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起来的时候,她床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出来。
竹沥摸着空荡荡的床铺若有所思。
凌晨的时候,她恍惚感觉到萧序起身的声音,朦胧中拉着他衣角问了句:“王爷上哪儿去。”
随后对方也没说话,只是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接着就离开了。
庆夏和庆春推门进来给竹沥洗漱。
竹沥问了句:“王爷是几更走的?是出什么事吗?”
还不等庆夏说话,庆春就一五一十交代着:“王爷夜里去王妃那里了,听说是王妃身子又不舒服了。”
“这样啊......”竹沥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庆夏扯了扯庆春,恨不得堵上她这张没长门的嘴巴。
“姨娘,刚刚安侧妃那边过来人,说侧妃等您醒了,请您一起去喝茶。”
竹沥这个人愣愣的,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过了好一会儿才木木地点了点头。庆夏看着不免有些担心:“姨娘若是身子不适,我便去帮姨娘推了......”
“没事的,帮我更衣吧。”竹沥勉强打起精神来。
......
安婉婉漫不经心地在她的院子里喝茶,身边的小丫鬟正在她边上,给池塘里那两条她新养的金色锦鲤喂食。
她的院子虽然大,但围墙却很高,从院子里望出去只能看到却金阁小小的一个阁尖。她百无聊赖地将桌上的水果盘翻翻捡捡,挑不出什么想吃的。
“奴婢见过侧妃。”
要不是来人说话,她差点没有注意到对方,安婉婉脸上刚刚还恹恹的表情,一下子明亮了起来:“妹妹你可来我这儿了,我都快无趣死了。”
她站起来迎接,拉着她一起围着桌边坐下:“你还是头一道来我这里吧,要不要尝尝水果?”
安婉婉一会忙这一会儿忙那的,异常热情,还专门叫人给她倒了茶。
只是竹沥有些犯难,她看到杯子里的红茶不知道怎么开口。
按理说,她一个孕妇是不能喝红茶的,但王府之前除了几个知情人外,一直将她怀孕的事情瞒着,因此她也说不准这安婉婉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还是故意试探她的。
眼见竹沥欲言又止,她就跟突然想起来似的,拍了下脑袋:“瞧我这记性,小翠,去换杯绿茶来。”
“你别害怕,我确实听说你怀孕的事情了。”安婉婉解释道,“我这人很通情达理的,你一个丫鬟,还没收房就怀了孕自然是不好对外说的,我都理解。”
竹沥谢过。
“都是自家姐妹,也别跟我这么客气了,王爷又忙,后院也只有我们几个互相照应着......对了,听说昨夜王妃又病了?”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像是故意停顿了一下,看向竹沥,“我院子里下人听说了,王爷半夜急匆匆就从你那里出来了,跑去了王妃那里......要我说,这哪里是犯病啊,肯定是那个方妈妈犯了事被抓起来,王妃害怕牵连自己,故意在王爷卖惨呢......”
接着她看向竹沥,像是大吃一惊地感叹道:“你不会还不知道吧?府里都传开了,昨天抓方妈妈的阵仗可大了,大家可都瞧见了......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儿......不过,难道就瞒着你了?”她表情惊讶。
“那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她说。
......
阿四是跟在竹沥后头一路骂着回去的。
庆夏看到去的时候明明还只是一个丧着脸,回来变成了两个都丧着脸,差点以为竹沥在安氏那里受欺负了,紧张的不行,等阿四从头将在那里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这才搞清楚来龙去脉。
“你就说!王爷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查出来是方妈妈做的,人都抓了起来,但半夜还去王妃那里,难道他不知道方妈妈是谁的人?这不是明摆着王妃想害我们姨娘吗?当时还说一定要彻查彻查......现在一点消息也不给我们,还得是听安侧妃说才知道......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阿四越骂越上头,庆夏赶紧去捂她嘴。
“小祖宗,你可悠着点吧,外头都是王爷派来守院的人,你要是被听去了......”
“听去就听去,就要说给他们听!还有那个叫绥风的,从今以后我就当没这个哥哥,什么人啊。”
竹沥自从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感觉当头一棒。
她还未当姨娘的时候,老王妃就说过原氏家里和王府的关系,自然也知道一些其中的缘故。她当时就明白,若是原氏做了什么事,王爷肯定是要护着她的,因此她也从不敢心存什么妄想。
只是这些天萧序为她做的一切,让她有些恍惚了。
她差点就以为自己也是他的妻子,是他想要守护的人。但她错了,原氏和他青梅竹马,对他来说,她可能只是他新鲜时候的玩物,说到底,原氏才是他真正的妻子。
竹沥的心里空落落的。
只能强忍着心酸说道:“也许王妃也不知道此事,不是已经抓了方妈妈么......王爷应该也有他的打算,我们不要胡乱猜测。”
她话越说越轻,几乎连自己也要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
阿四心疼,替她委屈也红了眼眶:“姨娘......王爷这是摆明了态度要给王妃撑腰......”
众人都心知肚明,全都沉默了下来。
周围只有几只不知什么时候回巢了的小鸟叫了几声,空气安静得可怕。
庆春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也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发现三人的表情都很难看。
但她也不明白,只能说:“姨娘,刚刚王爷那边来人了,说请您过去呢。”原以为这么说,竹沥会高兴。
没想到阿四第一个先黑了脸:“叫叫叫,他自己不会来啊!”
登时把庆春吓傻了。
竹沥扯了扯阿四,最后强打起精神来,笑了笑说:“好,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