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妮儿基本上每日都可以见小豆丁,没有孙氏那样多的感叹,只瞄了几眼而后便懒的理了。拿着木棍子当扁担,一头挑着饽饽一头挑着水进了屋子。
“叫叫,不要挡着!”对挡路的父亲,三妮儿丝毫不客气。
俞福明正含着泪扶门看着母子相聚,哪里想三妮儿会这样煞风景,一时有一些凝噎,只是还是本本分分地扶着门墙跳到一旁,给叫了路。
三妮儿进了屋子,把布包往炕上一放,而后提起木桶往盆中倒水。
见稻子种儿又从新泡起,三妮儿才满意地舒了一口气。
三妮儿看了眼手里的木棍子,先前便觉的眼熟,如今一看哪里还看不出,这明明就是自家父亲的拄木棍子,就有一些无语地递出:“这是你的木棍子,给你!”
俞福明接过拄棍,眼里含泪:“这是清哥儿给我带回的。”
三妮儿不在意地嘟嚷了一句:“估摸半路上拣来的!”而后到炕上翻布包,打开布包一看,里边装的全是饽饽,闻起来特别的香甜。
还热乎着呢!
三妮儿‘昂唔’咬住一个,再拿一个夹在腋窝下,而后快速把布包绑好。后瞄了眼俞福明,又瞄了眼门外的母子二人,把腋窝下的那只饽饽拿下,顺便把嘴中的也拿下,边进边向里面的小房间走进。
“招娣快看,三姐给你拿了饽饽!”
正四脚撑开躺在床上养伤的四妮儿骨碌爬起,看见饽饽两眼直放光:“好大好白的饽饽,这肯定是长姐家的!”
三妮儿:“……”真说对了。
天逐渐暗下,俞小麦迟疑着要不要直接出去提人,可想了又想还是咬牙回过身回了家,小豆丁好容易回一回母家,叫他多待一晚上好了。
或许是原身记忆在作祟,俞小麦有一些偏执地认为小豆丁不该跟着包子爹妈,否则会养不好,会长不大,会……总之就是各种不好。何况俞小麦自个虽说不怎么管小豆丁,可有沈氏在,在沈氏的照顾之下,小豆丁一日比一日好,再养几年就可以跟正常人无异,甚至于要是俞小麦炼出好药的话,还可以叫小豆丁的身子比普通人还要强悍很多。
俞小麦志不在治人当郎中,可对好的中草药却有种几乎疯狂的喜好,再加上炼药初成,俞小麦好快便打算好再入内部,而且这一回要走的比上一回还要远些。
基础拳式在几下努力之下,已可以完全贯通,虽说一套下来非常的吃力。
药浴,肯定要准备药浴!
嘭!
“谁他娘亲的走路不长眼,要撞死老娘了呦!”一道刺耳叫声在耳旁传来,俞小麦才回过神来,摸了下鼻子,居然想事想入迷了去。
幸好对方不带杀气,否则自个没准本能直接宰人了。
定睛一看,这不是那家退田不租的外来户吗?俞小麦面色立刻便变的不好看上,你说这田你原本租的好生的,为啥就不租了呢?你这如果继续租下去,老子还需要累死累活地犁田去吗?怎么看俞小麦都觉的这位大娘欠收拾!
“那你怎不去死?”俞小麦的声音算的上是阴森森的。
原本这天便有点暗,吴家婆娘一下没看清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可这撞的谁不好却独独撞的俞小麦,吴家婆娘看清是谁以后立刻便吓一大跳,连滚带爬的跑了好几米远,才惊魂未定的看着俞小麦。
“那那什么,我我不是存心的!”吴家婆娘全身抖地解释道。
俞小麦阴沉说:“你是有意的!”
吴家婆娘凉汗立刻便冒出,就在方才她可是听闻了,这俞大傻将青义家门给踢了不说,还徒手将一半大小子的手给折了。还是亲堂弟,全都可以下这样重的狠手,更不要说她一个村中的人,并且还是家家都不亲的外来户。
全都说这俞大傻不傻了,却有点疯,吴家婆娘暗道:这是真事!
“我不是有意的,我我这不是急着走路,天又黑的,没有看着你在那。”吴家婆娘忽然想到什么,使劲拍了下大腿,大声解释说:“那大妮儿呀,你不要气,王婶娘这是打算去你母家,有好事儿!”
俞小麦顿了下,困惑:“有什么好事儿?”
吴家婆娘立刻说:“我这不是去找你娘亲说说我们家虎子和你家三妮儿的亲事嘛!我悄摸摸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要往外边传,否则这事对三妮儿可不大好。”吴家婆娘贼兮兮地朝周围瞧了瞧,而后满脸忐忑凑近了俞小麦点,轻声道:“这不这俩自己对上眼了吗?因此我正寻思着和你娘亲商议商议,挑个时间找媒婆上门。”
对上眼?俞小麦目光立刻便冷下,如若刀子般射向吴家婆娘。
吴家这龟儿子长什么样俞小麦不清楚,甚至从没注意过,不要说是这吴家的,即便是村庄中的,俞小麦也不见的认识。可对吴家这对夫妇俞小麦可是有点印象,先不说面前这女人长的又黑又粗,那脸便和车祸现场一般,那王姓男人也不是个好模样,整个矮穷挫,这俩生的儿子可以好到哪里去?
即便是特别产品那也不可以,连尔朱玄这蛇精病她都瞧不上了!
因此一听这话俞小麦立刻便想打人,只是手伸到一半又缩回,打算先将这事了解一下再作打算,就说:“既然这样,那我就陪你走一趟。”
这话说的阴沉森的,吴家婆娘打了个抖,有心想要拒绝,可俞小麦又岂会给吴家婆娘这个机会,抬手2只手指头一夹,提起吴家婆娘的衣裳半拉半拖地朝母家走回去。
吴家婆娘偷偷叫苦,这出门怎么也没有看一下黄历,竟然遇见这扫帚星。
出门之前倒是想的蛮好,左右这三妮儿家分出,青义家也不怎么待见这三妮儿一家人,该不会替他家出面什么的。自家的状况虽说算不上好,可比起他家这要房没有房,田也是差等的来讲,自家的状况可是顶好顶好的,不怕这三妮儿家不答应。
再说了,如果不答应的话,自己还不有杀手锏吗?
可这遇见了俞大傻,这杀手锏也不知道可不可以用,如果到时惹恼了这俞大傻,自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想起之前听见的事儿,吴家婆娘觉的自个的2只手臂都凉咻咻的,忍不住往衣袖里面藏了藏,连手指头都不敢露出。
长短不过五六十米的路,俞小麦拽着吴家婆娘好快便到了父亲母家。
“叫人!”俞小麦踹了踹吴家婆娘,自个却没有打算开口。
吴家婆娘唇角一抽,哪里有自己回到母家不叫人,反而叫她这个外人先开口的。村人说的果真不错,这俞大傻即便人不那样傻了,这脑筋也是个拎不清的。
“孙妹子,孙妹子在家吗?”吴家婆娘比孙氏要大好多,那吴牛是他家最小的儿子,虽算不上老来的子,生下吴牛时最小的儿子也已16岁了。这会大孙子和吴牛的年纪也差不多,比吴牛小不到半岁,因着是外来户的原因算不到辈分上,否则这吴家婆娘比孙氏还要大上一辈。
孙氏和俞福明正跟小豆丁说着话,就听到门外有人叫,心里面有一些纳闷,这大晚上的谁来串门来了?孙氏嫁到这个村庄这样多年便一直战战兢兢地干活,和村人来往的也少,见了面也就是匆匆打个招呼,基本没熟悉的。
“谁呀?来了,赶快进坐坐。”孙氏有一些木讷地边应着边出门去看。
天昏暗,看的不大清楚,只是自家大女儿孙氏还是一眼便认出了。正要开口叫俞小麦,那里吴家婆娘便‘唉哟’一声叫起,夸张的道:“这才天黑了便要睡了?你家睡的还真早呀!这会家家户户都还点着灯。”
孙氏有一些不好意思:“还没有要睡,不是还有一些月光吗?就没有点灯。”
实际上哪里是不点灯,而是家中光有油灯没有灯油呢!
吴家婆娘可不认为这月光可以看的了什么,倒是觉的这家人也忒省了点,天都黑了也舍不得将油灯点起,哪里知道这家中是因为没有灯油才没有点的。
“是吴家嫂嫂?都这样晚了,有什么事儿?”孙氏给吴家婆娘搬了张凳子,两人坐到院中聊起。
“哪里晚了,这时不都在唠嗑?”吴家婆娘本能反诘了一句。
孙氏给说的有一些不好意思,在老屋过习惯了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歇的日子,即便是没有到睡觉时,也没那精神去和别人唠嗑,顶多窝在炕上和自家男人聊几句,而后瞧瞧小孩便睡了。
俞小麦不耐烦听吴家婆娘东拉四扯,伸脚踹了踹她坐的凳子:“少罗嗦,你来干什么的,赶快说出!”
吴家婆娘一噎,脸皮狠抽几下,笑也变的讪讪地。
“大妮儿你怎么可以和你王婶娘这样说话。”孙氏有一些看不去,就出言轻责了俞小麦一句,只是口气也没多责怪,就是有一些嗔而已。
这算哪里门子的婶娘!俞小麦白眼儿一翻:“不这模样说还听她东拉西扯?上了年龄的女人就是罗嗦,整了半日的话也没有进入正题。你可以受的了是你的事儿,我可不会因为她到了更年期便忍着。”
孙氏无语凝噎,不知道应该说一些什么才好。
吴家婆娘的面色便难看起,这俞大傻说话忒难听,这三妮儿有个这种长姐还真叫人放不下心。有那样一瞬时吴家婆娘想要放弃结这门亲事儿,可转眼一想,又觉的这门亲事如果是结了也不亏。这俞大傻虽说有一些拎不清,可是会打猎呀,一个女人顶起码3个男人用,没准以后还可以打点秋风什么的。
“是这的,我是想问问你家三妮儿议亲了没?”吴家婆娘想清楚了以后也不扭捏了,疼爽快快地说出。
孙氏困惑:“怎么了?我们家小米妮子才11岁,这事还不急。”
吴家婆娘一听立刻说:“11岁,不小了,村里面好多14岁便嫁了。这11岁先定了亲,等再过2年便嫁了,不刚好吗?”
“听你这意思是,有人看上我家小米妮子了?”
“可不是嘛!”
“谁家?”
“俗话说的好啊,远在天边近在面前咧,可不就是我家嘛!”
“……”
“孙妹子可能不知道,这事若非我家虎子和我提起,我还不知道呢!我家虎子和三妮儿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这俩小孩日日见面,见着见着便见出感情来了。这又是同村的,知根知底不是?如果三妮儿嫁到我家,一定不会亏了她,你想呀……”
吴家婆娘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头趴在窗口偷听的三妮儿便冲出:“放你娘亲的狗屁!给我滚,赶快滚出我家去!给我告诉吴牛那只臭哈蟆,敢再打老娘的主意儿,老娘便敢将他给阉了,叫他一辈子也做不成男人!”
这话彪悍的,吴家婆娘听的一个抖,凉汗便冒出。
这样的媳妇可不可以娶呀!
只是吴家婆娘本身就是泼的,听见三妮儿骂自个儿子是只哈蟆,哪里愿意了,立刻便骂起:“我呸,还以为是个好的呢!没有想到是个泼的,还真当我们家们虎子愿意娶你不成?还不是你这贱妮子不要脸在河中洗澡,叫我家虎子不当心看了个正着,也是我们家们虎子脾气纯良,才寻思着对你负责任,换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