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一个月让哑妹开口说话，这怎么可能？！
虽然我有鬼医的手艺傍身，可医馆里根本没有合适的鬼能封身。
我每天最多帮五只鬼看病，粗略算算，一个月下来，至少也能和一百多只鬼打交道。
但问题是……这一百多只鬼里，有没有合适哑妹的鬼？
就算真的有，可人家要是不愿意投胎，那到头来不也是白扯么？
最麻烦的，是陈婆已经“划”明了道儿，行不行全在我。
这老妪，心思和面相一样，又阴又狠！
“陈婆，那我要是治不好……”
陈婆冷笑，讥讽道：
“治不好你还有脸说自己是鬼医、是江湖人？哈哈哈！滚吧！”
话音刚落，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哑妹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冲我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看着她淳朴的笑容，我心里纵有百般无奈，也只能颔首回以笑容。
我带着哑妹离开青郊，回医馆的路上，我发现她好像对什么都感到好奇。
“哑妹，你难道从来没有进过城？”
哑妹双手扒着车窗，冲我笑着点了点头。
我看她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于是又问：
“那你叫什么名字？”
“阿阿阿！”
得，任她比划完，我也愣是没弄明白她想说什么。
不过这也给了我一些启示，不管能不能治好她，首先要解决的是交流问题！
还是回医馆问问柳灵吧，她到底是活了几百年的蛇精，没准懂些手语。
……
回到医馆，柳灵瞧见我身边的哑妹，不仅没有显露出任何敌意，反而还相当热情！
“哎呀，李诊，你从哪儿找来的妹妹？”
哑妹怯生生地躲到我身后，摆明被吓得不轻。
别说她，我都被吓着了！
上次钱朵朵来的时候，她可不是这副嘴脸。
好家伙，转性了？
我赶紧示意柳灵：
“这是哑妹，陈婆让我带她回来……”
我三下五除二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柳灵听完后，态度立马回归常态，她本来还以为哑女是我找来的客人，谁曾想是个大包袱！
她不仅没给我出任何主意，反倒还往我头上浇了盆凉水：
“就你老实嗷？人家让你干啥你就干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她开口说话。”
我赶紧用眼神示意，这话不能当着哑女的面说。
果然，我侧目一看，哑妹的神色已然落寞了不少。
免得越聊越尬，我赶紧打了个圆场：
“哑妹，别担心，我会尽力想办法，但是我们得先解决交流的问题。”
我转而看向柳灵又问：
“你懂手语么？”
“不懂。”
“诶？不是，我说你这几百年就硬混是吧？情商低就算了，手语也不懂？”
“我会金蛇缠粘手，你要不要试试？”
说完，柳灵白了我一眼，兀自回到柜台又说起风凉话：
“我觉得你还不如问问伞里那几位，看看有没有谁愿意花自己一生阴德，附身帮你当个翻译！”
“你等会儿！啥意思？附身当翻译？这也行？”
柳灵瞪大了眼睛，哑言失笑：
“诶？你不会觉得真有鬼愿意这么干吧？”
“不问问怎么知道？”
“你……！好，你随便！”
附身和封神养神不同，附身的鬼需要献出一生阴德，结果自然是永世不得超生。
而且还得看宿主愿不愿意，毕竟一副身体，两个灵魂，搞不好是要出事的！
所以，那些大凶大恶的鬼不宜附身！
我身边还剩张老三和张先，但它们俩都想转世投胎，大概率不会愿意帮忙。
看来，还是得在晚上来看病的鬼里挑，看有没有合适哑妹的鬼。
最好的结果，自然是能找到适合封身养神的鬼。
次一点儿是找一个愿意附身当翻译的鬼，然后我再想别的办法治哑妹。
最差……唉，想起陈婆最后那番讥讽，我心里就不是滋味。
但人家说得对啊，要是治不好哑妹，我还有啥脸说自己是鬼医、是江湖人？
……
吃过晚饭，我提前给哑女打了强心针，告诉她关于鬼的事。
兴许是跟在陈婆身边，也见过不少诡异的事，所以她表现的异常平静。
哑妹很配合，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一律点头。
我让她坐在我身边，方便让来看病的鬼见见宿主。
随着一阵阴风掠过铜铃，鬼上门了！
对每一个来看病的鬼，我都询问它们愿不愿意附身？
可这些鬼，竟一律都把我当成傻子。
最终，五只鬼看完，我本来还想再努力一下，但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哑妹非常失落，完全没了来时的欣喜，我甚至瞧见她在偷偷抹眼泪。
“哑妹，别气馁，明天咱们再试试！”
“阿！”
哑妹重重地点了点头，硬是挤了个笑容出来。
她秉性纯良，甚至还反过来安慰我，摆了摆手，意思好像是说“没关系”。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治不好就治不好呗，大不了以后我和陈婆老死不相往来。
可看着强颜欢笑的哑妹，我心里怎么就这么草呢？！
关门后，哑妹主动帮我收拾摊子，手脚相当利索！
我越想越觉得可惜，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哑了呢？
反观柳灵，她磕着瓜子，连油瓶倒了都不扶，愣是看了一整晚的好戏。
这时，祖奶奶柳灵突然发话：
“李诊，她晚上睡哪儿？咱们就两间房。”
哑妹停下手里的活，先指着卧室摆了摆手，然后又指着前厅。
她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但没这道理，我摇头说：
“我睡外面，你睡我房间。”
哑女面露惶恐，连连摇头摆手。
柳灵则端在一旁，娇声道：
“哎呀，哑妹妹，没关系的，你睡他房间，他来和我睡，一举两得！”
“得得得，你快别出馊主意了，就这么定，我睡前厅，哑妹你睡我屋。”
这些都是小事，我现在最头疼的，还是帮哑女治嗓子的问题。
经过今晚的尝试，我心里已经有数了，请鬼附身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连请鬼附身都难，更别说找一个适合哑女，并且还愿意投胎的鬼了。
同时我隐约察觉到，陈婆让我带哑妹回来的真正意图。
结合哑妹的情况，她要是能成功封身养神，会有很大机会获得情珠。
但假如今后有类似的客人上门，我身边又没有合适的鬼，那该怎么办？
附身确实是个法子，可谁会愿意放弃轮回，用一辈子阴德作为代价，只给人当个灵魂附属品？
换位思考，会做出这种选择的，不是二傻子是什么？
这时，一个阴恻恻的身影忽然闪进我的视线。
我正烦着，于是便打发道：
“刘老三，我现在烦着呢，有什么事改天再说行不？”
“李诊，呐个……你看俺行不行？俺愿意给这妹子附身，当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