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曾说家里面进了扫帚星,若非门口一直有老三一家人在挡着,家中没准早就霉运当头什么的。这还真不像是空口说的,到底自打这老三一家搬走,家里面就这事那事的,没有几日消停的,朱氏都感觉自个比以前老了很多。
可家里面会有谁是扫帚星?
朱氏第1眼望向侯氏,侯氏正哄着小孩,见朱氏的目光古怪,不禁翻了个白眼儿,抱着小孩扯了一把俞贵山,而后一声不响地出了宗祠。
侯氏走了以后,朱氏又把视线落在郜氏身上,郜氏也给瞄的莫明,这会儿子也闹腾的厉害,一会工夫也坐不住便想往外边跑,郜氏一下抓住,儿子便往门口跑出,就也懒的去想朱氏这目单单是什么意思,赶快追上。
这俩后进门的媳妇儿都跑了,朱氏又望向赵氏,越看便越觉的赵氏像扫帚星。可想想又觉的不对,这扫帚星和老二一样,常年不在家里面,一直就在外头给人做帮工,即便是扫帚星也祸害不到家中来。
可这如果不赵氏,家里面便剩下一个曾氏了。
这曾氏可是自己选的儿媳,朱氏是怎也不愿意承认曾氏是扫帚星,何况这曾氏长的看上便蛮有福分的那种,比那一些干巴巴的可是顺眼多了。可这若非曾氏又可以是谁?朱氏寻思着寻思着也糊涂了,总不可以是自己?想到这立刻唇角一抽,干巴巴的身体一扭,直接便往了家。
这个家谁都有可能是扫帚星,就是不可能是自个!
如果俞福明这一房还没搬出,朱氏铁定会认为孙氏是这扫帚星,可俞福明这一房已搬出,这日子过的不仅没窘迫,反倒蛮滋润的,单单是那一袋银钱,就叫朱氏一个劲地惦记着,作梦都梦见在数银钱。
朱氏一路走一路想:要不去找个算命先生再来瞧瞧?
虽说老匠人狮子大开口,可俞福明还是恭敬的把人请回了家里,到底那时还是8岁娃子时,不管去到哪都没要,全都已3天没有吃着东西了。若非老匠人的好意收留,没准已饿死在街头上。
何况这卖身契一事也是朱氏给整出的,即便没这卖身契老匠人夫妇对自己也蛮好的,签了这卖身契也没有叫自己知道,原先是咋样的还是咋样的,丝毫没有将自己当下人看。
老匠人在俞福明家坐下,吃了一口菊花茶,这急上来的火气也逐渐消了点,才一边叹气一边把自家的事说出:“若非家里面出了大事儿,咱们也不想这样呀!这也属实是没有了办法呀,你柜子哥和木头这爷俩6天前上山砍树,正开心找到一棵好树,可没有想……”
老匠人把自己子跟孙子的遭遇一一道来,而且说起了孙媳妇儿的事儿,说着说着这老泪便哗了了的往外流着,咋抹都抹不干净。
原来是摊上大事了!俞小麦恍悟,难怪要30两银钱。
听老匠人这口气,好像这银钱也没有多要,到底那孙媳妇儿要的就是30两银钱,而老匠人开口也是30两。事真如果是这种话,那样这老头子也算是个实诚的,估摸也是没了法子。
到底那匠人和小匠人如果还可以治,估摸愿意借银钱的也是有的,可这爷俩看着独独就是没有的治了的那种,大伙也担心这银钱借出去可不可以还回,当然愿意借银钱的也就少了。
老匠人自己也说了,这银钱借了估摸是还不清了,因此才出此下策。
叫俞小麦好奇的是,这时代的女人不都蛮保守的吗?为一句谣言去上吊的大有人在,这小匠人媳妇儿又是咋个回事儿?肚皮中全都揣着个娃子了,居然还想抛夫弃……杀子而后回母家去,算不算是这个时代里的一个奇葩?
又望向哭的稀里哗了的老匠人,心想这老匠人家境代单传,为这还没有出生的重孙子,老匠人也算是将老脸都豁出去了。
俞小麦倒不怕这老匠人耍赖,到底这卖身契还在自己身上,这老匠人瞄着也没要回去的意思,并且也没逼着包子父亲肯定要拿出银钱来。看这模样是愿意给银钱便给银钱,如果不愿意给也不勉强的意思,看着倒是叫人心里面舒服些。
就是不知道这匠人和小匠人伤成什么模样,还可不可以治。
孙氏原先也是怨俞福明的,可这会知道朱氏不只可以狠心将孙女卖掉,连儿子全都可以狠心卖掉,自己就是想生气也气不起了。到底这夫君也是可怜的,这会心里面不定的多难熬。又想到俩给卖的女儿,孙氏幽幽地叹气,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呀!
“还呆着干什么?你那袋银钱跟其给了那一些狼心狗肺的,还不如拿来帮老师傅一把呢!”如果换作是以前,孙氏可不敢在俞福明眼前这样说老屋那里的,可今天乍一听见这样的事儿,孙氏这心里面便憋足了一口气。
俞福明本能想要反诘点什么,可话到唇边溜了一圈又咽回。虽说自己不愿意承认,可事实还真的就是狼心狗肺,自认为即便是自己打从卖了那日开始,对老屋那里都是尽心尽力的,掏心掏肺的,可结果呢……
自己给卖了不说,即便俩女儿也给卖了。
“师傅你等着,咱们如今便去给你拿银钱!”俞福明一咬牙,立刻便回过身进了屋子,这30两银钱是蛮多的,若非因为这大冷天种了菜,家里面没准连三两银钱全都拿不出。
这拿了30两银钱以后,俞福明迟疑了下,又添多了1两银钱。
还没有从房间里面出,这里孙氏便把俞小麦拉到一边去,轻声问:“大妮儿呀,咱也不知道你有多少本事儿,就想问问你,这老师傅家的爷俩你可不可以治。这瞄着也怪可怜的,光给了银钱也不顶事儿,如果可以将人给治好比什么都强。”
孙氏想到俞福明那会腿断,才断一根腿,自己便和天要塌了一般。这老匠人家那是一个断了两根腿,一个则是脊梁骨都断了。
“这断腿的该可以治,只是这脊梁骨断了的却不好说,如果那时送来的话起码有五成的机会,如今还没有超过七天,没准还有两成的机会,超过七天了的话我是咋全都没法子了。”俞小麦原本不想应的,到底这是给自个找麻烦,可斟酌一番还是说出。
偶尔也做做好人罢,到底也老听这对包子爹妈说这老匠人是个好人。
坏人就算了,好人救救也无妨。
孙氏听着果真眼一亮:“这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的强,不说可以将人治的多好,好歹可以自己打理自己,可以吃可以吃的,这老师傅两口子也可以省心很多。”
俞小麦听言瞄了眼孙氏,心想这要求倒是不高,要做到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可以,只是我懒的出门,这人要治的话便搞到咱们这儿来。”俞小麦说着又补充了一句。“记的低调点,这样的烂好人做一回两次就可以了,多了你就自己揽身上,可不要来烦咱们!”
孙氏听言唇角微抽,打从心中想不懂,这大女儿有这能耐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给别人看病什么的。要说她不喜欢?可这日日采药练药的,就没有几日是歇着的,不为给别人看病的话,搞这老一些药来干什么呢?听三妮儿说那药铺的柜子里面都摆满了药瓶子,里面可是装了好多的药。
只是孙氏这会也没时间去想太多,见到俞福明出,赶快便把俞福明拉到一边去,把自个方才和俞小麦说的事又说出。
俞福明听着眼一亮,一拍大腿:“咱们怎就没有想到这一茬呢?”
孙氏白眼儿:“这会知道也不晚,一会工夫你和老师傅说说。”
俞福明狠狠地点头,才拿银钱时他也在愁着,这银钱再多这人如果治不好,再多也是个屁味呀!何况这银钱还不多,给了老匠人那孙媳妇儿就没有的剩了,这会那爷俩还要买好多药,这多给的1两银钱也是杯水车薪呀!
担心老匠人多想,俞福明先是把装银钱的布袋往到老匠人的手里,而后才道:“料来师傅也知道咱们这腿以前断过,并且还断过三次,那会这腿都烂了,就是到了县城里面,那一些郎中也没有辙,锯了的话没准还可以活命,如果不锯掉便唯有死路一条,可你瞄咱们如今,这腿好生的,和正常人也没有什么分别。”
这说着,俞福明还站起来走了两圈,这腿瞄着还真蛮正常的。
老匠人这才想起这事儿,可也担心自个想多了,到底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这几日一连遭受了好多的打击,老匠人这心里面也不敢有多大的希望,嘴里面抖着:“这这这……”却愣是什么也没有说出。
俞福明又坐下,接着说:“师傅如果信的过咱们,就将柜子大哥还有木头送咱们家这儿来,咱们……咱们有认识的人给治。虽说不可以敢包可以治好了,可这试一下也总是好的。只是这事师傅可不可以对外说,咱们……那郎中不是个好说话的,你这如果一往外说,她不定就不给治了!”
“这,这可以行吗?”老匠人满脸希冀。
孙氏也劝说:“这不试试,谁知道呢?”
俞福明跟着点头:“好赖也要试试,好歹有点希望不是?”
不得不说俞福明说的非常有道理,这如果不试试的话,老匠人这心里面还真放不下,再咋地这心里面也是抱了点希望,所以咬牙点点头:“这咱们回去就立刻将人送来,只是咱们的说好了,这郎中你的帮忙请呀!”
俞福明拍了拍胸口:“这没有问题!”
这郎中就是自家大女儿,还可以请不到不成?不禁瞄了眼俞小麦。
俞小麦翻了个白眼儿,这当父亲的当着女儿的面在外人眼前说女儿的坏话,还丝毫不心虚,也真是够了!
老匠人听着也坐不住了,赶快和俞福明告辞回,想早点将人给送来。
孙氏寻思着这老匠人家里面也没有什么人,估摸不大好将人给搬动,就叫俞福明也跟着回,俞福明二话不说便应下,坐上老匠人的大车跟着一起回去了。
由始至终俞卿都没有可以说上话,此时见没有自个什么事儿,就打算回去读书。到底3月好快便到,俞卿担心自个书念的不好,到时没有法子过这僮生试,如今每时时刻对俞卿来讲都非常的重要。
“走,一起回,我吃完午餐再来!”俞小麦却是摸了下肚皮。
孙氏想把二人留下来吃午餐,俞小麦却是摇头拒绝了,先不说家里有帮工将菜给做好了,即便这伙食母家的也没自家的好呀!要换成是别人日日这样大鱼大肉的,估摸早就吃腻了,可俞小麦是怎也吃不腻,少吃一顿肉都和要了她的命一般。
见俞小麦真没有留下的意思,孙氏也不勉强,把二人送出了门口。
这一早地便去了宗祠,家里面也没有煮饭,孙氏赶快朝灶房走去,却见三妮儿已在灶房里面忙,那半日不见人影的尔朱玄也在灶房中转悠着,嘴里面叭哒叭哒地说个不停,虽说一身高贵,看着也不是那样难相处,孙氏越看便越是满意。
就是三妮儿年龄小了点,再过3年的话,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
孙氏想到这,这起了的心思也就歇了。
尔朱玄一看见孙氏立刻便亮起了笑:“伯娘这是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