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响动过后，洪母痛苦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
林晓月帮她把体内的尸毒逼了出来，一站起身，居然有些摇晃。
她不动声色地扶住额头，刚才内力消耗太大了，有点缓不过劲。
“杜为康，过来一下。”林晓月提高音量，喊来了帮手。
“怎么擦汗这种事也喊我！”杜为康大呼小叫地抱怨起来，眼神里带着浓浓的不解。
林晓月立在床边，把一包药粉丢进杜为康怀里，瞎诌道：“这是尸毒逼出来的汗，有毒素，考验一下你的耐受力。”
果不其然，杜为康被这个说法唬住了，擦汗的手都带上点轻快。
他仔细感受着，喃喃道：“我什么感觉都没有！是不是说明我耐受力挺好的！”
“对，颇有资质。”
杜为康便开心地傻笑起来。
其实只是林晓月没力气再俯身替人擦汗，眩晕感强烈地笼罩着她，她只能尽量维持表面的平静。
不一会儿，洪母苏醒过来。
彼时杜为康正龇牙咧嘴地给自己后背上药，紧接着就看见洪母激动地冲出来，扑通一声跪在林晓月面前。
林晓月没被荫尸吓到，倒是被洪母的架势吓到了。
洪母紧紧拉着林晓月的手，眼含热泪的喊道：“恩人呐……我梦见过你的脸，你就是我们的恩人……”
林晓月僵硬地挺直身子，没敢说话。
洪母看见的是荫尸经历过的场面，还是单纯的做梦？
林晓月头一次觉得自己有点搞不清状况。
幸好还没等她搞明白，洪母就发现了自己睡在一旁昏迷不醒的儿子。
她跑过去，又抱着洪庆坚哭了起来：“儿啊，妈对不起你！”
林晓月和杜为康面面相觑，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不知所措。
而洪父看见自己卧床多年的妻子站了起来，更是感动得老泪纵横，也抓住林晓月的手想给她跪下。
林晓月精准捕捉他的膝盖动作，伸手一抬，把洪父又按回了椅子上。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能把人救回来是我的荣幸，你们之后多去拜拜后山，给人家道个歉，上个香。至于洪庆坚，多给他喝几顿糯米粥，除去尸毒，基本就没啥大问题了。”
“好的，我们一定记住了。”洪父的态度十分端正，端正得林晓月甚至有点不好意思。
天将将亮的时候，两人告别了洪家，临走前，杜为康拉住林晓月说等等。
林晓月还以为他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然后就看到杜为康折返回去，掏了半天，递了个东西给洪父。
洪父立马摇头摆手，两人推拒了半天，最后杜为康急了，把东西往人兜里一塞，抛下林晓月就跑。
林晓月满脑袋问号，只能跟着杜为康的背影一起跑。
“你给他什么了？”气喘吁吁地坐进车里时，林晓月奇怪地问。
“一张银行卡，他家四处漏风呢，至少要修补一下。”杜为康倒着车，语气平常。
林晓月默默捏紧了衣角。
怎么给银行卡说得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让人很难不怀疑杜为康身上是不是经常带着一张随手送人的银行卡。
下一秒，她就听见杜为康说：“反正也是准备送人的，师父你需要的话我这里还有。”
甚至不止一张，林晓月暗恨了一下大少爷的财力。
然而杜为康别的不关心，满脑子想着画符，一路上东问西问。
“师父，你要教我啥保命符啊，能不能再教个帅点的，能跟人打架那种！”
杜为康神情兴奋，车载电台放着他的歌单，整个车厢充满了激情四射的流行乐。
林晓月本就体力不支，这么一吵，感觉灵魂差点出窍。
她有气无力地敷衍道：“没学会跑就想飞啊，今天给你画了符都贴不上去，先练练贴在自己身上吧。”
杜为康丝毫不气馁：“师父，教一个也行！没用的也行啊，看起来够帅就行！”
“省省吧。”
杜为康不依不饶：“会发光的行吗！万一我走夜路手机没电了多危险啊，师父，这也是为我着想，你是一个好师父肯定会同意的。”
“我不是。”林晓月睁开眼，深灰的眸子毫无感情地扫了杜为康一眼，语调带了点烦躁：“学什么师父定，再吵就不教你了，本来你的进度就比正经学的快，我当时没学会贴符，可是被我师父罚了两个月的。”
她说的是实话，何况吵闹的流行乐配上杜为康叽叽喳喳的大嗓门，实在让人头疼。
林晓月可不想还没回到家就晕倒了。
这威胁对杜为康来说非常管用，他马上闭了嘴。
虽然闭了嘴，可心里还是不服气的。
果然，一会儿杜为康就哼哼唧唧开了口，小声说：“真小气，收的第一个徒弟，赶赶进度怎么了。”
他以为自己说得小声，在音乐的掩盖下听不见。
奈何林晓月耳力极佳，一字不漏地全听见了。
只是她没有声张，一心闭目养神。
到观澄别墅门口时，天已经亮了，温热的阳光当头洒下，被这么一照，林晓月感觉自己好了不少，眼睛也能看清了。
林晓月过去敲了敲门，是楚棠开的门。
走进屋里，她才发现灯还亮着，顾展晟也端坐在沙发上。
林晓月有些奇怪，看了眼时间，发现才五点。
“怎么不多睡会儿啊，这么早就起来了？”林晓月转头看着楚棠。
楚棠感受到莫名的视线威压，默默点了点头。
什么早起，明明就是某人担心自家老婆安危，又坚持不肯主动干涉，只好坐在沙发上，一等等了个通宵！
杜为康在门口探头探脑：“我能进来吗？”
“请进。”楚棠这才注意到还有个人，赶紧招待客人。
而此时的顾展晟摸索着也朝林晓月走了过来，林晓月忙扶住他，将他重新按回了沙发。
“回来了？”坐到沙发上，顾展晟低声问。
林晓月点点头：“嗯。”
接着两人间就再度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杜为康热情地凑过来打招呼，一口一个师公，总算打破了僵局。
尽管顾展晟对这个莫名成熟的称呼称不上开心，但他还是默默接受了。
“嗯，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