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鬼孙的话，我本来还想问他刚才去哪儿了？
可一开口，我就感觉到头晕目眩，随即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虽然处于昏迷状态，但我发现自己的意识，竟然在逐渐清醒！
不知不觉中，我的眼前也出现了一抹光亮。
我还以为刚才只是晕厥，这下马上就能醒过来。
谁曾想，当视线再次明亮且清晰时，我发现自己居然身处在一条僻静且陌生的山路中间！
山路两侧峭壁耸立，幽篁簌簌，头顶是一线天。
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山路尽头，我试着想往前走几步，身体却不受控制。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缓慢的马蹄声：
“咵嗒……晇嗒……咵嗒……”
马蹄声由远至近，紧接着停在我身后转变成一声鼻响。
同时，另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
“三珠功德，你可真舍得啊。”
声线淡漠，语气里略带一丝调侃，虽然年轻了不少，但我还是能听出来……他是老鬼孙！
我心想，得先确定自己在哪儿，于是便问：
“祖师爷，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不是在做梦吧？”
“啊，对对对，你就是在做梦。”
没有过多解释，仅有这一句不耐烦的回应，我更加确定身后的人就是老鬼孙！
显然在这个奇妙的空间里，他将我唤醒是有话想对我说。
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在我身后，不来到我面前？
就在我思考这一切的逻辑关系时，老鬼孙忽然开口问我：
“早就和你说过，人这辈子能积攒的功德是有限的，同时，阳寿也在你出生那天就注定了。但你不由分说就付出了三颗情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听到这话，我心想，刚才情况紧急，不得已我才用情珠作为报酬。
况且张瞎子还把医馆弄得一团糟，这是最让我气愤的地方！
老鬼孙的话固然有道理，我也没有反驳，只是从容地回答道：
“那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医馆被张瞎子给毁了吧？”
“算了算了，我把你的意识拉进这个空间，是有些话要嘱咐。”
他突然端正起来的语气，让我很不适应。
平时在医馆，有事第一个溜的就是他，就好像今晚一样。
偶尔心血来潮指点我的时候，他也总是阴阳怪气地嫌我这儿笨，那儿蠢的。
总之，至少自打我认识他以来，他在我眼里先是个毒舌老硫虻，然后才是鬼医祖师爷！
不过话说回来，老鬼孙嘴巴虽然毒，但见识和本事都是一等一的。
现在他说有话要嘱咐我，看来一定是件不得了的事！
“哑巴了？不知道应一声？”
窝草，我特么刚对他的印象有些改观，味道立马又变回去了！
我赶紧清了清嗓子回应道：
“刚才走神了，对不起，你说，你说。”
“梦里还能走神……你是上面派来折磨我的吧？”
“呃……诶？等等！上面？上面是哪儿？”
“哟，平时不动脑子，这会儿倒是学会抓重点了。”
其实我对老鬼孙的身份一直抱有疑问。
就算我查遍了相关资料，也从没听说哪儿有个姓孙的鬼医。
我也想过，江湖人大多都有双重身份，老鬼孙生前没准是个啥神医之类的大人物。
结果查了几天，根本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有时候我甚至都怀疑，他会不会是哪个神仙下凡，然后因为毒舌被人从背后一板砖闷死，结果才成了鬼！
所以当他刚才提到“上面”这两个字时，我才会特别留心。
“上面……”老鬼顿了顿，我也跟着屏住了呼吸！
紧接着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上面就是上面！关你屁事？”
“咳咳咳！”我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心想他这完全就是故意的！
既然说不说都要被怼，我觉得我还是闭嘴听着比较好。
片刻沉默后，老鬼孙又开口道：
“还记不记得我们鬼医一门九决里，秘门最后一决是什么吗？”
“记得，是神字诀，当时你说要我功德小成才能学。”
“所谓小成，起码得有一笔功德，可你现在余下的阳寿……不多了。”
闻言，我心里无比惊骇，好端端的怎么阳寿就不多了？
而且之前他也没说过，学神字诀竟要积攒一百颗情珠的功德！
老鬼孙的本事我非常清楚，所以他绝不会无的放矢，故意用这种话来吓唬我。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只能相信，紧接着我急声询问：
“那…那我还能活多久？一个月？一年？”
“没那么快，大约还有三十年左右。”
我顿时无语，他管三十年叫阳寿不多？
可我听他说话的语气里没有丝毫调侃的味道，于是又问：
“难不成学神字诀的时间很长？”
“你先不用操心这件事，眼下你耗费掉的功德，必须得加倍补回来，否则三十年想攒够一笔功德，比登天还难！”
老鬼孙说得对，按照我现在的本事，一个月最多能挣一到两颗情珠。
但并不是每个月都能挣到情珠，看看陈婆就知道，她一辈子也才攒下来十几颗情珠，所以三十年确实不够！
老鬼孙也说过，他传我的九字决，我必须完全掌握后才能称自己为鬼医！
而且，只有成为鬼医，我才有可能让爸妈得以投胎转世！
我抽空问过他，他告诉我，破字诀只能破除封印，但要给爸妈封身，我必须得掌握神字诀！
此前，我完全没有时间概念，所以从没有把这事放心上。
但今天我挪动了情珠，虽然情有可原，但也引出了老鬼孙的担忧。
他长叹一声，有些惆怅地说：
“三十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就算你能等，可你父母怕是等不起了。”
我沉默了，脑海中瞬间闪过爸妈灵位碎裂的画面！
由于二老被封印太久，魂魄也残缺不堪，这就好比重症病人到了晚期，再不快些封身就来不及了。
今晚被张瞎子这么一闹，灵位也碎了，无疑是雪上加霜！
可我发过誓要保护好医馆，让爸妈安心投胎转世！
一直以来，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可我总觉得自己还没走两步，就屡屡陷入泥潭。
这时，老鬼孙长舒一口气说：
“所以，别说三十年，你恐怕连一年的时间都没有！而且养鬼需要耗费功德，所以你今晚让那小子魂飞魄散，可谓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可不是你让我学养鬼术的么？”
“呵……不学，你今晚就已经死了。”
我顿时语塞，因为他说的很有道理，要是没学养鬼术，我今晚肯定要死在张瞎子手里！
但我心里还是有个疑问，现在怎么办？
他既然把我的意识和他连接，那就说明他有办法！
除了柳灵，我现在最相信的人就是他，如果连他都帮不了我，那我可就真的走到绝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