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小娘子最恨的是谁,当然是俞福兴夫妇,见曾氏挡在前边,直接便给了一嘴巴子,把曾氏到唇边的话给全打回。
“我打你们又怎样?官府明文规定,给卖掉签了卖身契的,跟卖家再无任何关系。即便我跟你们是血亲那又怎样?照样是没半分关系。何况这是你们先动手的,即便你们去告也告不倒我!”小娘子声音里充满了恨意,虽说这多年在青楼里边没吃着大亏,可这样的出身是怎也洗不掉,是一辈子的耻辱。
大家伙儿正想责备小娘子大不孝,可听见小娘子这一通话,还真便缩了。
这也是大家伙儿即便是再穷也不会舍得将儿女卖出的原因,因着一旦卖了就不是自己女人,属实过不去的话顶多便半卖,比如只卖5年、10年这种。到底这种话,到期限了儿女还是会回,又亦或家里面宽裕了还可以把人尽早赎回。
可这一旦签了卖身契,人就是别人家的了。
曾氏可不会本分捱打,何况这体型还比小娘子大了一半,不是朱氏那小瘦个子,只给打了几下便反扑回:“好你个小骚蹄子,也不好好想想,当年若非咱将你给卖了,你可以找到这样个好秀才?不定活不到如今呢!即便活到如今也是嫁给鳏夫,要么就是瘸子残废……”
还不要说,这样的事老屋还真干的出,小娘子今年17岁,又是个脑筋正常的,不像以前的俞大妮儿一样没有人要。因此小娘子如果是在本家长大,不定14岁便给搞出去嫁人去了。
这难道也是命?俞小麦若的所思。
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孙氏方才不出,那是因为小娘子打的是朱氏,自个这个当儿媳的当然不好出,何况小娘子也占了上风,可这会曾氏也跑出,原本这对付一个便够吃力的了,还要对付2个,小娘子当然唯有捱打的份,孙氏哪看的下去,撸着衣袖也冲出。
一把便把想要从小娘子的曾氏给推到了一旁,眨眼的工夫便和曾氏打到了块。
朱氏原本见曾氏出帮忙还想耍耍威风的,可谁知道眨眼的工夫曾氏便给孙氏给扯走了,剩下她一个人对付小娘子,朱氏可立刻便缩了。眼球一转,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面上,喔地一声便哭起。
“没有天理喽,这孙女打亲奶呀!造虐呀,老娘怎就养了这样个孙女呀,怎就不来个雷将她给劈死算了!这里子不孝,孙女也不亲,要咱们怎么活下去呀!老娘这样辛辛苦苦一辈子,到底为什么呀,早知道是这样一帮畜生,打从一早在生下来时便应该一把掐死呦……”
大家伙儿听着面色古怪起,虽然这里子不是朱氏养大的,可这好歹是在一旁,怎么也可以扯上点关系。可这孙女明罢着是从小便给卖出,和你这老婆娘有半个铜板的关系?你养了什么呀?即便是养了那样几年,那卖出的来的银钱,也算是偿还了。
有人便看不过去了,叫了声:“周老婆娘,这如果掐死了你还怎么卖钱呀!”
这话一落,大家伙儿哄笑起。
朱氏噎了下,冲声音传出的地方瞪去,可是那人是捏着嗓子说的,说完便躲人群里面去了,压根便找不着是谁说的话。
听着大家伙儿的轰笑声,几位大族老的面色也变的难看上,就有点不想管这事了。到底这也算是家事儿,若非涉及到断亲,大族老们也懒的管。以前也就是听闻这青义家的脸皮厚,为人怎么样怎么样的,可百闻不如一见,这会见了还真是头疼,厌恶的不可以了。
倒有一些后悔把那分家契书给俞青义这两口子了,那时大族老也无非是便着这分家契书来讲事罢了,也是没有想到这朱氏居然这样泼,将契书给撕了。
这撕便撕了,几位大族老那时也没有当一回事儿。
到底这分家给的东西确实是少了点,可你这日子过的不错,补贴一下老人什么的也是该,可不可以叫这契书将孝道给挡了。
那会也是为俞青义两口子着想,可没有往俞福明身上想过这事儿。
这会看见朱氏这个模样,几位大族老都觉的头疼,还真有一些理解这俞福明了。
可再理解又怎么地,将人家的分家契书给搞没有了,这事可是理亏呐!
“几位大族老若非不给咱们作主,咱们今天便一头撞死在这儿!”朱氏也知道自己理亏,又见俞福明真狠下了心,立刻便发起狠来了。
几位大族老一听,更头疼,问:“你想怎么着?”
朱氏立刻尖声说:”就摁咱们说的,一月三两银钱,过年过节时翻倍,礼什么的也不可以少了!少半个铜板咱们便一头撞死在这儿!”
这是以死相逼呀!
俞福明也瞪大了眼,满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朱氏。
俞小麦却是两手抱胸,冷笑说:“那你倒是撞死在这儿呀?说实话,你如果死了,还真便省事了!”
这小娘子也就算了,可这大妮儿可是养在面前,几位大族老立刻便皱起了眉毛:“放肆,有你这样和长辈说话的吗?”
俞小麦撇嘴:“切,倚老卖老!嫌咱们说的不对,那你们说怎么办?我这亲奶可是说了,少半个铜板都撞死在这儿!三两银钱1个月可不是少数目,你们当银钱是从天上掉下的不成?这样的状况不是我亲奶她撞死在这儿,就是我父亲撞死在这儿,你们说怎么办?”
还不要说,俞福明真有一头撞死在这儿的想法。
打从心里面寻思着,如果自己死了,朱氏便找不到理由祸害自己家了。
这媳妇一休,娃子全寄养在大女儿名下,自己死了便一了百了了。
给俞小麦这样一说,几位大族老立刻便望向俞福明,见俞福明正满脸呆呆地寻思着,那面上的神情看着还真有找死的模样,瞬时这凉汗便冒出。
“你家连老参都吃的起,怎么地三两银钱便拿不出了?”曾氏自知自己这一房理屈,这给断了亲已算是小事了,当然是不敢吱声的。可见朱氏也没有可以讨好,就忍不住呛声了,到底这朱氏如果的了好,自己这一房也可以沾上好多光。
俞小麦冷笑:“我们家即便日日老参煮鸡那又怎样?和你们有半个铜板的关系?不说嫁出的闺女泼出的水,即便我找的是上门的,那也和你们没有半分关系。”
曾氏尖声说:“那是你父亲,你可以不管?”
俞小麦说:“当然管,他如果死了,我肯定管埋!”
这话可是大逆不道,大家伙儿面色古怪起,几位大族老的面色却难看的不可以:“你这又是什么疯话,有你这样当人长女的?”
俞小麦冷笑:“我原本就是个疯子,全村人全都知道!”
诸人:“……”
几位大族老:“……”
事实就这样陷入了僵局,这三两银钱不说是1个月,即便是一年也不是普通人给够给的起的,朱氏这个要求属实过份的不可以。几位大族老都劝了劝朱氏,可朱氏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就一句话:不给便撞死在这儿。
叫俞青义去劝劝,俞青义也就是一副劝不动的模样。
至于青义家的其它人,俞福升是那种不关自己的事便懒的去理的,当然不会去劝说点什么,也不会替谁说话,就这样冷冷的看着。俞福旺倒是个正直的,可也给赵氏给拽住了,斟酌一番也没有站出,到底自个即便是站出去也不知道应该劝谁才好。
朱氏见几位大族老迟迟不作出决断,俞福明也是一副不管不理的模样,索性一咬牙,低着脑袋便朝前边一根柱子撞去,那副架势还真是将大家伙儿给吓一大跳。
大家伙儿当然不可以眼睁睁的看着朱氏撞死,赶快便拦起。
也没有多难,非常轻易地凑合朱氏给拦下,可朱氏还一边哭嚎着,非要将脑袋往柱上撞的模样,这宗祠里面瞬时便乱作了一团。
俞小麦看的满头黑线,你要撞的话倒是跑快点呀!
如果跑的快一点的话,绝逼没有人拦的住你!
而就在宗祠里面乱作一团时,镇子上的老匠人满脸愁容地驾着大车到了俞家屯,本是和人打听一下怎么去俞青义家的,却没有想会听见俞福明正跟爹妈闹掰了的消息,这会儿正在宗祠那里,不禁打听了下,的了个大约。
老匠人揣摩了了下,就不打算去俞青义家了,而是直接去了村中宗祠。
到了宗祠,发现这宗祠正热闹着,老匠人担心人太多将黑牛给吓着,就将黑牛拴的稍稍远了点,其后才走着到了宗祠那。
村里面忽然来了个外人,还是驾着大车的,村人便好奇起。
“老伯这是找人还是怎么地?这可是咱顾氏的宗祠,外人可是不可以进的。”乡下人脾气直,这好奇了当然便问出。
老匠人说:“咱们这是来找俞福明,听闻他在里面。”
村人一听,立刻便说:“在里面,他家可是出了大事儿,这会正在里面闹着呢!老伯如果有急事儿,咱们便帮你进说说,如果没有急事就在外头等等呗!”
老匠人迟疑了下:“这事倒不是太急,就是这事……可能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