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黑夜和灯光又赋予了城市全新的色彩。
各种各样的车辆从桥上呼啸而过,形形色色的人们从桥上走过,沈岩倚靠在桥边,戴着耳机,听着歌,看着车影人群在眼前晃动。城市像一个巨大的巢穴,人在其中渺小的像一只蚂蚁,“如果少一只的话,也不会有人发现的吧?”沈岩苦涩地笑笑,这般想着。
“终于找到你了啊!沈岩同学。”陈路气喘吁吁,双手拄着腿缓气,看着在桥边的沈岩,小心翼翼地靠过去,蹲坐在沈岩旁边。
“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沈岩惊奇。
“之前不是给你打过电话嘛。”陈路说道。
“可是我根本没有说我在哪里啊?”沈岩依旧疑惑。
“猜的啊猜的,稍微一猜就猜到了,又不是多难。”陈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也坐下来我们说,还得仰着脖子看你,累死人了。”
“那你告诉我你怎么猜的。”沈岩想了一会,还是跟着坐下。
“今天是星期五,没有晚自习,你应该坐公交车回家补课的。”陈路说,“但是你迟迟也没有回家,也不接你妈妈的电话,然后我用电话打给你,打通了。”
“对,然后手机被我妈妈抢走了,她给我臭骂了一顿。”沈岩看起来仿佛神色平静,“你听电话的时间连五秒钟都不到,而且我也没和妈妈说我在哪里,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你在十五中上学对吧?”
“嗯。”
“十五中到你家小区,有两条公交线路,分别是115路和47路,其中分别经过胜利大桥和湾区大桥,湾区大桥是一个旅游景点,河上有行驶的观光船只,我在电话里听见了船只的汽笛声。”陈路看着沈岩,笑了笑,“你看,很简单吧?”
“?就这样?”沈岩听完,有一种不过如此的感觉。
“不然呢?”陈路反问,“难不成你想要《名侦探柯南》中那样条理清晰的推理?”
“我放学为什么一定坐公交车?为什么还要坐回家线路的公交车?”沈岩问道,“你不觉得你的猜测特别草率么?假如我是坐地铁去了海滩呢?那边也有船吧?”
“所以你觉得我找到你是碰巧?”陈路问,“你觉得我只是碰运气才找到你的吗?”
沈岩没有说话,好像是躲猫猫被发现一样不服气。
“你是高中才来到这念书的是吧,高中之前在xx县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陈路问。
“嗯。”沈岩点头。
“这座城市很大是吧?”陈路看着黑夜中的霓虹灯闪烁,好似城市有节奏的呼吸。“但对于你来说,也很陌生是吧?”
“你还会去别的地方么?”陈路问沈岩,“没有地方可以去吧。”
陈路的话如同一枚子弹,直击沈岩的灵魂,沈岩感觉自己被看透了一般,羞耻、自卑、恼怒等负面情绪涌上了心头。
沈岩泄气了,沉默了许久,缓和了好一会终于开口了,“对,学校到家,家到学校,我就像搬运食物的蚂蚁,往返在两者之间,除此之外,这座城市对于我来讲就是陌生的。”
“所以我根本就不会去别的地方,对吗?”沈岩不知道在问谁。
“哇,我认可你了,很棒的推理。”沈岩啪啪啪的鼓起掌来,“这样才合情合理嘛。”
“emmmm,我不是那个意思。”陈路觉得这样说有点太伤人了。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这是事实嘛。”沈岩笑嘻嘻的,“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么?”
“你想从桥上跳下去?”陈路看了看这座壮观的大桥,“不要这样做,这个桥太高了,这和从高楼跳到水泥地没有区别的,冲击力很大的,会砸的头炸掉,很痛苦的。”
“有道理,那我换一个矮一点的?”沈岩问。
“诶?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啊,我的建议是,无论高矮,最好不要跳。”陈路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