心思。
原计划只想让姐姐姐夫离心,她以好妹妹的身份替两人调和,一来二去慢慢接近姐夫……
嫁进二皇子府后再慢慢上眼药彻底离间二人,取缔姐姐皇子妃的身份,真没想到这里面另有隐情。
现在该听不该听都被门外的战连听到了,她该怎么办?臧府又该怎么办?
那边姐姐嘴里还在吐槽骂着夫君多废物多白痴,她又是怎么把一位皇子踩在脚底下践踏戏耍……
臧同颖终于发出崩溃的尖叫:“别说了!”
臧同姗一个激灵回神,慢慢冷静下来,她有些茫然四顾,不明白为何平白无故和小妹说起这些。
丝毫没注意门外那道气息沉冷几欲爆发的身影,晃晃脑袋目光锐利看向脸色惨白的臧同颖。
“今日之事出我口,入你耳,但凡有一个字传出,莫说是我,父亲第一个不饶你,明白吗?”
在她话落,房间大门被人“砰”一脚踹开,战连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房门之外……
脸色是她前所未见的冰冷蓦然。
臧同颖闭了闭眼,果然来了……
臧同姗却是一惊过后,理直气壮呵斥,“你回来干嘛?不知道敲门想吓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