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气值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高？”
程序员判官刚码完最后一串代码，点了运行，打算先下班回去休息一晚上，就收到了来自系统的警报。
他摸了摸头顶所剩无几的秀发，很是费解。
进入浮世改造的灵魂都是执念很深，无法转生的灵魂。为了能让他们再度进入轮回，地府投入了大量的资源。
但面对庞大的灵魂基数，地府里的人根本不够用。为了提高感化效率，阎罗殿才会由阎主任带头，他担任组长，开发感化系统。
孙柒的情绪稳定，心理强大，同时由于横死执念很深，被他们选出来用来测试感化系统的功能。
先前她有很强的求生意志，反馈回来的数据都很不错，他写了测试报告交给阎主任，感觉年底奖金终于有着落了。
结果这才几天，怨气值就超过阈值了？
有种年底奖金快泡汤的感觉。
判官连忙坐下来，正好刚才写完了升级模块的代码，他把新模块安装到系统上，点了测试。
【滴滴，系统正在升级中……请稍候。】
【全新2.0版本【你是我的小宝贝】现已升级完成！】
【增加实时监测宿主怨气值功能，增加智能降低怨气值模块，改良系统智能对话模块，改良系统外观模块，优化宿主使用体验。】
【来自地府的美好祝愿：每个掉落浮世的灵魂都是地府的小宝贝，希望大家清除执念，赶快回归轮回。】
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判官那张严肃的脸上诡异地划过一抹绯红。
做开发组长总那么些好处，比如把XP悄悄放进作品里，比如在系统里加点萌系元素，再比如在文案上玩点尬的。
不过他真心希望浮世清空那天赶快到来，也许那时候他就能退休了吧。
他按照自己的XP把系统外观设置成可爱的Q版娃娃，手里拿着一只判官笔，又把性格属性设置成活泼，这才点击运行。
【滴滴，新模块加载完成……开始运行。】
*
【喂宿主，来不及难过啦。坏蛋就要来到，我们赶紧跑吧！】
伴随着元气十足的声音，凉爽的气息瞬间侵入她的大脑。
身周的压抑被扫荡一空，灵台顿时清明。
孙柒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睛。
她刚才怎么了？
好像感觉身体忽然失去了控制。
她似乎回忆起了死时的场景，恍惚间有谁在她身后推了她一把，然后她就跌到了井里。她在水中呼救，可是没有一个人来救她——等等，这不是她的回忆，是原主的。
【系统，我好像记起了原主死前的记忆，她不是自杀，是他杀……】
【启动清凉模块，开启超大风扇，怨气退退退！】
Q版小人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一人多高的风扇，举起它对着孙柒的脸狂吹。
剧烈的大风袭来，不仅身周的压抑被荡然清空。孙柒觉得，她的灵魂也快被吹散了。
“你在做什么？”
她凌乱地问。
【我在消灭你的怨气。】
判官系统举着超大电风扇，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你知道你刚刚被怨气侵蚀，差点失去意识变成厉鬼吗？多亏我及时升级2.0版本，增加了智能降低怨气值模块，这才救了你。】
谢谢你啊。
孙柒大汗。
“所以你这个新外观，也是2.0版本自带的？”
她注意到系统的变化，问道。
系统开心转了个圈，抱着远远大于身形的电风扇。虽然很萌，但怎么看怎么违和。
【好看吧，这是钟大人给我设置的，钟大人还给我增加了很多新功能。我就说我会变得越来越强大，现在你信了吧？】
“嗯嗯，信了信了。”
她连连点头。
由于系统的帮助，她的大脑冷静下来，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思考能力。
想到来这里的目的，孙柒回头看向牧尔：“你愣着做什么，真打算去做囚犯？”
她的语气凶巴巴，显然对傻白甜有很大意见。
磨磨蹭蹭，一点都不果断，自己想坐牢别拉她下水啊。
系统在旁边弱弱提醒：【宿主，你温柔一点也许他就会跟你一块走啦。】
“呸，谁要对他温柔，爱走不走。”
她扭头就走。
曾经她也是温柔的人，但被世界伤害了那么多次，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她早已蜕变成浑身带刺的玫瑰。
美丽，却触之即伤。
她不会再给任何人伤害她的机会。
*
牧尔跟上来。
迎着她询问的目光，他想了想解释道：“如果周统领已经叛变，出口肯定都是他的人，我们出不去。我知道有一条小路，或许我们能从那里出去。”
说完，他紧紧看着孙柒，心情很复杂。
他不是死后进入浮世改造的灵魂，而是因为某种契机，看见了当时来到人间挑选灵魂的判官钟黎。
钟黎看中了他强烈的执念，所以破格让他进入浮世做任务，来测试系统稳定性。他们两个约好，只要牧尔完成任务攒够5000功德点，就可以兑换愿望，将拘走的灵魂重新放回现代。
也就是，死而复生。
孙柒的脸很生动，表情灵活，目光也充满生气，看起来就像是活生生的人——
但钟黎告诉过他，浮世中的灵魂没有自我意识，只会永远被困在临死的痛苦中，不断重复生前的事。
所以现在他看见的，只是一个模拟成人类的npc，并不是她。
孙柒的所有行为，都只是为了测试系统稳定性，而被模拟出来的假象。
牧尔的目光黯淡下去。
“谢谢你提醒我。你说得对，我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不该轻易相信别人，是我轻敌了。”
他恢复冷静，分析道：“从那里出去的风险最低，其他路都有可能被外面的人发现。你最好听我的。”
这番话成功说服了孙柒。
如果周统领想要抓他，一定会在外面安排看守。只要牧尔露面，就会第一时间抓住他，她在他身边根本跑不掉，不如听他的，选择安全的小路。
她点点头：“你带路。”
牧尔转身带着她往联络点的后院走。
他说的那条小路其实是一个狗洞，连通后院与大街。郑牧尔小时候调皮，偷偷挖出来跟守卫们捉迷藏，后来被郑将军发现，命人堵了它。
好在古代没有水泥，牧尔找到那个位置，徒手便挖开了它。
“就是这里。”
他面不改色地钻过去。
孙柒心里一群草泥马狂奔而过。
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有机会钻狗洞，她的脸色姹紫嫣红，格外好看。
系统在旁边嘻嘻笑：【孙柒你快钻，不钻就要被抓了。】
恼羞成怒的她一把把它塞回系统空间。
她不知道不走这条路就会沦为阶下囚吗？
她只是……还有那么一点点点点明星包袱嘛。
但现在情况紧急，不钻狗洞就意味着可能被抓，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决不能在这里耽误。
孙柒深吸一口气，也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