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头风发作的厉害,免了嫔妃们晨昏定省.
不知为何华妃好像也不高兴,下人们都小心伺候。
这日午膳后,碎玉轩。
安陵容见甄嬛满面红光便知,这次怀孕甄嬛有多开心,“姐姐有身孕了,以后碎玉轩一切都要小心,尤其是姐姐贴身用的东西”。
甄嬛笑意满满看着她,“这都嘱咐多少遍了,每次见面都要说一次,吓得流朱她们一刻也不敢让我离她们的眼”。
安陵容“哧”地一笑,不好意思地转了话题,“太医说,眉姐姐随时可发作,终于要安全落地了,希望她们母子平安”,安陵容双手合十于胸前,闭眼默默祈祷。
甄嬛见她真诚,内心感动,笃定道,“眉姐姐定会平安生产”。
片刻,甄嬛笑望着安陵容,“眉姐姐自有孕后,你在身边尽心尽力,不然后宫明枪暗箭……,辛苦妹妹,眉姐姐私下里总不住口的夸,倒是我,平日里少在眉姐姐身前,想来真是惭愧”,甄嬛略低头道。
“哪有”,安陵容端起茶杯饮一口,朝甄嬛一笑不再说话。
甄嬛用手托腮静静看着她。
安陵容见甄嬛盯着她看,以为是头饰乱了,忙用手整理一番,回眸见甄仍静静看她,脸微微一红,“姐姐怎么这样看着陵容?”
“我看妹妹一双眼睛生的极好,笑起来尤其好看,平日里也不大说话,一开口声音柔的跟水似的,难怪皇上喜欢妹妹”,甄嬛坐直了身体笑道,
这段日子冷眼看下来,安陵容受宠也不见傲慢,待人依旧温和有礼,哪怕是底下小太监小丫头们也总是和颜悦色,皇上多来她甄嬛和华妃处,也不见她如何让费力争宠,总一副笑脸待人,倒真收起了小觑之心。
安陵容笑叹一声气,“哎,姐姐就爱打趣人,满宫里谁不知道姐姐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倒说人家”,说着低头喝茶。
“呀,容儿……”,甄嬛刚要开口,外间一阵急促的说话声传来。
只以为是流朱她们,见宫里这般没规矩,心里一层不悦浮起,声音明显放大,“谁在外头说话”。
只见流朱挑帘进来,急急两步走到甄嬛跟前,幅了幅,“小主,惠嫔娘娘身边的小太监跑的急,说,惠嫔娘娘自早起就不舒服,眼下太医们都在,说怕是要生了”。
“真的?”
“真的?”
安陵容和甄嬛异口同声,二人又是激动又是高兴。
“你告诉他先回去,我和安贵人这就过去”,甄嬛吩咐流朱。
俩人匆匆收拾一番,赶往咸福宫。
采星在门口候着,见安陵容和甄嬛到,忙上前行了礼,“我们小主正期待着两位小主呢”。
说着一起进了寝殿。
眉庄侧躺在床上额头满是汗,脸色发白,双手紧紧抓着被子,眼睛半睁半闭。
沈夫人在床边坐着轻拍着眉庄,眼里尽是心疼,见安陵容和甄嬛进来,忙用帕子擦去眼角的泪,起身行礼。
俩人同声道,“伯母快免礼”。
“陵容,嬛儿~”。
听眉庄喊她们,俩人忙上前,采月早拿了小凳子在床前,甄嬛斜坐床上,握了眉庄的手,安陵容示意采月把凳子搬走,站在一边。
眉庄自早起便发作,到这会已过了大半天,见到她俩,一阵委屈涌进胸口,只觉得鼻子一阵酸,红了眼圈。
欲起身,甄嬛忙扶她躺好,“姐姐别怕,太医们都在外间呢”。
甄嬛转头问道,“可曾回了皇上?”。
“回小主,我们小主是早膳后觉不舒服,午后就十分难忍,便去请了皇上,结果皇上在上书房跟大臣们议事,苏公公说连午膳都不曾用,因接生的嬷嬷们说,小主是头胎,生还早呢,小主便不许再打扰皇上,刚才已经让人去请”,采月恭敬回道。
“那也该早些告知我们才是,也好陪着姐姐”,甄嬛嗔道。
“嬛儿,陵容”,眉庄努力挤出笑容,“哪里想到这次是真的,前几次可不是巴巴赶了来,他又安生了”。
眉庄说完眉头紧皱,一阵痛感袭来,用力握住甄嬛的手。
安陵容叫采月到一旁,低低问,“太医们怎么说?”
“太医说,小主一切安好”,采月恭敬回道。
“那,眉姐姐什么时候生”,安陵容略显着急。
采月道,“接生嬷嬷说,小主是第一胎,还早呢”。
安陵容侧向采月,在她耳边低低说道,“按咱们商议的来,不许乱,别的你不用管”
“和夫人一起看好姐姐,所有进口之物,都要你和采星从头到尾不离眼看着,不许旁人接手”,想了想又加一句,“御膳房里过来的吃食不要给姐姐”。
安陵容又细细嘱咐采月,她说一句,采月应一句“是”。
安陵容长出一口气,正低头思索,转头看见沈夫人一脸心疼,却碍着宫里规矩,君臣有别,不敢上前只站在一旁听她们说话。
她便走过去扶了沈夫人到一旁,“眉姐姐是伯母亲生,掌上明珠般长大,这会子,怕是担心的紧,我便私自求了皇上,皇上已经许伯母陪伴眉姐姐生产”。
一听此言,沈夫人顿时感动地两眼泪花,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与安陵容已经十分相熟,此刻紧紧握着她的手,“我必不忘小主今日大恩”。
安陵容一笑,“伯母说哪里话,我还怕伯母怪陵容自作主张呢,伯母不怪,我便安心了,也不过顺口说一句,当不得夫人这样,是皇上心疼眉姐姐”。
只说的沈夫人心口一股热浪,“是,是,皇上天恩”。
正说着,敬嫔进来,陵容和沈夫人上前见了礼,甄嬛刚欲起身,被敬嫔快一步摆手示意,“惠嫔要紧,妹妹无需多礼”。
“外头都安排妥当,太医们也都候着呢,惠嫔和两位妹妹且安心”,敬嫔今日忙着安排咸福宫上下。
“敬嫔娘娘辛苦”,安陵容柔声道。
“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敬嫔笑道,“有接生嬷嬷和太医们在,两位妹妹和沈夫人不如到我屋里等着?”。
安陵容和甄嬛虽不舍,也知在这里呆下去不便,安慰眉庄一会子,跟了敬嫔出去。
沈夫人却十分想留下,敬嫔叫出去也不敢再留,只得起身跟在后头。
刚要出寝殿门,安陵容回身轻轻按住她,示意她留下,沈夫人心内一热,与安陵容眼神正对,皆是感激。
见她们都去了,沈母一个箭头到眉庄床前,轻唤,“眉儿别怕,额娘会一直陪你”。
眉庄只疼的说不出话,轻轻点头。
太阳渐渐落下,很快天便擦黑,咸福宫每个殿里都点了灯笼,宫女们忙中有序,在存菊堂进进出出。此刻已入冬,外面菊花均已凋谢,地上的树叶经风一刮,扑簌簌地响。
安陵容和甄嬛心里着急,却也只能等。
突然听的外间一声,“皇上驾到”。
“姐姐,皇上来了”,安陵容早就盼着皇上来,忙起身想要出去,却被甄嬛一把拉住,“陵容~,让皇上去看看眉姐姐,过一会咱们再去请安罢”。
安陵容听了点头,“对对对,我是急晕了,还是姐姐想的周到”,说着压了压气息,复又坐下。
“两位妹妹别急,这女子生产,哪有容易的,咱们且安心等着”,敬嫔说完命侍女换了放凉的茶,“莞常在有身孕,还未满三个月,正是要紧的时候,可急不得”。
“是,敬嫔姐姐说的是,咱们急也是无用”,甄嬛道。
安陵容心不在焉端起茶杯,一口口喝着,平日里的茶一股子茶香,今日是怎么了,竟喝不出味道。
眉姐姐可要平安啊,皇后在干什么?
皇上在,这会她可不好下手,剪秋已在慎刑司,皇后也有心无力吧?
那个绘春可不堪大用……,安陵容正胡乱想着。
“朕刚问了太医和接生的嬷嬷,都说眉儿一切都好”,皇上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思路。
见皇上进来,三人忙起身跪下,“臣妾参见皇上”。
“恩”,皇上示意她们起身坐下,大步坐到上首,斜歪着身子,“眉儿一定会平安的”,像是在自言自语。
三人忙应是。
“皇上喝口茶暖暖吧”,甄嬛将宫女刚上的茶端给皇上。
“皇上批了一天折子,不知可用了晚膳?”
“臣妾知道皇上必过来看看惠嫔妹妹,便吩咐厨房备了饭菜,皇上和两位妹妹用一些?”,敬嫔恭敬道。
皇上抬头望着敬嫔,点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
敬嫔忙下去安排。
“皇上,臣妾没什么胃口,想先去看看眉姐姐”,安陵容幅了幅道。
“有她额娘在身边照看也就是了,你去了也帮不上忙”,皇上伸手拉过安陵容坐下。
甄嬛听了内心一震,皇上竟然许她额娘亲自照顾,顿时喜上心头,这可是独有的恩典,皇上到底是在意眉庄的。
三人陪着皇上用过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