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十八世传承就是不一样啊,洗着脚唱着歌,咔,把天眼给开了。”崔铁开着车,听江川聊起昨晚的事,不由得感叹。
“祸福相依,要不是这条路无比凶险,师傅他老人家也不会费这么多精力,留这么多后手。”
阿河并不太乐观。
“确实,就是我们这些小角色,走修道这条路也不容易。”崔铁感叹道。
“铁哥,你是怎么走上这条道的?”崔铁这话勾起了江川的好奇。
“我嘛,入道门原因和郝道长有点像。”
“我一毕业就干中介,卖房子。这有时候就会碰上不干净的房子。”
“就是凶宅。本来也不是多大事,知道是凶宅,咱们不沾边就行。可有些心黑的主儿,他出手房子不说实话。”
“也是,知道是凶宅了谁还敢买啊。”江川点头。
“可不就是,有一次,我和我店长接待了个客户,一套大别墅,卖的贼便宜。我们心里也打鼓,觉得里头有事。”
“没想到那人鸡贼得很。那房子捂了十来年,咱们没打听出来,他又编好了套说辞,给我们糊弄过去了。结果转手一卖,卖家不出一个月就找上门了。”
“里头不干净?”
“对啊,闹得还挺重,卖家的狗差点把卖家脖子给咬断。一闹,报警。好家伙,原来那别墅以前出过灭门案,死一户口本。”
“这下怎么办,退房,赔钱,损失大了去了。后来就想着自己学点这里头的学问,省的被人坑,真有脏东西还能帮客户平点事。”
“不过咱这祖荫气运比不了小川儿,学了十几年还是半桶水,哈哈。”崔铁爽朗笑道。
“铁哥你也太谦虚了,你制服那红衣女鬼的事儿,这本事可是实打实啊。”江川笑着说,对于月食那晚的事情,他是听阿河说过的。
“嗐!那都是法器厉害,让我赤手空拳上,早给那女鬼吃了。”崔铁指了指位置旁边的雷击木指虎,继续说:
“这修道嘛,人不一样修法也不一样。像你,这种气运祖荫用不完的,和天地之气联系紧密,就适合法修,也就是用道术,学起来很快。”
“而祖荫稀薄的,要靠修习道术进益,就难上很多。不过嘛,也不是没路走,像我,就淬炼生魂,再配合法器,碰上一般的脏东西也能应付得来。”
他又转头朝阿河说道:
“我说阿河,你就适合体修啊,你这生魂,强得不是一点半点。什么时候配个法器,再碰上那白僵,砰砰两拳,完事。”
“那你不如直接把这指虎送我了。”阿河一点不客气。
“嗯?我当你兄弟,你当我冤种啊!再说了你当随便捡一个就好用?”
“首先气场得合,还得长年佩戴,少不得香火供奉,不然比一普通物件儿强不了多少。”
“这么玄乎,是不是不舍得啊?”
“哟,激我,哥哥我可不上当。”
几人聊着,车子已经开出了城。郝道长的老家,在离安州市区有段距离的一个小村子里。要经过一段几道弯的山路。
车子在山林间穿行,阳光晦暗,江川心中的不安有些加重。
“怎么了,皱着眉头?”阿河问道。
“没什么,就觉得不踏实。”江川回答,摇开车窗,手扶在窗框上透气。
树叶露出的光斑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他突然感觉手一阵冰凉,低头一看,有一只苍白的手正搭在他的手上!
“卧槽!”
江川猛地甩手,一声惊呼。
“怎么了?”崔铁阿河同时问出口。
“刚才有只手搭我手上!”江川定定神,那只手已经不见了。
“嗐,放轻松,这深山老林的,乱不了野坟啥的,出个山精野怪都很正常。”崔铁解释道。
“不是,大白天也能撞啊?”江川心有余悸。
“有时候也会,再说,你这生魂有缺的体质就这样,以后这种情况,少不了咯。”
“对,小川儿,你也得学着适应,别自己给自己吓到了。”
江川讪讪笑笑,心想这说的是轻巧,这冷不丁的得很难防啊。
车子终于到了郝道长家。几人还没到,已经看到了葬礼道场。
道场香烟萦绕,黄纸飘飞。不时响起鞭炮和唢呐声。三个道人身穿黄袍,分别拿着犀角小锣和黄纸,在门口的空地上转圈诵念。
这是常见的农村道场,而这为首的道士,崔铁还认识,叫老唐。
在这小村子,论斗法捉鬼,老唐远不如崔铁,但是论百姓人气,老唐可是一骑绝尘,村里村外的就认他。
老唐也看到了崔铁,稍微点头示意,继续做法事。
“孝子郝强,给恩人磕头了!”郝道长的儿子看到来客,跪地接过江川几人的纸钱香蜡。在乡下,这是孝子对待吊唁来客的礼节。
郝强的母亲在家里哭得昏天黑地,一帮女人在劝她。
江川阿河心里一阵酸楚,同是亲人离去,他们很能理解郝强。
几人还带来了没来道场的几名道友的祭帖,来到棺材前,给郝道长上了香。
头七下葬,正是死者回魂的时间,要小心很多禁忌。
亲人进出的地方,都要摆上一碗清水,一碗五谷,清水洗浊气,而五谷是用人间烟火来冲淡煞气。
因为生人出入死者原来的住处,稍有不慎就容易冲撞到还魂的死者,很容易弄得家宅不宁。
还要特别小心管好家畜,特别是黑猫。因为黑猫是极阴之物,最能搅扰气场,如果靠近棺材,必定起尸。
起丧的时间在凌晨,一切准备妥当,老唐在大门口叮嘱郝强。
“你举灵幡,走在前头,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回头,更不能往回跑,知道没有?”
郝强点点头,举着灵幡,等着老唐下一步安排。
老唐则掐算着时间,准备在吉时起丧。
但等了半晌,他皱起眉头,口中喃喃:
“怪事……”
突然,周围燃烧的纸钱香烛全部熄灭,一阵诡异的阴风将给黑压压的灰烬卷到半空,如同一大片乌云悬在所有人头顶。
江川一阵心悸,只听崔铁喊到:“不好,倒幡!”
老唐一听,慌忙按下郝强手中灵幡,想要开口,发现自己说不出话,只能哼哼出声。
“啊咿——”
老唐脖子的皮肉上隆起五根手指的轮廓,将他脖子紧紧掐住。
他看向江川几人,眼睛里满是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