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家丁看着石开,见他身后还站着几名汉子。
两人心中愤怒,一群刁民居然敢打自己,不过他们见石开人多,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小子,瞎了你的狗眼,你给老子等着。”
他们见势不妙,一溜烟的跑进院子内。
一旁饥民心惊胆战,刚被打的老头,担心道:“几位好汉,你们惹了大祸,快点走吧!”
路过的饥民怕摊上事,都不敢在李家庄园外休息,相互搀扶着想赶快离开。
石开却将颤颤巍巍的老头,扶着坐下,“老丈你只管坐,我今天倒要看看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语毕石开站到车上,对想要离开的饥民喊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朱门说的就是这些为富不仁,欺凌贫苦的畜生!我们只是自他家门前经过,没喝他家水吃他家粮,他们凭啥欺负我们!我们生下来,就是让这些权贵欺凌嫌弃的吗?”
有在密县的经验,石开对于如何激起百姓的愤怒,已经很有心得。
正准备离开的饥民,听了石开的话,本就觉得世道不公的他们,呆滞的目光中闪现出一丝怒火。
石开和黄坚交换一下目光,然后振臂呼道:“我们一路逃荒,官府不赈济,富人不施舍,大家继续往前走,不晓得什么时候就会倒在地下,成为一堆无人问津的白骨。现在我们走累了,就想饿死前不那么疲惫,都不行吗?”
这话一出,不少饥民想着一路的遭遇,想着饿死累死的家人,不禁湿润了眼眶。
“呜呜~俺爹就是走着走着,就忽然倒下,便再也没起来!”一个汉子蹲在地上,捂脸痛哭。
“是哪个龟孙在我陈家门口撒野?”一个穿着白绸缎的年轻人走出来,身后跟着十个壮汉,手里都拿着木棍。
方才被打的家丁,手指着石开,恶狠狠道:“表少爷,就是那厮!”
年轻人二十多岁,从大门出来,忽见前面黑压压的一群饥民,怕是有上百人,不禁微微一愣,扭头狠狠瞪了属下一眼,心里骂道,“直你娘,不是说只有几个人吗?”
年轻人心里一沉,不过这个时候他岂能露怯,况且他猖狂惯了,根本不将一群饥民放在眼里,“就是你小子在我们李家门前惹事!来人给我打!”
十个家丁抄起木棍,就向着石开冲来。
年轻人站在门口冷笑,一群饭都吃不饱的饥民,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等他属下家丁冲过去,立时就能吓得他们一哄而散。
“动手!”黄坚大喝一声,从车上抽出长刀,站在周围的族人,也纷纷拿起兵器。
冲在最前的家丁,举起手里的木棍,刚要想狠砸下去,忽见白光一闪,他整个身体瞬间僵住,然后手里木棍落地,身体直接栽倒下去,地上流出一滩殷红的血水。
一切来得太快,家丁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黄坚杀死一人。
这让后面的家丁一下惊呆了,黄坚一个箭步上前,又将一人腹部捅穿,吓得剩下的家丁拔腿就跑。
这时石大用等人快步追上,扯住家丁后襟往后一拉,然后一刀插进倒地家丁的胸口。
“哎呀~俺滴个娘~”站在门后的年轻人,被眼前一幕,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连滚带爬想往院子内跑。
李家在洛阳欺压善良,并不是李家厉害,而是他们依附的大明朝廷在洛阳厉害。
李家作威作福,只能欺负那些被明朝王法和规矩束缚的百姓,若是遇见不受王法约束,或者不愿意遵守规则的人,他们便啥也不是。
洛阳一地,官府对地方的控制力强,没有能够威胁权贵,脱离朝廷控制的义军和盗匪存在。
李家招募的家丁,都是些地痞流氓,他们也就能欺负百姓,遇上真正的狠人,就只有被杀的份。
石开这边,族人们的实力,其实与李家的家丁差不多,打起架来甚至还要差一些。
不过黄坚却是个狠人,眨眼间就杀了对方三四人,几乎以一己之力,就奠定了胜局。
这时那年轻人,被吓得连滚带爬的往院子内跑,他刚跨过门槛,身后忽然“碰”的一声枪响,年轻人背后中弹,直接倒在门口。
石开收起冒着硝烟的鸟铳,看向周围被惊呆的饥民,朗声喝道:“人是我杀的,与你们无关!这李家为富不仁,作恶多端,今天我夺了他们的庄园,里面的粮食我拿不完,你们各自取些,然后赶快离开!”
在石开说话时,黄坚和族人已经把外面的家丁杀光,直接冲进了庄园内。
“走啊!”石开拿着鸟铳,大声招呼,人群中饥民犹豫片刻,便有饿急了的百姓,跟着石开往里走。
饥民们见有人带头,立时就豁出去了,都是快饿死的人,横竖是死,还管什么王法?
一瞬间,饥民的情绪迅速被调动起来,一窝蜂的跟着石开,冲进庄园内。
这么多人冲进来,庄园内的仆人和佃户,吓得跪地求饶,家丁则从后墙逃走。
石开从胡贞口中得知,这个庄园是刘墉的产业,平常只有刘墉侄仔和不到二十个家丁管理。
黄坚领着几人,提着滴血的战刀,看见家丁就杀,他动作犀利,杀起人来几乎没有多余的动作,一看就是军中把式。
这座庄园距离洛阳不远,石开一行不能久留,得手之后,必须马上离开。
这时石开带着饥民涌进院子,任由饥民拿走庄园内的财物和粮食,不一会儿,庄园就被搜刮一空。
石开随即直接点燃火炬,他先让饥民出去,而后同黄坚等人四处放火,直接点了眼前的庄园。
石开一行走出来,身后园子燃起大火,升起滚滚浓烟。
这么好的庄园被毁,石开心中没有觉得可惜,反而隐约有中破坏规矩,挣脱枷锁的快感。
“公子,估计李墉很快就会得到消息,我们快走吧!”黄坚道。
石开看了眼门口,李墉侄子的尸体,沉声道:“那李墉不是很厉害吗?把他给我挂在门前的大树上,算是给李墉一个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