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屈指敲了敲桌面,“别走神,《大陆通史》背完了?”
洛曦:“……”
日子转瞬来到会试这天,期间京城热闹不断。各地学子先后到达,今天泛舟游湖,明天登高作诗……
如雨后春笋的学子争相展露头脚。
洛曦不听劝,跑出去跟着凑热闹,差点被女子的香帕熏晕,也被隐隐组成小团体的学子排挤在外。
起初她不明白,但知道京城有个‘榜下捉婿’的习俗后方了,再也不敢冒头。
整日在府里陆云锦让学什么就学什么,乖的不得了!
皇帝知道了好笑,反手把帝师塞进府里给她临阵磨枪……
望着眼前足有七十几岁高龄,走路都不利索的老帝师……洛曦默默收回蠢蠢欲动的爪子……
临近会试的半个月,她又过回水深火热痛不欲生的“好”日子。
唯一的消遣就是看看平西侯府姜可媛被血虐的热闹。
禁闭加上墨画的茶言茶语,让姜可媛发疯。
文举的一大早,墨画再次不请自来,被姜可媛罚跪在院中,她泣不成声:
“姐姐!我不是来破坏你们感情的第三者……我只是想加入你们,想给侯爷幸福,姐姐为何不肯接受我?”
姜可媛被这话恶心得不轻,反手给了墨画一巴掌,被跨进门的陆萧看到,快走几步扶起墨画:
“不是告诉你以后不用过来请安吗,还自己往她手里送!”
“夫君你下朝啦?累不累?先更衣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没关系的,只要姐姐能消气,打我几巴掌也没关系的。”
“她喊你夫君?”姜可媛反手又给了墨画一巴掌,“贱人!夫君也是你能喊的?”
她还想打,被陆萧伸手握住手腕,声音冰冷,“闹够了没?整日没个安生,你能不能学学可儿的乖巧懂事?”
“实在太不可理喻了!”
姜可媛后退一步,惨笑还没浮现,她就看到陆萧身后的人……睁大眼睛唤:“爹?”
陆萧才想起姜东以探望元晋的名头来了府上,想起人就在身后,他下意识松开揽住墨画的手。
悻悻道:“岳父!元晋就在东屋,我领您过去。”
姜东摆手,看都没看墨画一眼,而是对姜可媛道:“几日不见,可媛瘦了!你是怎么照顾本相女儿?”
陆萧再度一僵。
姜可媛就像找到靠山,把陆萧没有理由的偏袒和关她禁闭巴拉巴拉全说了,委屈的直掉眼泪。
姜东好像第一次听说女儿被禁闭一样,笑意不达眼底对沉默的陆萧道:
“可媛被本相宠坏了!会试过后就是陛下的千秋宴,侯府当家主母不能缺席啊!”
意思就是解除姜可媛的禁闭。
陆萧本也打算这么做了,关妻子禁闭不过想让她冷静冷静,但话被姜东说出来,感觉有点必须遵从的不爽。
他点头。
只见姜东突然把头转向墨画,眼中没有一丝温度,“你就是侯府新纳进门的妾室?”
“见过父亲大人!”墨画俯身行礼,一声“父亲”把姜东噎住,气笑了:
“小小贱妾也配喊本相父亲?不知所谓。”
“您是夫君的岳丈,自然也是可儿的父亲。”墨画回答的不卑不亢。
陆萧还挺喜欢墨画对除他以外的人露出獠牙,然,他这份欢喜并未延续多久……
只听姜东一连道了三个“好”,目光犀利充满不容置疑。
“你既如此懂事,也该明白玩物丧志的道理,平西候整日和你厮混在一起,哪还顾得上朝堂正事?”
“识相点自请去别庄小住吧!”话音一转:“陆萧!你觉得呢?”
提及‘朝堂正事’就是在拿前途威胁陆萧。
他口中的小住,等于发配别庄,此生能不能回府都不一定。
院外,马氏急切拉了拉老太太:“娘!您还不出马吗?可儿都要被老杂毛弄去别院了,咱不等于功亏一篑吗?”
“不急!再看看!”老太太稳如老狗,连她都能听出来的威胁陆萧不可能听不明白。
狗儿子本事不大,自尊心可不小,姜东此举无异于在他脆弱的自尊心上割刀。
而且……老太太笑了笑,墨画那丫头可不是个任人宰割的软柿子。
果然,就见墨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求您别拿夫君的前程作要挟,可儿给您磕头,自请到别庄小住。”
这一跪,跪的是陆萧细碎一地的面子!
姜东不管他脸色如何难看,叫上姜可媛,转身去了东屋,只有一句不轻不重的话语传回:
“可儿这称呼本相也不喜欢,改了吧!”
院中,陆萧握紧双拳,脸色晦暗难明,墨画扯了扯他衣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能陪夫君走一段路我已经满足,前程重要,夫君千万不要忤逆丞相大人。”
“日子还长,我没关系的,等丞相百年以后,你我总有再见的机会,夫君……我走了,莫送!”
说完留恋看一眼陆萧,背过身跑远。
陆萧犹如五雷轰顶……墨画的话就像一记重锤,这种受要挟受逼迫的日子……还要忍到姜东百年之后吗?
再伸手想拦墨画,人已经跑远。
深沉看一眼东屋,转身随着墨画追去,跨出院门就遇见老太太,后者摆出一脸惊讶的表情:
“你急匆匆的打算去哪?我可是听说丞相来了,你怎么不在身边伺候?”
他在身边伺候?他又不是奴才下人,凭什么在身边伺候?他娘一如既往不会说话。
他深吸口气:“娘!儿子最近和墨画去别庄小住,府上劳烦您和两位弟妹操持一阵了!”
姓姜的以为只有她有父母吗?
既然请来姜东力压威胁自己,那别怪他把侯府大权交给母亲,自己跟去别院小住。
反正姜东没指名道姓说他不准去,逆反心一下被激出来了。
他也真是受够了姓姜的一家,负气追上墨画脚步,两人东西都没收拾,坐上马车,径直离开侯府。
老太太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掌家大权,当下指挥人……“去!把姓元那个小野种给老身搬去柴房!”
“……”
屋内……姜东面无表情给了姜可媛一巴掌:“一个男人都把持不住,本相就教会你无脑的争风吃醋?”
没等姜可媛委屈控诉,屋中呼啦啦冲进来一批五大三粗高原红的仆从直奔她儿子的床榻……
把人像扛麻袋一样扛起来就走,姜东都惊呆了……哪里来的宵小,竟敢上侯府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