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满脸疲态地看着我打了个呵欠：
“不是告诉过你了么，我没事的，就是太累了，让我再睡会儿……”
说着，张浩又埋头伏在桌上，打起了轻鼾。
我原本打算再问细一些，可转念一想，还是由着他先休息一下比较好。
医书上讲过，神气崩乏才会导致疲倦，饶是他小子七天没歇过脚，但也不至于累成这样！
如果只是单纯的疲累，那我给他开一副四君子汤就能解决问题。
可我最担心的，还是他头顶上那团黑气！
这小子，肯定是在玩的时候，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上了！
为了避免张浩的身体状况继续恶化，我一直守在他身边。
直到早上所有课上完，他才堪堪醒过来，抻了个懒腰。
乍一看，他的精神似乎好了许多，可我却发现他头顶上的黑气，越来越浓！
看来得先弄清楚他去过些什么地方，然后再决定要怎么帮他。
“张浩，你假期都去哪儿了？”
不料这小子说话极其暧昧，绕山绕水愣是没告诉我具体的地名：
“哎呀，不就东走走、西看看么？你就别问了，走，吃饭去！”说着他起身准备离开。
这小子还嘴硬，看来以同学的身份，我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
没办法，只能让他明天来医馆，然后我用大夫的身份，再问一遍！
我将他拽回椅子上：
“明天上午没课，到时候你去济世医馆看看！”
我刻意板起脸，还加重了语气，就是要让他重视自己的身体状况！
他也被我的突然转变的态度给整不会了，怔怔地点了点头，然后又不正经起来：
“什么济世医馆？哥们儿，你咋神神叨叨的？我真没病！”
“有没有病，看过才知道。”
这小子没再推搪，满口答应，但态度极其敷衍。
而我藏着没表明身份，并不是想给他什么意外惊喜。
实在是我仔细想过，我身边暂时没有合适的鬼能帮到他。
张先就不说了，饿死鬼一个，这俩货搭一起，没病也得折腾出病来。
至于刘老三，更完蛋！要是碰不上漂亮的寡妇上门求子，我估计他得在我身边待一辈子！
因此，我只能先帮他稳住病情，然后根据实际情况再思考对策。
下午没课，吃完饭我直接回医馆。
和往常一样，白天医馆是真的没什么生意。
柳灵手杵香腮，倚在柜台后面百无聊赖，见我回来，她顿时来了精神：
“呀！回来这么早？”
她一蹦一跳地来到我身边，说她是兔子精我都信！
“嗯，下午没课，早点回来帮你打点打点医馆生意。”
“啧啧啧，这小嘴，叭叭甜，抹蜜啦？”
我巧妙地躲过她想挽上来的胳膊，然后绕到父母灵位前，续了三炷香：
“爸，妈，我回来了。”
柳灵努着嘴白了我一眼，表情颇为不满，嗔怪道：
“你了不起嗷！你清高嗷！等着孤独终老吧你！呸！”
我扶额苦笑，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话说回来，医馆白天的生意也太差了吧？
开业至今，眼瞅着快一个月了，但客人都是我们主动拉来的，这不行。
我高低开的是医馆，药柜里那些药也都是真金白银花钱买来的，不是装饰品。
鬼得治，人也得医啊，情珠是租金不错，可我和柳灵还得吃饭，坐吃山空哪儿行？
“柳灵，我觉得要不找个时间，咱们去发发传单吧？”
柳灵眨了眨眼，一脸迷惑。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反问我：
“不是，你现在很缺钱么？”
“倒是不缺，可医馆医馆，没病人上门问诊，像话么？”
我就不信，爸、妈他们生前经营的时候，白天也像现在这样冷清。
现在我每周都有空闲时间，只要没课就能回医馆。
虽说看看书巩固一下知识也不错，但心里总觉得不妥。
柳灵翻箱倒柜，找出一本病历放在柜台上说：
“喏，这是原来医馆的病历，你自己看吧。”
我翻开病历扫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地记满了病患信息。
可我没搞懂，柳灵让我看这些病历的目的是什么？
“看完了，然后呢？”
“喔，那你再看看这些。”
说着，她便从柜台下面拖出来一个大木箱子！
箱子打开后，里面竟然被各种病历本给填满了！
柳灵拍了拍手上的灰，轻描淡写地告诉我：
“你手上那本，是人的病历，箱子里这些，是鬼的病历，懂了么？”
我懂是懂了，但我心里还是有所担忧：
“那要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客人，咱俩又该怎么办？下个月起，租金可就要两枚情珠了。算上咱们俩的吃穿用度……”
越说越起劲，我干脆掰着手指算了起来：
“你看哈，护肤品、化妆品、衣服鞋子、香水挎包，这一个月算下来，小十万没了吧？每周你还得吃顿麻小，哎哟我去……不都是钱么？”
不算不知道，这一算，着实算的我头皮发麻！
我下意识将目光移到了常钰送的那只貔貅上，什么垃圾玩意儿，假的吧！
柳灵听完后，眉弓微微上扬，竟然冲我欣然一笑。
她这一笑，吓得我不禁抖了个哆嗦！
不知道是我哪句话又让她颅内自嗨了，反正她那眼神里，高低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暧昧。
“好吧！看在你这么心疼人家的份上，依你~都依你！”
柳灵夹完，又抛来个媚眼，我特么差点儿心脏骤停！
不好，今晚睡觉得锁门！
我赶紧和她保持好安全距离，咽了口唾沫问：
“你…你…你好好说话，聊正事儿呢！”
柳灵俏皮一笑，吐了吐舌头：
“嘻嘻，瞧把你给吓的，不就是开源节流么，交给我吧！”
“你真有办法？快说来听听。”
“别着急嘛，你想拓展业务没问题，但说一千道一万，你的手艺得说得过去才行！”
“打小我就跟着李山去给人上门看病，这……”
可没等我把话说话，柳灵就摇了摇头。
她说就我现在的水平，坐镇医馆的结果就是——小病没人来治，大病我也治不好。
正常人行医，得先试着开三到五年方子，然后再经名师指点。
就这还不一定能上手，脉案、医案、药理……杂七杂八一大堆知识，哪样都不能落下。
分析完，柳灵才对我说出了她想到的办法：
“说白了，还是得学，光看书不行，你得找个老师。”
“老师有啊，我们系……”
“不不不，你毕竟是江湖人，要找就得找这方面的专家。”
“专家？你不是说过，现在除了我之外，没有别的鬼医了么？”
柳灵悄咪咪地绕到我身边，然后冷不丁地挽住了我的胳膊。
她绵软的身体往我身上靠了靠，娇声道：
“鬼医是没有了，不过你还有我这个‘专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