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她快速回忆着这次回来后,甄嬛说过的话做过的事。
时间一点点过去,像是过了很久。
安陵容见甄嬛面含笑望着她,脸色渐渐凝重,不可置信地问道,“姐姐说上辈子,你死我活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呢”。
甄嬛脸上浮起一层轻蔑的冷笑,将身子压向安陵容。
眼里的怒气虽掩饰的很好,却在无意间露出来,紧紧逼问道,“妹妹何必装傻?你和曹琴默联手,利用年世兰性情莽撞”
“利用我一张像极了纯元皇后的脸,利用剪秋是皇后身边贴身伺候的姑姑,看准了皇上生病,景仁宫娘娘在跟前照顾无暇其它事,你布了那样一个好局,把皇后拉下台,当真是好手段,以前倒是我小瞧了妹妹,想不到妹妹竟然能有这样运筹帷幄的本事”。
“事后,人人都不知道你在这件事中出了力,还只当你是个无害的,她们哪里能想到,平日里不怎么开口说话的你,才是真正的杀人于无形”
“哦,那剪秋的事,也是你的手笔吧?哈哈哈,上辈子你跟在前皇后跟前做小伏低,没想到,你是青出于蓝啊”
话说的很淡,可一字字说出来,如同一把刀一样刺进安陵容心口。
她的额头渐渐沁出汗滴,脸色煞白,思绪急速地转着,为什么会这样?
甄嬛说这些话?
她是怎么知道的?
甄嬛突然抓住安陵容的手,眼死死盯住她的眼,“妹妹的手,可真漂亮,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真是惹人喜欢”
“还有妹妹樱桃小口,只是软声细语,就让人如痴如醉了,皇上一定很享受吧?”,甄嬛的眼里闪出一股魅气。
安陵容只觉得她那颗心要跳出来了,甄嬛在说什么?
“可是”,甄嬛神色突然变的凌厉起来,用力握住安陵容的手,“妹妹这手上,沾了多少人命?”
安陵容屏住呼吸,她感觉几乎碰到了甄嬛的脸,压了压气息,尽量让她看起来淡定些,“姐姐这话,陵容就更不明白了”。
“不明白?”,甄嬛坐直了身子,“你给我的舒痕胶里,放了什么好东西,妹妹不记得了么?”
安陵容身子一紧,不自主地说道,“那是上次,上……”,她突然停住了。
怎么回事?
“还有我”,一个声音从旁边响起,安陵容抬眼一看,竟是眉庄站在甄嬛身后。
她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的眉庄冷冷道,“我难产血崩,还不是多亏了妹妹好心让下人报信么?”
“我……,我……”,安陵容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使劲摇头,“我也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
“哼!你不明白,所以你早早起了要收养四阿哥的心思?”
“四阿哥,可是皇上的逆鳞,旁人连提都不敢提,圆明园你处处照拂他?不明白你用迷情香魅惑皇上,抢先一步得宠,抢了我的椒房之宠?”
“不明白,你照着我的样子画出纯元皇后的画像?你这皇贵妃,该是我的”,甄嬛狠狠说道。
每问一句,身体就逼近一些,眼神凌厉。
安陵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突突地乱蹦,让她完全没了理智,她想开口解释,不知为何却没有去解释。
心里无由来升出一股火气,使劲甩开甄嬛的手,直直望着甄嬛,冷冷道,“是,是又如何?”。
边说边指着甄嬛道,“你觉得你无辜吗?我们走到那样的境地,你,你们就是全然无辜的吗?”。
也许是委屈积压的太久,一朝放出来,便如洪水一般,安陵容继续质问,“当初余氏不肯死,我怕姐姐为难,想要为姐姐做这些事,便去了冷宫让人勒死余氏,可你们是怎么说的”。
她望着眉庄,“眉姐姐可记得么?”,说着冷笑几声,“姐姐说,余氏和我无冤无仇,说我心狠手辣,不像你日日相处的陵容”。
甄嬛和眉庄一时没说话。
安陵容接着道,“我是做了许多错事,可这些你们呢,尤其是你,甄嬛,你看起来处处为别人着想,可内心里,只有你自己的利益才是最重的,我最讨厌你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
眉庄刚要开口辩解,安陵容一手打断她,“我父亲被冤下狱,我求了姐姐救命,姐姐是如何做的?”
“哼,你们得宠,相互提携,那时谁想过我?要不是眉姐姐被华妃陷害假孕争宠,你们怎会想到要扶持我?”
“既让我亲近皇上,为何纵容浣碧处处为难我,辱骂我?”,安陵容直直看着甄嬛,“她骂的那些,是姐姐的心里话吧?”
“就算是,可……”,甄嬛的话被安陵容打断。
“后来,皇后助我得宠,姐姐就直接疏远了我,只有我靠着你,依附着你,你才会给我好脸色,我是个人,不是你养的哈巴狗”,安陵容想到上次的种种,情绪越来越激动。
甄嬛换了脸,“不懂规矩的是你,朝三暮四的是你,今日还姐姐妹妹,明日就投靠皇后,你这样的人,到哪里,都不会有人要的”。
“我别无选择”,安陵容一字字说道,眼里再无委屈,只有一股凛然。
“自己小家子气罢了,品德败坏,还好意思指责别人,我和眉姐姐愿意带你,那是我们看你或许能得宠,你真以为我们缺姐妹吗?”
“就算缺,满宫贵女,我们会找你吗?陵容,这样的人,最让人生厌,若不是必须要和你过话,依我的意思,你这样的人,看一眼都觉得恶心”,甄嬛继续说道。
这一句话,直接把安陵容的怒气挑到最高峰,她大声吼道,“滚,谁稀罕和你们做姐妹,虚伪,我害人就是心狠手辣,你们害人就是无奈自保,哼,虚伪虚伪”。
“浣碧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卑贱之人,居然也妄想飞上枝头”,甄嬛脸上写满不屑。
安陵容看着甄嬛,突然有种,她也不过如此的感觉,“如此?以后咱们就不见”。
甄嬛冷笑着摇摇头,“朽木不可雕也,要划清界限,也可以”,甄嬛狠狠望着她,“你先还我命来,皇贵妃娘娘”。
说着张开双后掐住安陵容的脖子,嘴里大笑道,“皇贵妃娘娘,娘娘,娘娘~”
安陵容只觉得一时无法呼吸,拼命拉住甄嬛的手,她的身体在俩人相持中,剧烈的摇晃。
她猛然睁开眼,惊坐起,却是宝英扶住她。
耳边是宝英的声音,“娘娘,娘娘可是做噩梦了”,边说边给她轻轻扇着。
她擦擦脸上的汗和泪,望望四周。
依旧是睡前的磨样,香炉的香气随凉风飘过来,她深吸几口,才觉得舒服了些,原来是场梦。
宝英早端来漱口的茶,她就着宝英的手里,漱了漱口,接过饮的茶,一饮而尽。
这个梦好吓人。
翊坤宫。
年世兰腹痛难忍,已经好几个时辰了。
宫女捧了些她平时爱吃的点心到她面前。
一波疼痛袭来,年世兰大声吼叫,“滚!”,眼神渐渐狠起来。
颂芝在一旁急的半哭半求,“夫人,这可怎么办?娘娘她......”
年夫人按下焦躁的情绪,安抚颂芝,“咱们娘娘是大清的中宫皇后,自有祖宗庇护,嫡子一定会平安降生,这会儿不是着急的时候,你去小厨房看看,一会儿生的时候,让娘娘好歹吃点,不然没力气啊”
年世兰阵痛的间隙听到有人要去请皇上,怒气飙升,“谁敢,敢告诉皇上,本宫饶不了她”。
年夫人走到窗前,抚摸着年世兰的肩膀,“兰儿,不怕,嫂子在呢,你哥哥带着族人在祠堂里请求祖宗保佑,一定会平安诞下皇子的”
年世兰此时被阵痛折磨的失了往日的霸气,想起皇家的薄情,想起她痴心错付,又委屈又伤心,趴在年夫人怀里刚想哭一哭。
一阵痛感又冲过来,她觉得要忍不住了,翻身蜷起来,抓紧了被子。
心里默念,会过去的,会过去的。
等撑过去了,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时间一点点过去。
突然,有小太监喊起来,“小厨房走水了,小厨房走水了”。
一时间翊坤宫里一阵慌乱,火光将翊坤宫照亮,好在没有风,不然火势很容易蔓延到年世兰的寝殿。
年夫人强压心中怒火,这是有人想要年世兰的命啊,果然选的好时候,眼神渐渐凌厉,这是欺负她们年家无人吗。
周宁海忙着指挥宫女太监们接水救火,心里暗道,“这火起的蹊跷,偏偏在娘娘生产之时,定是有人故意的”,眼下救火要紧,旁的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