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碧封了答应的事已经在碎玉轩炸开了锅,都知道甄嬛心情不好,谁也不敢大声说话。
“这浣碧姑娘可是小主从府里带过来的,怎么也,难怪小主心里有气”
“早就觉得浣碧姐姐与众不同,气质出众,果然非池中之物”
“狐媚样子,就会勾引男人”
........
碎玉轩里心思各异,只是不敢高声说话,都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干活,虽然宫女太监不少人,眼下一点声响都没有。
浣碧知道甄嬛心里有气,她已经准备好许多说辞,打算先等甄嬛开口。
半晌,不见甄嬛说话,她心里拿不准主意,干脆跪下。
俩人就这样沉默着,浣碧打定主意,甄嬛不开口她绝不说话。
“浣碧”,甄嬛深叹一口气,终于开口,“你可知,我为何会生气?”
“小主,是皇上的嫔妃,自然不希望别人的女人接近皇上”,浣碧低声说。
她已经想好了许多说辞,甄嬛不能把她怎么样的。
听了此话,甄嬛心中腾起一股怒气,她真没想到,她的亲妹妹会这样想她,一阵心寒从心底涌起。
“你可知,这宫里,人人活的憋屈,如果可以,我绝不选择进宫,我是没地选,你还一心往里钻,浣碧,你可知,你选了一条多难的路”,甄嬛语重心长耐心说道。
现在她的处境,她确实希望自己从未进过宫。
浣碧低头不语。
不管多难,她不怕。
“小主,我知道宫里的路不好走,那次和小主一起在冷宫,也见识了无宠的后果,可是,我一个奴婢,若不是得到皇上的宠爱,在宫里,我能有什么好前途?”,浣碧跪着向前爬两步,认真望着甄嬛道,“有一个人帮助小主不好么?”
甄嬛恨浣碧不明白,她明明已经为她安排好了后路。
见甄嬛不说话,浣碧犹豫一下,说出了内心所想,“难道小主是,见不得我得宠?或是觉得我不配吗?”
“浣碧”,甄嬛不可思议望着浣碧,大声喊出来。
她怎么可以这样想她。
沉默片刻,甄嬛说道,“浣碧,这宫里,即便人人都视我为敌,我都能接受,只是,被自己的亲妹妹这样说,真真让我心寒”。
浣碧听了一震,她都知道?
甄嬛她都知道了?
浣碧听到这句亲妹妹,心里袭来一阵委屈。
她在甄府只是一个丫鬟,一直是个下人,今日被甄嬛喊了声亲妹妹,她一时控制不了情绪,鼻子一酸,一股热泪流下。
她还有被甄府接受的一天,她期待这个身份很久很久了。
见浣碧哭起来,甄嬛也落泪,“我本来打算让母亲为你在朝中找个中等人家,让你以甄府二小姐的身份出嫁,这也是我为何一定要带你进宫的原因,你今日所为,真是枉费我为你筹谋”。
甄嬛如此生气,伤心,她现在也弄不清,到底是为什么,只是觉得心凉。
浣碧的感动只停了不到几息时间,又恢复了心境,哼,为我筹谋,为何不早点告诉我,这不过是她的托词而已,最后不是老死宫中就是随便嫁个侍卫罢了。
她心里这样想,脸上不露神色,“谢小主,只是,现在已经这样了,咱们都没法子再回去了”。
“还叫我小主?你该唤我长姐才是”,甄嬛道。
“长姐”,浣碧唤了声。
她心里也没有想象中的惊喜,淡淡的一句长姐,现在与她,也并没有什么用。
俩人沉默一会儿。
甄嬛扶起浣碧,“既然已经这样,我希望你能幸福”。
浣碧应付着点点头,她现在既兴奋又累,想回屋里,自己呆一会儿。
甄嬛,“你这次是如何接近皇上的,我竟一点儿不知”。
浣碧早就想好了词,“奴婢去小厨房给小主拿些糕点,路上远远见到余常在骂小宫女,奴婢不想遇见她,就绕路回来,不料遇到景仁宫温嫔落水,奴婢一时不知怎么办,若被人发现见死不救,也会被罚,不如博一下,就跳下去救人了”
“后来惊动了太后,奴婢跟温嫔去了太后宫里,刚换了干净衣服见太后,太后说奴婢不顾自己安危救主,是个忠心的,救该这样中心的人伺候皇上,就封了答应。”
甄嬛听了蹙眉,也知道她不愿说的,她是无法问出来的,罢了,以后再做打算吧,“你也累了,先去休息,西配殿收拾出来给你,先委屈你到原来的屋子休息片刻”。
“谢长姐”,浣碧行了幅礼,出了内殿。
浣碧刚回到屋里坐下,茶还没倒出来,就看见流朱气呼呼进来,指着她道,
“你,你怎么能这么对小主?枉小主对你那么好”。
这个流朱眼里只有甄嬛,谁对甄嬛不好,她就怼谁,全没有想过,眼下浣碧已经不是昨日的浣碧了,人家现在是正经小主,正经的主子了。
浣碧轻笑,“我还以为你是来恭喜我的,原来是兴师问罪啊”。
流朱鼻子快气歪了,“我呸,你背叛小主我还恭喜你??”
浣碧看着她认真问道,“在宫里,你说是当奴婢好,还是当皇上的妃子好?”
流朱一怔,当奴婢每日劳作不说,吃穿用度远远比不上主子,甄嬛的床铺精致软和,而她们只能睡通铺。
碎玉轩里,甄嬛对她们俩额外照顾,她们才能两人一个房间。
流朱一时无话,她心里清楚,这个宫里人人往上爬,能当主子,谁愿意当奴才,浣碧能成为答应小主,她理应为她高兴的,可是,可是.......
见流朱这样,浣碧起身拉了浣碧的手,说道,“我没有背叛小主啊,我得皇上喜欢,以后就更能帮衬小主了,不是吗?”
“可是......”,流朱不知道说什么,反正她现在就是不舒服,浣碧怎么可以跟小主抢男人。
俩人正说着话,听着院里一阵吵嚷,细听下才知道,是内务府送来六个宫女。
浣碧带着流朱出来,看见甄嬛,忙行了礼。
“浣碧,这是内务府给你挑的宫女太监,伺候你的,你自己看看选吧”,甄嬛道。
黄桂全带着一群人跪下,“奴才给莞贵人请安,给碧答应请安,这些是皇后娘娘让给碧答应送来的,还请碧答应选一选。”
浣碧上前,看了甄嬛一眼,甄嬛点头,示意她选。
她便按着宫规选了几个人。
黄桂全又向她道了喜,冲着留下的几个人道,“你们可是皇后娘娘让咱家送来的,好好伺候小主,若是伺候的不好了,可不轻饶啊”。
“是”,几个人跪下应着。
“那奴才就不打扰两位小主休息了”,黄桂全行了礼,带着其它人退下。
甄嬛又嘱咐浣碧几句,吩咐人收拾配殿,浣碧则带着喜悦歇息去了。
承乾宫里,安陵容坐在贵妃榻上,望着院子里的梨树,花早就退了,现在结了不少果子。
绿意葱葱,风吹过,树叶沙沙响。
早上和甄嬛眉庄的对话,让她好不舒服。
正闷着,宝英进来,行了礼道,“娘娘,太后娘娘派人来,让娘娘马上去一趟寿康宫”。
“寿康宫?”
安陵容心里嘀咕,太后这会子叫她干什么?
难道是浣碧的事?
年世兰夜闯景仁宫,是她让小太监透露给浣碧,也是她有意在浣碧面前提起皇上的喜好。
这次浣碧封答应,她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现在太后召她,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这样想着,脚下却不停,既然是太后召见,她不敢不去。
寿康宫里,太后端坐着,一旁燃着上好的檀香,这是太后最喜欢的香。
安陵容进来后,见太后的脸上不似平常。
收了小心思,恭敬跪下请安,“给太后请安”。
太后半闭着眼,好久才微微睁开,“好一个仪皇贵妃,果然有皇贵妃的范儿了,几次三番顶撞中宫皇后,看来,以前哀家是小看你了”。
这是什么话?
她什么时候顶撞过中宫皇后?
回过神才知,太后说的是年世兰,忙跪的更规矩了,“嫔妾不敢,只是按着事实回了皇后娘娘几句话,太后这样说,嫔妾自请到承乾宫闭门思过”,说着磕下头去。
“思过?该思过的是哀家”,太后突然大怒,“顶撞中宫也就罢了,皇上封年世兰为皇后的前一天晚上,你做了什么?”
安陵容努力回想着,她确实做了一些事,她把封年世兰为后的消息透露给景仁宫,难道太后查出来?
不过欢宜香的秘密可不是她泄露的。
仔细回忆后,觉得太后应该是在诈她,便稳了稳心神,“太后明鉴,嫔妾什么也没做啊”。
“哼,你是如何知道纯元皇后的样子的?还画了纯元的画像”,太后眼神冷峻,全不似她平日里的慈祥模样。
安陵容听了,浑身一冷。
纯元皇后的画像?
她确实无法解释。
太后果然是太后,这么隐秘的事情都被她查了出来,安陵容第一反应是,自己的身边有人背叛了她。
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安陵容极力让自己冷静,好不容易谋划来的局面,断不能付之东流。
可,她该怎么解释。
短短几息时间,安陵容的心里飞速运转,怎么说才可以过关,突然她心里闪过一股狠,这个太后不能留了,她太精明,有她在,自己随时会被打回原型的。
安陵容眼神闪过狠厉,很快消失,换到常态。
她深知,对皇上那套说辞,太后是定然不信的,不如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