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柒和牧尔先去了马市买马。
她本想让牧尔挑马，结果不知为何，他明明是在军中长大，却对挑马不是很在行。挑的两匹马都不太行，看着强壮，但只能跑短途，不能跑长途。
系统给他找借口：【部队里的小将军又不需要在意续航，跑坏了换就好了。】
“是这样吗？”
孙柒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能接受了这个说法。
“不过话说，好奇怪啊。”她一边挑马，一边随意道：“做完任务我们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这里的人和我们又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话？”
她说得无心，本就是随口提起。
但没想到系统竟然有点紧张：【哪有啦。我是正义的系统，当然要给好人说公道话啦。牧尔就是好人。】
“是嘛。”她轻笑反问：“之前也不知道谁跟我说，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善恶往往都在一念之间。现在牧尔就是好人了？”
【这、这……】
系统想不出要怎么回怼，顿时有些宕机，恼羞成怒。
【反正我就是知道，谁让我是正义的好朋友，正义的系统大大。】
“这话说出来你不害羞吗？”
孙柒忍俊不禁。
系统有时候真像一个小朋友，逗它还怪有意思的。
但她取笑的态度却伤了系统的心，它眼里包起一泡泪，重重跺脚躲回了空间。无论她怎么召唤，都不肯出来了。
孙柒：emmmm系统玻璃心碎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挑好了吗？”
在她挑马的时候，牧尔顺便去旁边的摊位买了一些干粮。
他打开包袱给她看，里面是各式酥饼和馒头。
“越州距离京城八百里，骑马过去的话至少要二十天。我先买了五天的量，快吃完的时候可以在其他城市补充，这样不仅吃得新鲜，而且不会浪费。”
说着，他从里面拿出一个梅干菜酥饼给她。
“你尝尝。”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梅干菜酥饼？”
她下意识开口，说完才反应过来这句话好像带点暧昧的性质，连忙解释：“抱歉抱歉，也许你也喜欢这个口味。不过我是真的很喜欢吃梅干菜酥饼，尤其是带点微辣的那种。”
说着，她咬了一口饼，丝丝辣意顿时侵入口中，伴随香酥的口感，简直不要太好吃。
孙柒惊喜道：“就是这个味。”
“你喜欢就好。”
牧尔同样拿出一个酥饼，只是他手里那个是豆沙馅的。
像是解释，他说：“我不喜欢吃辣的，我喜欢吃甜的。”
口中的豆沙绵密甘甜，伴着浓浓的豆香，拥有现代工业残次品没有的美味。
但他却觉得，这并没有拍大夜戏时，在便利店里买的五块钱一个的豆沙面包好吃。
因为每次吃那个面包时，都在她快下戏的时候，他只要在外面等上二十分钟，就能听见她用温柔的嗓音对他说：“小郑，我们回家吧。”
他喜欢豆沙面包，也喜欢她。
喜欢的食物和喜欢的人一同组成了他最喜欢的回忆，那是他最幸福的时光。
吞咽的动作一顿。
牧尔忽觉喉头有些哽住。
现在没有人会对他说这句话了。
他的女神，不在了。
没有她，就连本该甜蜜的豆沙吃起来都是满嘴苦味。
“不好意思，我有点失态。”
他手忙脚乱地掩饰自己的表情，害怕自己的失态被她看出来。
但没想到孙柒并没有注意到他，正拿着银子跟马主人交涉：”这匹马好是好，但是它瘦啊。我要用它跑长途，撑不住死在路上怎么办？”
马主人赶紧摆手：“你别看它瘦，力气特别大，你这样的姑娘它驮五个跑都不带喘的。”
像是为了证明他说得对，马儿仰天长啸，声音格外响亮。
孙柒被他们这幅样子逗笑。
“行吧，五两银子就五两银子，谁叫它这么通人性呢。我就喜欢通人性的马儿。”
孙柒爽快交了钱，熟练地拍了拍马儿的脖子，把它牵出了马厩。
虽然她才入圈十年，但光古装剧就主演了不下八部，基本上每年都要进组拍一部，还不包括友情客串。很多现代人都陌生的马儿，对她来说，就像是固定搭戏的伙伴一样，不要太熟悉。
牧尔的动作一顿，看着那个张扬走出来的人儿愣住。
恍惚间，他像是回到了过去。
似乎他们还在片场，她看见他，牵着马过来说：“小郑，给我牵下马，我去喝口水。”
……
“喂牧尔，醒醒。别愣着了，走啦。”
一只纤长的手伸到他眼前晃了晃，把他脑海中的幻象尽数挥散。
牧尔回神，看着眼前的孙柒。
她的笑容与他记忆中的别无二致，但她叫的却是，牧尔。
浓郁的失望宛如上涨的潮水，浸没那颗炽热的心，冷却。
是啊，她已经不在了。
眼前这个人不是她，只是系统模拟出来的npc，他竟然会如此失态，真是不可思议。
他不该这样。
他应该冷静下来，赶快做完任务攒够功德点，这样才能把她从地狱中解救出来。
毕竟她那么怕鬼，让她跟鬼待在一块，得有多折磨啊。
“噢，好。”
他擦了擦鼻子，低头跟上去。
孙柒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仿佛根本没发现到他的失态，这让牧尔的紧张褪去不少。
虽然是npc，但顶着那张脸，还是会本能地让他有种尴尬的感觉。
没发现……就好。
反正是根据程序运行的npc，又不是真人，当然不会有什么反应。
他安慰自己。
心底的失落被他刻意忽略，直到浅淡得再也感觉不出来。
他几乎就要接受了。
孙柒忽然关切回头。
“你没事吧？刚才那里人多，我不好问。毕竟你是男孩子，当着别人的面哭会觉得很尴尬吧。这里没什么人，有什么难过的跟姐姐说？”
温柔的声音与记忆中一模一样，就连说最后一个字时，尾音不自觉翘起的小习惯都别无二致。
牧尔顿时泪崩，捂住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靠，只是模拟出来的npc，要不要这么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