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异常平淡,天气越来越冷,林中能见到的动物也越来越少,李沐甚至怀疑他那天看到的变异老虎和天边那一条震撼的队伍是不是高气压带来的幻觉。
在李沐来到这个世界的一个月后,山上下雪了。
北漠大陆的雪和李沐那儿的不同,这里的雪花每一片都有手掌大小,可以清楚的看见雪花晶莹的结构。
第一次见到这奇幻的景象时李沐被怔住了,简直像是放科幻电影一般,无数雪花满天旋转,悠悠落下,化作雪水,或静在枝头独处成一方风景。
李沐兴奋的拉着木头跟他在雪地里玩起了打雪仗,木头一开始还不会,被李沐扔中了几下后也掌握了要领,李沐被他追的满院跑,最后气喘吁吁的躺在了雪地里。
“我从初中后就没玩过这个了,他们总说多大了还打雪仗,我就在想打雪仗跟年龄有什么关系吗?”
李沐望着夜空,今天没有星星,他却感觉有亮光再对着他眨眼睛。
忽然右手掌被一股温暖包裹住,李沐瞥过头看去,是木头的双手包裹住了他的右手,他笨拙的给哈着气,想让李沐再暖和一点。
“行了木头,我不冷,现在这双手热着呢!”
李沐虽然这么说着却没抽出手掌,他看着黑漆漆的夜空,还有零星的几片雪花飘落下来,落在了李沐的脸上,瞬间化作了一滩雪水……
李沐将脸上的水珠擦干,想着如果就这么一直平淡的生活下去,也未尝不可,只是……
只是他依然很想回去啊……
“哎……”
李沐忽然站起身拍了拍身上雪,对着天空做了一个拿酒杯的动作,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喊道:“今朝有酒今朝醉,那个啥柳暗花明又一村,木头兄弟!不管你是不是男主角,我李沐是真当你是我兄弟了!来,干了这杯酒!苦难一起走!”
冬去春来,鸟语花香。
这天牛叔牛婶刚从山下卖草药回来便看见木头和李沐在院子东边的角落一阵忙活,她走过去看着他俩将一颗半人高的树苗栽在了鱼塘边。
“儿媳妇,这种的是啥子?”
“这是槐花树,昨天跟木头采药的时候看到的,我家乡也有这种树,春天的时候会开白色的小花朵,很香,还可以做菜吃。”
其实李沐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槐花,只是看着叶子像,而且槐花树似乎长不了这么粗大,小时候记得姥姥经常给他做槐花饼,香香甜甜很好吃,李沐从此便惦记上了这种味道,原本自己只是随意念叨了一句要不把小的那株刨出来回家种着看看,谁知木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真刨了出来。
“呵呵,那敢情好……对了媳妇,快看看我跟你牛叔给你准备了什么!”
说着牛婶从背篓中取出了一匹大红色的绸缎,李沐摸了摸触感丝滑,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
“买啥大红色啊,这又没人结婚……什么?结婚!”
李沐睁大了双眼,心中感到惊恐。而牛婶脸上那止不住的笑意再告诉李沐他猜对了。
“再过两日木头就百岁成人了,到时候就给你们成亲!”
牛叔也在旁边乐呵呵的笑着,木头也是傻乎乎的重复着“成亲!成亲!”两个字,只有李沐石化在了原地,他以前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跟一个男人结婚啊!
“我说牛婶,牛婶婶!咱们木头年纪还小,现在成亲未免太早了,要不再过个百十来年再说啊?”
晚饭后李沐围在牛婶身边极力劝说着。
“都成年了还小,说出去让人笑话哦。”
“那、那我不还没成年吗?我小、我年纪小啊,我才二十岁啊!”
“瞎说!那二十岁的娃娃还没到我胸前高呢,儿媳妇别开玩笑。”
牛婶一边裁着红绸缎一边开口,发现尺寸似乎有些问题后又往李沐身上笔画了几下。而李沐手掌撑着脑袋,无力的趴床上躺着去了。
两天后是个风和日丽的天气,一大清早就有只喜鹊飞到屋檐下一直在叽叽喳喳的叫着,牛婶见了直说是好兆头,预示着木头和她的儿媳妇可以永结同心,相伴到老。
一天的时间牛叔牛婶还有木头都在忙着装饰屋内院落还有准备酒菜,只有心里再哭泣的李沐一直躺在床上怨天尤人,到了天刚黑的时候,李沐还是被拽起来,牛叔喜滋滋的为他穿上了红嫁衣,一直夸着自己的儿媳妇真好看。
“我说牛叔,你们这个世界思想开放,也开放的太彻底了吧!”
李沐捂着脸,似乎不想面对穿着嫁衣的自己。
“儿媳妇,我看得出你有些不情愿,可是木头喜欢你喜欢的紧,这些天你跟木头应该也培养了些感情,再说我们木头长的也不差呀!放心,以后啥活都不让你干,你好好陪着木头,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抛开当儿媳妇这一条,牛叔牛婶对木头是打心眼里的好,对李沐他也是爱屋及乌,可是李沐他终究是个男的啊!他怎么可能逾越的过心里那条鸿沟。或者干脆逃跑算了,但一想到那日凶猛的老虎,李沐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罢了罢了,不就是走个仪式吗?以后不还是一样的生活,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又没什么贞洁名声之说,全当报答两个老人的救命照顾之恩了。
在心里安慰够了以后李沐穿上了那身红嫁衣,牛叔用一只木钗给他理了个简单的发髻。长眉若柳,红衣玉面,李沐看着水盆中的倒影,还真有几分翩翩公子哥的感觉。
“新娘子来喽——”
牛叔一声大喊,打开了房门,门外木头早已矗立等待多时。李沐看到他时眼前一亮,木头似乎个头又高了一些,红色锦袍穿在他身上衬出了他伟岸的身姿,那双眼睛如玻璃般清澈纯净,就像是天使一样。
“呦!今天帅哦!”
李沐锤了一下木头的肩头,发自内心的夸赞着。与之相处的这几个月,他早已将木头当成了好朋友。
“沐沐……真好看!”
两人来到院落正中央,今天的月亮是满月,似乎是为了衬托这喜庆的日子。
“木头,儿媳妇,你牛叔说一句你们学着一句啊!对着月神可要虔诚,快跪下……”
月神?嫦娥?李沐在心中瞎猜想着,却听到牛叔大声开口道:“喜今日嘉礼初成,良缘遂缔……”
“两个愣头快说呀!”
“哦哦,好……”
李沐也不知道牛叔说的是啥意思,照着就念了。
“愿月神庇佑,瑞叶五世其昌,祥开二南之化。同心同德,宜室宜家。相敬如宾,永谐鱼水之欢。互助精诚,共盟鸳鸯之誓……”
“赤绳早系,白首永偕。吾神见证。”
“赤绳早系,白首永偕。吾神……见证。”
这最后一句李沐可是听懂了,白首永偕,总觉得,好尴尬……
“来来来,这赤绳系上,一辈子不会分离。”
说着牛婶拿出两个由金红黑三种颜色的线编成的手环,分别给木头和李沐系在了左手和右手上,然后让他们举起戴着红绳的手对着月亮,激动的开口道:“月神大人在上,可要保佑我儿和儿媳妇一辈子顺心顺意,恩爱白首啊……”
“快给月神磕头。”
照着磕完头后该行的礼节就结束了,李沐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细细想了下终于想了起来。他将刚想站起来的木头又摁到地上,然后对着面前的牛叔牛婶说道:“父母生养育之恩才最为大,怎么能只拜虚无缥缈的神仙不拜眼前最重要的人呢?木头,磕头!”
“再磕!”
“再来!”
一连磕了三个头后牛叔和牛婶偷偷的擦拭着眼角,他们看起来情绪有些激动,而牛叔赶紧将李沐扶了起来。
“我们有一个好儿媳啊,木头真是好福气……”
后来李沐才知道为什么那日牛家夫妇那么激动,原来在这片大陆上,只依强者为尊,哪怕是亲生父母,若不及子女强健本事,子女则不会跪拜,因为那样会让子女觉得有失体面。
这是什么歪理谬论!简直是个野蛮的世界!而当李沐真正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才体会到野蛮与超智慧的结合,竟让他感觉到人类是多么的渺小与脆弱。
“儿媳妇,这个你拿好,用了会舒服,木头成年后长的很快的。”
就要睡觉时牛婶神秘兮兮的拿给他一个绿色的小瓷瓶,他正要打开看的时候却被阻止住了,她面色有些暧昧羞涩,让李沐回屋了再看。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李沐和木头两个人的时候他想起了那个绿瓷瓶,打开一看里面是乳白色的药膏,颜色有稍许透明。
“这是什么?护手霜?”
李沐挖出来一点放在鼻下闻了闻,有淡淡的药味,抹在手背上还挺滋润。
牛婶给我护手霜做什么?李沐一边擦着双手一边走向床铺,被子已经被木头铺好,洗脚水木头也准备好了,他这段期间已经被木头伺候惯了,要是木头不在他身边了李沐可能还真会有些不适应。
“木头,牛婶给我这个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
木头正在给李沐按着肩膀,他看了一眼那个绿色瓷瓶,然后说道:“娘、娘说是洞房……用的。”
“洞房!”
李沐惊呼,吓的一脚踢开了洗脸盆。
“沐沐……什么是洞房啊?娘说要脱、脱掉衣服……可是不穿、会冷……”
“脱泥煤的衣服啊!你今晚不许上床,用这床被子打地铺!妈的!老子当你是兄弟,你竟然想睡老子!润滑剂都准备好了,这特么的教的都是什么鬼玩意儿啊……”
此刻李沐才知道牛婶那句木头长的很快是什么意思,好家伙,差点就马虎了。
而春夜慢慢,两个缩在墙角偷听的老人不禁摇了摇头。
“老头子,这儿媳妇脾气还是有点燥呀!”
“别急老婆子,慢慢来,年轻人,内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