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麦等俞卿进以后,又站黑牛上车往学堂里面瞄了瞄,好一会工夫才坐下而后赶着大车回家去。这学堂中的学生身高参差不齐,有一些都黑牛高马大的了,有一些却唯有六七岁,总共也才分成3个班。一个是启蒙,一个则是有了一点基础的,另外一个则是学问稍稍好些,甚至有一小部份人可以参加僮生试了。
俞卿就在最后一个班中,听上还蛮不赖的模样。
并且他们那一班的人也没相差太远,年纪方面且放开不说,起码身高看上是差不多的。
往常都是自个出门,而后小男人在家中等着,如今算是风水轮流转了。
俞小麦又转过头瞄了眼那学堂,总觉的那学堂不大顺眼,并且好像习惯小男人每日都待在家里面,一想到回家后看不见小男人,总觉的不大自在。
“习惯是种病,的治!”俞小麦咬牙,冲着黑牛屁股就是一脚。
哞!
主人又发什么疯?大牛小跑起,边跑边转过头瞄了眼。
“瞄什么瞄,改明儿便将你给宰了!”俞小麦挥了挥拳。
大牛寒毛立刻便竖起,赶快撒丫子快跑起,还当自家主人嫌自个跑的慢了。
这跑的太忽然,俞小麦一个没有坐稳,身子一后仰,腿都抬了老高。
“我去,丫的抽风呀!”俞小麦禁不住暴粗,好容易才稳住身体。
可就是这样一句,大牛又加起速来,更快了!
大车一跑快起来立刻便颠簸了,俞小麦给颠的别不要的,整张脸都绿了。
原本要走一刻钟的路,愣是半刻钟都没有用上,就直接到了家。
在自家门口呆了好一会工夫俞小麦才缓过神来,看着大牛那副贼兮兮的,又一副防备的模样,俞小麦要多无语便有多无语了。
无非是搞头黑牛回罢了,居然比马还要好使,这还真是……
除去无语还是无语,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了。
俞小麦原地愣愣出神了一会工夫,才向前去把大车给解下,才一解开大牛便撒开蹄子跑起,眨眼的工夫便窜进了暖棚里边,而后又用嘴把门关上,只留下一条可以容的下脑袋伸出的缝,正贼兮兮的往外边瞄着俞小麦。
“这泼皮货!”俞小麦好笑地摇头,索性便去了药铺。
见俞小麦终究离开,大牛才感受到了安全,贼兮兮的把门关上,而后睡觉去了。
中午吃饭时便只剩下俞小麦跟沈氏,二人当中少了俞卿就也没什么话可说的,吃完饭以后便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好在忙活起的时间还是过的比较快,好快便到了镇学放学的时间,俞小麦提早了半柱香的时间便等在了学堂外边。只是大车所停的地方并不是正对着学堂,从学堂里边看来,是看不见大车的。
直到堂钟敲响,俞小麦才赶着大车出。
俞卿看见俞小麦先是一呆,本当俞小麦还没来的,想不到俞小麦居然从角落中出,看见黑牛背上的积雪,就可以揣测到俞小麦已来了有好一会工夫。
帽儿已戴在脑袋上,只是斗篷的帽儿却没扣上,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俞小麦。
俞小麦替俞卿把斗篷的帽儿扣上,道:“怎么了?才上一日的课便将人上的呆呆的,你们夫子教你什么了?不会将人给教傻了?”
俞卿立刻回神,白了俞小麦一眼:“你才给教傻了呢!”
俞小麦点头:“没有傻就行,赶快上车罢!这会还下着雪,早一些回去比较好。”
俞卿唇微动了动,终归是什么全都没有说,先把书柜放到大车上,而后就有一些笨拙地爬上大车。大车上放着毯子,分明便下着雪,可上边却没多少积雪,唯有零零星星的点,该是才落到毯子上的,看着不禁再度一呆。
今天在学堂时,俞卿给人笑话了,说他打扮的和个少爷一般,丝毫不像是来读书的。到了吃饭时,别人饭盒中有1两块肉已非常好,自个饭盒中的肉却好多,还有冬日中难的一见的青菜,再度引起别人的议论,即便夫子都略有微词,说读书便要吃的苦,他却半分苦不吃。
不只这样,还有人笑话他,说他是媳妇送来的。
原先俞卿心里边也是憋了一口气,寻思着明日绝别俞小麦送他了。
可是看见俞小麦后,俞卿烦闷的心一下便冷静下,自个是来读书的,不是来跟别人做比较的。
平时中自个就是这样,又何苦故意去改变。
俞卿冷静下来以后,把一切藏于心底,并不打算和俞小麦说起此事儿。
外边还下着大雪,路上已有好多的积雪,不是每个学子家中全都可以有俞卿家中这个条件接送人的。何况即便有一些学子家里面有大车,那一些个子不大的黑牛也无法在雪地中行走,况且还拖着大车载人。
这一些学子虽嘴里面说着讥讽的话,心里面却是羡慕的不可以。
若有大车可坐的话,他们也不愿意一步一步的往家走,这一步深一步浅的行走起来非常艰难,还提着这样沉的一只书柜,实在没比这更苦逼的事了。
俞小麦虽说没接近学堂门口,却把这帮人的酸话听在耳里,不禁问俞卿:“他们之前也是这样说你的?”
俞卿先是一呆,才想起俞小麦的耳朵贼灵,那帮人才隔这样远点距离,当然什么话都传到了俞小麦的耳朵中,所以就是迟疑了下,还是点点头。
俞小麦有点不快,只是嘴中却说:“不要管他们怎么说,左右你也是来读书的,不是来听他们倒酸话的,要知道他们这是嫉妒,嫉妒你有大车坐他们没。到底这大雪天的,可是不好走路,还提了个那样沉的书柜,累死他们!”
俞卿本就开朗了好多,听见俞小麦这样一说,又瞧了瞧那一些学子的书柜,瞬时便笑起,露出两颗跟沈氏长的非常相一般小虎牙。
“当然,他们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呢!”
俞小麦原先还担心俞卿心里面膈应,见到俞卿这样开朗,就放下心来。
“恩,走!咱们赶大车回,叫他们自个踩雪走!”俞小麦笑了笑,弯身抓起一把雪捏成雪球,往大牛屁股上一扔,叫了声:“泼皮货,回家去了!”
俞卿看的无语:“你总是有鞭子不必,非要用砸用踢的!”
俞小麦嘿嘿笑了声:“没事儿,左右它皮厚!”
“等一下!”一位中年男人边匆忙地整理着提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边急赶忙忙的跑来。
俞卿赶忙叫停:“先等下,那是我的授课夫子。”
俞小麦立刻便叫了声‘停’,大牛可以听的懂这个字,立刻便停下。
那夫子终究是赶来,把东西一股脑儿放到大车上,而后很自觉地爬到了大车上,才长舒一口气:“还当赶不上了呢!还好还好……”
俞小麦瞄了俞卿一眼,示意俞卿寻问了下。
俞卿就问这夫子:“吴夫子这是要上哪里去?”
吴夫子说:“我们家便住在镇口那里,到那将我放下来便可。”
这倒是蛮近的,走路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也就半刻钟那样。只是这雪地到底不好走,俞小麦也不说什么,直接便赶起大车来。
吴夫子见大车行驶起,不禁看了眼大牛,嘴里面哎呀称奇起来:“早就听闻我们镇子上有一头特别大的公黑牛,想不到居然是你家的。”后又看一眼俞小麦,对俞卿说:“你们家娘子不错,这老冷的天还来接你,日后如果是有了出息,可不可以忘糟糠。”
俞卿给说的面色有一些微红,轻声说:“不会的。”
吴夫子听着点点头,知道少年脸薄,也不再往这一方就再说,而是道:“之前夫子们检查了下你的功课,发现你虽说辍学许久,功课却没半分落下,比起其它人来讲亦是不差。夫子们考虑了下,觉的今年僮生试你能参加下,回去可要好好准备下,到底离3月可是不远。”
俞卿听言一惊,有一些不敢相信,磕巴说:“先,夫子,学生真能吗?”
吴夫子点头:“且试一下罢。”
俞卿得到肯定,非常认真地点头:“学生肯定会勤奋学好,定然不辜负夫子这样期望。”
吴夫子安慰点头:“你是个好的,且戒骄戒躁,万不可掉以轻心。”
听见吴夫子这样一说,俞卿就有一些不好意思起,想起在饭堂中的事儿,轻声道:“学生肯定会戒骄戒燥,认真读书,不会叫夫子失望的。”
俞小麦忽然转过头:“怎么了?我怎么听着不对劲呢?”
吴夫子才说这媳妇是个好的,想不到这男人说话,这媳妇便插了嘴,不禁皱起了眉毛。
俞卿忙说:“没事儿,回去我再告诉你。”
俞小麦听言才要点头,吴夫子听着却不开心了,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打听那样多做什么?只是话说回,这件事也跟你有关。这乡下人家读书不易,你这妇道人家却铺张浪费,只是一顿午餐罢了,却这样的奢侈,甚为不妥。”
这话说的俞小麦一呆,不禁斟酌一番小男人中午吃的是什么。
这一想却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不禁困惑的望向小男人:“你自个跑去加餐了?”
小男人摇摇头:“没,就那饭盒。”
俞小麦听言瞬时叫停了大牛,困惑的望向吴夫子:“我说你这人有病?你教书便教你的书,还连人家中午吃什么都管上了?你这是来教书的还是来当管家的?不正常!”
吴夫子一听,险些没有气昏去,指着俞小麦连道了数字‘你’字,却是一副气的说不出的模样,半日也没有你出个什么玩意来。
小男人赶快扶住吴夫子,赔礼道歉说:“对不住夫子,学生娘子脾性不大好,夫子别在乎,别和她一样见识,学生……”
槽夫子立刻便把苗头指向俞卿:“你就是这样管教自个娘子的?”
俞卿听罢心里面叽咕,自个哪管教的了这疯妇,没有给管教都算好了。
“我去,这不只是管起人家食物来了,连人家夫妇都管起了。”俞小麦翻了个白眼儿,指着槽夫子对俞卿道:“我怎么觉的这槽夫子还不如那酸书生,你确定你是给他教的?他这个模样可以教人读书咩,不会误人子弟?”
实际上这才上一日课,俞卿便已觉察出了,这吴夫子的学问好像不如宋寅的,而且课堂中教的东西,自个都已学过,能说这一整日自个就没学到什么东西,反倒听着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这可是以前从没过的。
可到底是自个夫子,该有的尊敬还是要尊敬的。
“你少说一句罢!”俞卿有一些无奈的对俞小麦说。
俞小麦听言斜了俞卿一眼,心里面暗自叽咕了下,还是本分地住了口,而后又把大车赶起,打算早点把这吴夫子给送出,省的看着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