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序看了一眼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魏元则,完全没发现他是什么时候冒出来,跑到自己身后的。
魏元则发现他面带疑惑看着自己,就只得尴尬地笑笑,生怕自己那点小心思被看穿:“救人,救人要紧。”
不过事态紧急,别的也容不得萧序多想,立即示意庆夏赶紧往下说。
急着庆夏就着急地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一五一十说了。
魏元则在边上听着,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脱口而出:“这么巧?会不会是你府里那个侧室又动了什么歪心思?”
闻言的萧序也没有表态,只是问道:“请去的医师怎么说?”
“齐先生去的,确实是伤了脚。”庆夏答。
“那也许是我误会了......”魏元则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不相信真的会有这么简单。
“绥风!”萧序立即叫人,“眼下找人要紧,庆夏,你先去门房找管事的人,将整个院子都搜一遍,有什么可疑的立即来报。”
“绥风,拿我的令去营里调人,去各个城门口,关口排查,有任何可疑的人都不要放过......另外。”他说到这里看了眼魏元则。
魏元则立刻心领神会:“我去府衙告知知府。”
萧序点点头:“劳烦你了。”
“我也想帮忙!”竹闲急忙跳了出来。
萧序有些为难。竹闲说到底还是个孩子,眼下这样的关头,确实有些担心他会坏事。
还好这时候魏元则站了出来,道:“那么竹小公子随我一起去府衙吧,这里交给王爷。”随后便领着竹闲一道出发了。
最后萧序也没有再耽搁,厉声道:“备马!”
他想起了他和竹沥初遇的那一天。这让向来见过大风大浪,临阵杀敌也从不曾退却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助的恐惧感。
他怎么能如此粗心大意,若是她和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萧序不敢想下去,他的手开始止不住地隐隐颤抖。
......
那感觉就像陷进一片无法挣脱的泥潭当中。
竹沥迷糊中,不知怎么又想起了那个风雪交加的清晨。
那种刺骨的寒冷和绝望感再一次爬上她的心头,像无边无际的黑夜,追上她,然后紧紧包裹住,最后吞噬了她。
“啊!”
竹沥惊呼出声,大叫着坐了起来,浑身都是冷汗。
“你醒了?”
这声音让竹沥觉得有些熟悉,她抬起头看过去,看到的竟然是林行止。
此刻二人正在一间古朴的屋子之中,陈设齐整,只是可能许久未有人住的关系,四处都落了灰,角落上还布满了尘网。
屋内的木桌中央,点了一根蜡烛,火花劈啪地一跳。
林行止就这样坐在桌边静静地看着她。
竹沥看到是他,一下子反而没那么紧张了,她问:“大公子是准备做什么呢?”
林行止不说话。
竹沥继续问:“既然大公子不肯说,是打算让我来猜一猜?”
她的话像是一枚碎小的石子投进了深井之中,但回答她的却是长久的沉默。
良久,林行止总算开了口,但却仍旧不敢看她。
“你休息会儿吧......天亮之后会有人送你回去的。”
屋外的天此时已经彻底黑了,竹沥根本弄不清楚现在自己是身在何处,若是真像他说的那样,明早再回,那恐怕不仅是她,连她腹中的孩子都会跟着遭殃。
于是竹沥不打算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直接跳下了床:“我不管你和你妹妹一起计划的是什么,但我今天一定要从这里离开!”
“竹沥!”林行止喊住她。
他的样子看起来脆弱又易碎,丝毫没有当年那个意气风发少年英才的模样。竹沥内心一抽,到底是什么让他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我不会害你的竹沥,你可不可以相信我?”林行止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
“林行止!”竹沥提高了声音,“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把我困在这里,坏了我的名声你还说不会害我?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不仅是我,我的孩子,甚至是照顾我的丫鬟,都会因为这件事遭到牵连,万一传出去,豫王府的面子要往哪里搁?!”
“你不要提他!”林行止忽然情绪激动了起来。
竹沥继续说道:“就算不说这些,你自己呢?你有考虑过你自己吗?林老爷和夫人呢?”
说到这里,林行止好像又冷静下来。
“他们将你的未来看得比他们自己的命都重要,你多年求学,才名在外,你又何苦犯得着为了陷害我而放弃你的大好将来?是想为了你妹妹除掉我?可没有我豫王身边也会有别的人......”
“我不是为了他!”
林行止红着眼吼道,他几乎是疯了一般抓上了竹沥的手,将她吓得连连后退。
她躲闪的这一幕,让林行止的心都碎开了,他的眼眸绝望地垂了下去,语气就像肝肠寸断,痛不欲生,他说——
”我是为了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
竹沥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可是......可是......”
林行止看到她的反应,忽然自嘲地轻笑了一声:“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
“你对我没有男女之情,是我自己骗自已,就好像没有谭儿,没有萧序你就会是我的一样......是我太傻......”
竹沥咬着下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以前只是想着,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因此亲近些也是有的,从没想过林行止对她有过除此之外的心思。
如今他这样,倒叫她害怕起来。
他继续讲:“可是......萧序他真的不适合你,竹沥,你值得有一个全心全意对你的人。豫王府这样的虎狼之地,萧序他......”
说到这里,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你又怎知本王不适合她?!”
萧序冰冷的声音响起,目光像是一把利刃,落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