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开自然不会因为赵氏朝他脚下泼水,就为难石大勋,可他也不会因为大勋与他交好,就直接录用他。
石开挑选家丁的条件,年龄小的不要,年龄大的不要,家里独子不要,最后符合标准的,再剔除体弱者,最后勉强选择了一百八十人。
虽说最后差了二十人,但石开也没有放开条件。
人选出来后,石开便吩咐赵宪和黄坚进行整编和训练,石开则盘算着家底,为家丁添置兵器和物资。
在安排人到县里做眼线后,石开又找到宋献策,给家丁登记造册,制造身份牌,然后又让石有才,去临县购买生铁、粮食,为家丁打造兵器,改善伙食。
此前石开组织村里的青壮,并没有掏钱,不存在雇佣关系,现在石开每月都要付钱,被选中的年轻人,等于是石开募集的私兵。
为了这支近二百人的队伍,石开回来这段时间,可谓呕心沥血。
六月底,天气炎热,近两百名青壮,在校场上挥汗如雨。
赵宪和黄坚站在队伍之前,一边指导家丁训练,一边交谈。
黄坚突然道:“有村里人给你说亲没?”
赵宪脸上微红,“没人跟你说么?”
黄坚道:“我月钱二两,还有六十亩地,门头都快被媒人挤破了。”
赵宪道:“以前我们四处漂泊,如今有个安身之所。你不比我小,该考虑一下了。”
黄坚笑道:“那你呢?”
赵宪红脸道:“我昨晚定了,二老爷家闺女,日子看的七月初三。”
黄坚有些惊讶,愤愤不平道:“你一声不响,竟然又跑到我前头了。”
两人正说话,石开走了过来,“两位大哥说啥呢?”
黄坚笑了笑,“也没谈啥。刚说老赵成婚的事情哩!”
上次石开提了这茬后,便给石有德说了,后来石大勋的媳妇,又来给石开赔罪,石开又给赵氏提了几句。
赵氏听后立刻就大包大揽,而这个妇人也是厉害,没几天的功夫,就给赵宪等十八人牵桥搭线,把个人问题都解决了。
石开知道赵宪相中二叔家的姐姐,黄坚估计中意三叔家的妹妹,总之以后算是一家人了。
石开笑道:“现在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两位大哥有什么本事,可得全部拿出来啊!”
赵宪和黄坚对视一眼,赵宪笑道:“看来我们今天不拿出点成果,公子非等以为我们偷懒不可。”
黄坚闻语,忽然对着晒谷场喊道:“都停下,全体立正!!”
晒谷场上,近二百名家丁,闻声立刻停止动作,迅速站直了身子。
赵宪遂即扭头对石开道:“队伍训练了许久,也该让公子看看成果了。”
黄坚也抱拳道:“请公子检查军务。”
石开目光看向晒谷场,近二百家丁,每十一人为一队,每队排成四排,前面两人,后面每排三人。
赵宪祖上是浙兵,蓟州兵变时获罪,流放到陕西戍边。
他对家丁进行整编时,石开参与其中,看他的整编方案,以十一人为一队,设队长一人,而后三队为一旗,设一旗总。三旗为一司,设一百总。
石开读过书,知道这是戚家军的编制,便欣然同意了。
这时石开,从第一司前面走过,看到站在前面的胡茂才和石大勋。
胡茂才是十八护院之一,石开看他腰牌,正面写的是“甲司甲旗甲队队正胡茂才”,反面则是对胡茂才的籍贯、年龄、相貌特征的描写,站在他旁边的石大勋,腰牌上则是副队正。
现在家丁队中,正牌都是赵宪、黄坚一伙护院,而石大勋、石大用等族里的年轻骨干,则担任副职,给他们打下手。
这时石开从队伍面前走过,见各人都站得笔直,精气神很足,不过训练这么久,石开显然不满足于,家丁能够站好队列。
石开走回来,对赵宪道:“还有别得可看吗?”
赵宪遂即从一旁拿起一个铜锣,黄坚则摆好大鼓,赵宪微笑道:“公子看好了!”
语毕,赵宪敲响铜锣,朗声喝问,“鸣金声响!如何?”
晒谷场上近两百家丁,立时齐齐答应,“闻声退兵!”
黄坚敲响大鼓,喝问道:“鼓声起,如何?”
家丁们又齐声答道:“勇往直前!”
这时赵宪继续喝道:“各队听金鼓而动!”
语毕,他立刻连敲三下,晒谷场上各队家丁,立时一边向队正聚拢,一边向后撤退。
这时金声止,黄坚又敲响战鼓,各小队立刻调转矛头,排成密集阵形,如墙而进。
石开看着家丁们,在金鼓声中变化阵形,除了掌握最基础的闻金收兵,闻鼓而进外,还能根据金声和鼓点的次数,来变化阵型,向各个方向运动,心头不禁大喜。
这看起来简单,可让石开这样,没从过军的人,把晒谷场上近两百号人,指挥得这么明白,一个号令,就让他们做出对应的反应,可以说十分困难。
……
石开在村里练兵时,宋献策安排的眼线,已经在密县城内安顿下来。
这次宋献策派了三人,为首的是李顺柱,他带着两个饥民,在城内盘下一间杂货铺,借此为掩护,搜集城内的消息。
石开原本想让他们在县里找个活干,可宋献策却说,给别人干活,搜集和传递信息都不方便,赵泰便批给宋献策一百五十两,作为在密县建立情报站的经费。
上次石开大闹县城,逼着郑洞礼取消了治安捐,可没过多久,郑洞礼还是让王思业、李世杰、刘长清出钱,组织了一个三百人的民壮团。
这个三百人的义勇,主要由县里士绅的家丁和护院组成,他们成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协助官府重新向县城的百姓收税。
当初县里的百姓能够闹起来,主要是有石开带头,加上石开带来上百号人。
现在没有石开和石家的族兵,县城里的百姓只能再次被官府拿捏,怪该以别的名义,又把治安眷给交了回去。
这天清晨,密县北门,忽然来了一队官军,护送着蔡黑子等人进入密县。
蔡黑子进城后,则被衙门的人,接到县衙内,郑洞礼领着几个士绅,亲自作陪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