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长义听说有人要过关,精神一振,起身看向石开,发现是个士子,不禁拱手道:“公子怎么称呼?”
石开上前施礼道:“晚生姓高,新郑人氏。家里有几千亩薄田,从洛阳招揽了一批饥民回乡当佃户。”
新郑高家是河南的名门望族,官军给侯家面子,想必也不敢为难高家。
石开没有如实相告,他信口胡说,轩辕关的守军一时间也无法证实。
退一步说,官军中有人与高家相熟,石开也没说自己是哪个高氏。
潘长义听说姓高,还是新郑人,家里有几千亩地,立刻就想到出了高阁老的那个高家。
“原来是高公子!”潘长义连忙回礼。
石开笑道:“潘百户不要客气,我们还是说一说通关之事吧!”
潘长义颔首,问道:“高公子有多少人要过关。”
石开道:“大概有三百人!”
“可有什么货物?”潘长义追问道。
石开道:“货物不多,只有二十石粮食。”
潘长义略带深意的看了石开一眼,笑道:“高公子真只运几车粮食!”
潘长义把守关隘的时间不长,对其中门道却了解颇深。
如果只是普通货物,根本不用来找他,肯定是夹杂了违禁之物,或者是别的高价值货物,想以低价货物过关,从而少交一笔税。
他在关隘几日,见过像侯家那样不交税的,也有私运精铁、私盐的,还有运着绸缎、茶叶,想以低价柴草名义通关的。
石开笑道:“就二十石粮食,潘百户出个价吧!”
潘长义心照不宣,“三百人过关,一人十文,给三两白银。二十石粮食,市价三两,货物价值六十两,关隘抽一成税,便是六两。”
说到这里,潘长义看向石开,“正常税银为九两……”
石开笑道:“潘百户和弟兄们守关辛苦,我拿二十两,多的算我请兄弟们喝茶!”
石开从李墉的庄园内,收获小一百两,正好用来行贿。
潘长义脸上笑出花来,见石开这么上道,当即拍胸脯保证,“有财大家一起发。高公子的人什么时候过关,我保证你们安全通关!”
潘长义见石开多给十一两,便以为石开是运了高价货物,以低价过关。
石开虽多付了十一两,但是货物如果正常征税,可能要几十两,或者是违禁品,根本无法过关。
现在潘长义收了十一两,石开也少交税钱,按着潘长义的理解,确实都占了便宜,大家一起发财。
这时石开与潘长义说好,便让石大用去通知石有才。
半个时辰后,暮色已近,潘长义不禁问道:“高公子,你的人怎么还没过来!”
轩辕关天黑就要关闭,石开故意卡着点,就是希望官军急于闭关休息,收钱后直接放他通关。
“快来了!”石开微笑道。
临近闭关,关前还有不少人等着过关,而劳累了一天的官军,想着闭关休息,检查放松了许多,草草看了下,便催促百姓和商人赶紧出关。
又过了一阵,石有才终于领着饥民,推着车辆来到关下。
石开遂即将十一两白银悄悄递给潘长义,“潘百户,这就是我的人!”
潘长义看了看,同石开一起来到关门前,对正要检查的士卒道:“别查了,放他们出关!”
正要上前检查的士卒,立时搬开拒马,让石有才一行通过。
“潘百户!这……”门前巡检司的巡检,从桌子后,站起身来,对于潘长义的行为,颇为不满。
潘长义笑道:“郭巡检马上就要天黑,弟兄们都要休息了。我都替你问过,三百人二十石粮食,一共九两税钱。”
说着,潘长义看向石开,“高公子,交税吧!”
郭巡检闻语才重新坐下来,拿起毛笔,却没急着书写。
石开又取出九两银子送上,郭巡检察看银两后,才提笔书写,只是三百人被写成三十人,二十石米则写成枯草,最后登记税钱只剩一两。
石开一行过了轩辕关,后面的路便没有关隘,可以直接返回密县。
在石开通过轩辕关时,李墉让各个庄园提起警惕,蔡黑子在附近庄园守了几天,也没等待石开再次出手。
李墉见此只能加强各庄的防备,便返回洛阳去了。
两个庄园被烧,让李墉损失很大,为了挽回损失,李墉只能设法从别处捞取钱财。
李家宅院内,李墉叫来蔡黑子,将一叠地契交给他,“老夫之前答应过你,给你个庄子。这些地契我已经在王府进行登记,你拿着这些地契去密县衙门,以王府家奴的身份替王府在县衙备案,告知县衙这些土地为王府所有。”
朝廷对各县土地进行征税,是更加各县的鱼鳞图来进行。
这份鱼鳞图册,记录着全县的土地信息,民间土地买卖,也需要在官府进行登记,由县里的官吏,来录入土地变更的信息。
百姓将土地出售后,卖家就需要承担这块土地,以后需要上交的赋税。
当然若是这块土地被士绅所买,而该士绅还有免税额度,那么这块土地便可以免税。
除了士绅之外,土地若是被王府所够,那么就从民田变为藩田,衙门以后同样不能再对土地征收赋税。
石有才想要投献到福王,便是将土地过户到王府名下,以后石家不用向官府交税,只需每年给王府一点孝敬,石家就能逃避官府规定的赋税。
李墉见石家只是个小家族,在官府没有背景,从石有才手中骗得地契后,便以自己的名义过户到王府名下。
李墉同福王是亲戚,福王不花钱,就获得几千亩土地,便将这些土地继续交给李墉打理。
蔡黑子接过地契,大喜道:“姐夫,你真好!”
李墉沉声道:“你先别高兴。我两个庄园被人烧毁,损失很大。你到密县后,先把今年的租子收了,送来洛阳给我。从明年起,你将这些土地改种棉花,所得收益,除去成本,我得七成,你得三成。”
这与原来说的不一样,可毕竟还有三成收益,蔡黑子赔笑道:“姐夫,我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