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近找了一家面店坐下，对着店里的空调吹了一会，才感觉缓了过来。
“最近的天气怎么回事，热成这样。”杜为康夹起一口面，忍不住抱怨道。
咽下一口面，又说：“热就算了，没有太阳又不下雨，看着心情都不好了。”
林晓月慢悠悠地拨开汤里的葱花，说：“夏末天气变化是多些，天狗食月，日食之类的现象都代表了磁场不稳定，往往越是这种时候，越会有东西作怪。”
“那岂不是一到阴天生意就特别多？”杜为康随口问道。
“哪有这种事，大部分人肯定能避开普通的脏东西，不然就乱套了。而且除非特殊日子，也不会有那么多东西捣乱。”
“等等。”说着，林晓月突然放下筷子，问，“今天是农历几号？”
杜为康一脸疑惑地拿起手机看了一下，说：“怎么突然问农历？今天七月十四啊。”
“七月半，鬼门开，百鬼出，不妙。”林晓月起身结账，拉着杜为康就往外走。
杜为康还搞不清楚情况，连声问：“怎么了师父？我饭还没吃完呢！”
他出来大半天，早餐也没吃，人都饿傻了。
林晓月哪还顾得上吃饭，神情紧张地掐算着，脸色越来越差，说：“柳涪生要出事。”
杜为康一听这话，马上不惦记吃饭了，赶紧开了车门，迅速发动车子。
“可是那东西不是晚上才出现吗？柳涪生没那么倒霉吧。”杜为康问。
林晓月看了眼天色。
这天阴沉得不像白天，刚才穿过的隧道已经亮起了灯，乌云黑压压的，无端让人心慌。
“天气会影响磁场，增加鬼的能力，你看现在一点阳光都没有，正方便鬼怪作乱。”
“啊？可是柳涪生好歹也是个大活人，虽然人看着瘦弱，但多少也有点阳气能防身吧。”
杜为康嘴上这么说着，脚下依旧不由自主地踩了油门。
车子几乎压着城市限速在开，窗外风声呼啸，咚咚地敲着窗子。
林晓月摇了摇头，头疼道：“那只鬼缠着他太久了，柳涪生的阳气对它来说只能是养分而不是武器，在今天这种天气的助力下，它甚至可能功力倍增。”
饶是杜为康不太懂，也能从中感受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他紧张得差点闯红灯，死死踩住刹车，才让车子勉强在白线前停了下来。
他转过头，震惊地看着林晓月，说：“那柳涪生不是完蛋了？”
“只能祝他好运，希望我们能赶得及。”林晓月皱着眉，说，“虽然他死有余辜，但总不能眼睁睁看他去死。”
杜为康没接话，狠狠心，直接闯了红灯。
这里离柳涪生家实在太远，走大路红灯多，小路快但是难开，为了赶时间，杜为康实打实地挑战了一把车技。
在杜为康的努力下，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成功被压缩在半小时左右。
到柳涪生家时，天上飘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柳涪生！”林晓月喊着他的名字，走了进去。
一楼的大厅空无一人，电视却开着，停留在选台界面，楼上传来一阵阵碰撞声。
林晓月赶紧上楼，发现柳涪生正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眼球凸起，手上青筋都爆了出来，嘴里还念叨着奇怪的话。
“杀……杀小鬼……”
林晓月眉头紧皱，抽出新买的黄纸迅速画了道符，贴在柳涪生身上。
柳涪生却像毫无察觉似的，两腿在地上使劲蹬，已经濒临尽头了。
“给我醒醒！”
林晓月心里着急，画符的手快出残影，一道笔画极为繁复的符咒在手下成型，又顷刻间化为灰烬。
她把符灰涂抹在柳涪生的额头和手背，口中念念有词。
符灰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柳涪生像是被烫到一样，惨叫一声，总算把自己放开。
他滚到一边，大口喘着气，脖颈上留下几道深紫的指痕，可见刚刚是下了死手。
柳涪生抱着自己的头，哭叫道：“她又来了……她又来了！”
“我们知道，你冷静一点。”杜为康看他的样子，忍不住出言安慰。
可柳涪生已经陷入谵妄，翻着白眼口吐白沫，甚至没办法辨认眼前人，只是一直重复着“她来了”。
一边说，一边还往林晓月这边爬，要伸手抓她。
杜为康看不下去，一把走上前，揪起柳涪生的衣领，啪啪给了两巴掌。
“你清醒一点！柳涪生！你现在没事了！”
柳涪生被打得安静下来，他垂着头，眼皮耷拉着，头发也凌乱不堪，活像个疯子。
杜为康看不下去，把他放到一把椅子上坐着。
刚碰到椅子坐垫，柳涪生就又弹了起来，他不再翻白眼，而是死死盯着林晓月，质问道：“怎么回事！都怪你们扔下我，你不是说它晚上才会来吗？你是不是骗我！你就想我死！”
说着，他又伸出手来抓林晓月。
林晓月刚做出格挡的姿势，杜为康就把他推开了。
柳涪生被推得一个踉跄，又跌回地上，整个人砸在地毯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你发疯也有个限度吧？你现在是想干嘛，打她一顿？师父又不是手眼通天，那女鬼能这么早出来都是因为天气原因，磁场不稳定，才提前了，不是我师父有心害你！”
杜为康指着他骂道。
柳涪生表情一片空白，大概是知道自己错了，辩解道：“不是的，我……”
“闭嘴！要不是因为你干了那么多亏心事，那只鬼的怨气也不会这么强，更不会缠你这么久！师父是你请来帮忙的，不是工具人，你自己造的孽还是要你自己承担，别想着把责任推到别人头上，我们不是你那个冤种经纪人。”
杜为康一字一句，说得认真，完全没了平日里那副好说话的傻样。
柳涪生就算不懂，也不再敢惹这样的杜为康，只能在地毯上缩起来，跟只鹌鹑似的。
“我也不想啊，每次骗完那些小女生，我都想着给补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