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哥,怎么是你在这儿上班?”
“是啊,我高中毕业,就推荐到这里来了。解放,你来这里干嘛儿呢?”
就隔着一堵院墙,平时李政跟阎解放他们偶尔还是有接触的。
阎解放只当李政是在其他工厂干,这没想到,直接街道办管户籍了。
看来,李家也是有些背景的。
“喔?我……我是来改年龄的,这不是上班了吗?也谈了个对象,我对象那边怕有人传闲话,所以想我们能早点结婚。”
没办法了,阎解放原本以为是陌生人的,那样在户口册里塞两张大团结,问题就能解决。
但是吧,这邻里街坊的,这么直接的又不太好,只能真真假假的说了。
李政今年二十三岁,听到阎解放是为了结婚改年龄,想了想,然后点点头:
“行啊,你填个材料申请,这也不是太大的问题,你今年虚岁十九,改到20岁,问题不大。”
户籍年龄的问题,这年头是真的没后世那么的严。
这些年里,改姓名的,改年龄的,尤其是小的往大改,一下就直接过了。
唯一不能逾越的红线就是:成分问题。
这个是定死的。
阎解放填写着材料,李政也想到他们四合院里的那些烦心事,是挺麻烦的。
看在他跟弟弟是同学的份儿上,户籍上年龄的事,很快就改好了。
“谢谢,谢谢李政哥了,晚上到家里来,随便来吃点,我现在是轧钢厂主厨,尝尝你弟我的手艺。”
“是嘛?就听我弟说你去轧钢厂当帮厨了,这么厉害的吗?”
听说阎解放竟然是轧钢厂主厨了,李政小眼镜扶了扶,有些不可思议。
没办法,他是上过好几年班的人,对于现在的工厂晋升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一个年初还是学生的人,这才六七个月,竟然直接成了主厨。
虽然工厂的主厨,可能没有专门酒店的厨师实力强,但那也不容易,也是有本事的。
而且,这种事根本就做不得假,是不是主厨, 随便问一下就知道了的事。
所以……
李政又对阎解放刮目相看起来。
答应了晚上会去赴约后,阎解放拿着重新誊好,改好的户口本就回去了。
临走的时候,阎解放又特意叮嘱了,李政一定不能带东西,带人过去吃现成的就成。
这事就搞定了。
回到四合院,老爹阎埠贵就一节语文课,已经上完回家来了。
现在他在家里,拿着圆规尺子,正在做下午的数学课备课。
“爸,您这是忙啥呢?连三角尺都忙活上了。”
“哎,我也不想啊,最近区教育局的要下来检查,我不得好好做下教案吗?你说说,现在的老师是真的少,又要加强全民教育,我们一个老师至少要会教两门课。
真的累啊!”
阎埠贵有些叫苦不迭,现在的他四十好几了。
说实话,这个年纪的中年人,早已失去了一股拼劲儿,更希望的是一种能把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的想法。
但是没办法,这几年,数学和外语的强制教学,让他们老师也有些感到累。
阎埠贵不会俄文,就只能教数学了。
好在他们只是个小学,语文他能一直教完高小,数学他顶多也就教初小的水平。
这里不得不说一样,当下的教学年制。
小学一般分初小,高小,初小毕业相当于后世的四年级。
高小也是到六年级。
另外大部分地区,初中都实行两年制。
国家因为教师资源有限,也希望能扫除更多的文盲,教育年限缩短,也是无奈之举。
当然了,高中,中专教育,还有高等教育,一直都是严格按照国际通行标准来执行的。
阎埠贵画完一张图,然后才打量向新的户口本。
“嗯?这么快,换下来了,你花了多少?”
阎解放手一摊,直接说明:“根本就没花钱,是我同学李光他哥,隔壁四合院李政给我办的,现在他负责户籍科呢!”
“那难怪了,那孩子我也教过,以前上学就挺厉害的,他爸是邮政系统里的一个小科长。”
“嗯,所以我没花钱,不过感谢人家是肯定要的,我请他今晚来咱们家吃饭,老爸下午你去钓几条鱼吧,饵料在老地方放着。”
“行啊!我今天下完课回来就去钓,你就等好吧!”
一想到有儿子的饵料支持,阎埠贵钓鱼的积极性就更强了。
“对了,你那自行车,也借给我骑一骑。”
“没空啊爸,我还要去附近乡下采购呢,你骑你的万国造吧!”
“你小子……”
阎解放早饭都没吃,骑着自行车就去了正阳门。
先是回到了自己买下来的四合院转了转,再换了把锁,然后琢磨着,啥时候能找个更牛的专家帮自己看看那些古董啥的。
“对了,今天先去左家庄瞧瞧,回来问问何老赖有没有帮我看到好东西。”
想着这边新家,还是得弄点盖的睡的东西才行。
这套独立四合院,暂时是不能搬过来住了。
就算是阎解放结婚了,这儿也不能当做家来住。
没办法,起码十年内,他还要在轧钢厂上班,来这边就太远了。
只是这里,挨着于莉家是真近,以后结婚的话,可以跟于莉,周末到这里来住一住。
十年时期,这儿一点都先别改了,就等他这么着吧!
最多两三年,请人来修修补补房顶上的青瓦,其他就这样空落落的,反而安全的多。
休息了一个来小时,中午的时候,找了国营食堂吃了个卤煮加杂酱面,然后阎解放就往于莉家去了。
去他家里,就于妈一个人在家。
阎解放跟老人也没什么话说的,就说了自己户籍年龄改了的事,然后放下十斤猪肉,五斤卤牛肉,这才离开了。
于妈见到阎解放已经年龄改到了二十岁,笑得合不拢嘴。
这下子,女儿结婚的事不用愁了。
再一看这么些肉,于妈想到这边就三家人家,另外两家里,各自割了半斤肉出去。
没办法,老四九城人的风俗,街坊,重面儿。
比如阎解放提肉进来的时候,旁边两家肯定有看到了。
还拿的那么多,自己家吃独食,把旁边人当傻子。
以后自己家有事,就不好找人帮忙了。
没办法!
这就是街坊。
你瞧不起我,我看不起你,但是吧,又没有生死大仇,几代人都是邻居住过来了。
咳!
只是这种街坊文化,胡同文化,也就剩下最后几十年荣光咯。
后世的现代,除了乡村,只要是现代化城市里,大家绝对是住一辈子,都不认识对面住户的常态。
没办法,时代不同而已,各有优劣!
……
阎解放今天是公假出来的第二天了,想一想,怎么也要去一趟左家庄了才是。
首先是真要熟悉下现在城郊乡下的行情,再一个是为自己卖给轧钢厂物资好打掩护。
老妈的杨家在左家庄不算是小姓,大小有上百户姓杨的,都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的。
所以,阎解放来到左家庄,第一个就碰到了这里支书,也是老妈的一个堂哥。
“舅,您在忙呢!”
杨丰年背着个的耙齿,庄上最近忙着给玉米地锄草,他刚去一块集体地记公分回来。
见到叔家的外孙,还骑着个自行车过来,杨丰年上下看了好几遍:
“好小子,你是阎解放,这小子,你才一年多没过来,长这么高了,还是工人打扮,还有这永久二八大杠?”
谁说村支书不是干部的,这眼光就很贼啊!
阎解放也不客气,直接说了自己现在是轧钢厂正式职工,最近厂里计划外物资短缺,看能下乡来采购点不。
杨丰年说回去其他村民家里了解下,阎解放只好先去外婆家了。
外婆已经过世,现在还有外公杨德才在世。
一座红砖独院,就是外公杨德才家了。
外公有两个女儿两个儿子。
除了老妈杨瑞华嫁到城里头,大姑是嫁在本村。
大伯留在家里务农,照看家人。
小叔也是早起招工进城,一家子都是三线工人。
进到家里,就见一阵犬吠声音过来,然后就是外公杨德才被半大小子拉着,来到门口。
“光华,光华你小子今天不上学,又逃学了的?”
“外公,我来看您来了。”
阎解放把车放好,提着一个黄色牛皮纸口袋就进了屋。
外公今年七十岁了,听力不错,眼睛却不大好了。
听见了阎解放的声音,这才喊孙子去驱狗,他拉着了外孙的手用力晃了晃。
“你个死孩子,多久没来看你外公了,你们一家也是,今年过年也没过来热闹热闹,就捎了东西过来。”
“外公,这不今年忙吗?我跟我哥都上班了,还有我妈在医院看病,所以不大有时间来,你孙孙我这一有空,就过来了。”
给了杨光华一个眼神,让他背着口袋进了屋。
杨光华十三四岁,看样子也是成绩不好,高小念完就不读了。
这年头,大多数人都是读完高小就不读书了。
四处晃荡一两年,然后十五六开始干活,年龄一到,结婚生子。
大致都是这样的人生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