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东压力山大。
老六第一次要了八千斤鱼,第二次一万斤,第三次一万五,第四次两万斤。
装车的时候,刘大东问陈勇:“你那朋友的鸭场有多大?这么多鱼他都能用得了?”刘大东实在怀疑不起来了,鱼又要涨价了,明天再少每斤再涨两毛钱,陈勇还是答应得很爽快。
活鸭才一斤多钱,用一斤一块多的鱼喂鸭子太奢侈了。
陈勇笑着回答:“规模大,就用得多啊。” 接着他问刘大东:“你资金紧张吗?需要我先给你货款吗?”刘大东急忙回答:“不至于,我这大买卖,几个钱不是问题。”刘大东赶紧解释:“我只是问问,担心你朋友不懂行情,万一出了问题怎么办。”陈勇安慰地说:“放心吧,我朋友已经解决好销路了,不用担心这些。”然后陈勇又问:“如果明天的需求量再涨,你能供应得过来吗?”从电话中听老六的口气,刘大东意识到生意很不错,估计已经抢了第一大户段东杰的生意。
现在陈勇都不敢轻易去省城,怕碰见段东杰会被他毁掉。
“我会尽量的!”刘大东心想,这销路也太好了吧,现在连没人要的黑鱼也成了热门货。
陈勇走后,刘大东媳妇疑惑地说:“那种鸭子这么贵重,竟然用活鱼作饲料?这样养出来的鸭子得卖多少钱才能盈利?”刘大东也有点纳闷:“我觉得这事情确实有点邪门,这小子答应得那么爽快,这四天里价格居然涨了快一倍。”
刘大东媳妇兴奋地说:“当家的,我们不仅要拿下水库,还要查清谁卖了那些黑鱼。
如果我们能做这生意,就可以养黑鱼了。
你觉得怎么样?”
四大家鱼销量大,但是鱼养殖人多,卖家也很多,虽然数量多但是利润低。
相比之下,黑鱼虽然没有专人养殖,但是它生猛易养且成本低。
如果我们能养起来,那一定是发财的好机会。
“聪明,我也有同样的想法。”
刘大东得意地笑着:“我已经让一位司机去省城打听情况了。”
算了一下,刘大东咧嘴笑道:“现在这小子已经欠我们六万了,再过几天就能凑到十万,到时候我们直接去他家要钱。”
如果他能拿得出钱,我们也能赚不少。
当然,刘大东内心祈祷他拿不出来,因为他更看重水库。
刘大东媳妇也开心地笑着:“没错,那点钱有什么用,陈进山必须拿出水库,否则我们会抓他的儿子去坐牢。”
在解决了彩礼问题后,一回家二老就变得沉默不语。
谢玉兰叹了口气:“我们是乡下人家,有那么好的车能干什么,养都养不起。”
陈进山安慰道:“别难过,能把钱要回来就已经不错了。
等回头看看车能卖多少钱。”
事实上,二老心里还有些芥蒂。
把钱要回来意味着婚事告吹了,无法挽回了。
杨小娜是他们最中意的儿媳妇,这让他们有些难过。
陈勇插话道:“爸,今天鱼都到了吗?”
“到了。”
陈进山说:“我把之前围断的那块地方放开了,再来二十万斤也没问题。”
水库面积大,但为养殖效率围蔽了部分区域。
现在黑鱼太多,不得不重新开放这个区域。
陈进山是普通农户,资金和能力有限,无法完全利用水库。
他担心地说:“儿子,这么多鱼,别让我们吃瘪。”
“别担心,我有销路。”
陈勇拿出10万说:“先拿着这笔钱,重点是先拿下山下的池塘。”
谢玉兰惊讶地问:“儿子,我们的水库那么大,不够你用吗?”
“爸妈,这是难得的机会,相信我成功的话,我们就是水产大户了。”
陈勇决然说:“咱家的水库有四十万斤鱼,再拿下那上百亩的池塘,最少能再放50万斤,没有这样的规模,我们怎么算是养殖大户?”
“这几天处理池塘的时候,顺便把水库也整理一下,投放量可以进一步扩大,爸,这事你得抓紧。”
陈进山养了这么多年四大家鱼,突然改行确实不适应,而且还是养之前他讨厌的黑鱼。
以前没人关注,他可能心里没底。
以前鱼少是祸害,自然会养,现在鱼多了反而要买鱼下去养,转变太大。
陈勇知道父亲的担忧,坚定地说:“爸别担心,如果你没底,我不敢这么做。”
“那我去陈巴家问问。”
出于对儿子的信任,陈进山放下碗就出门了,谢玉兰也去水库边忙活。
陈勇非常感激父母的信任,如果是其他人,他们可能不会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黑鱼养殖太少,围绕省城的几个城市只有两三家,其他都是野生鱼。
平时是祸害,但一下就捕光了的话价格会涨得很高。
等养殖户们手里的黑鱼卖完,市场就会缺货,省城的销量一直在增长。
陈勇的策略很明确,宁愿让刘大东赚一些,也要先满足老六那边的需求来获得启动资金。
赚来的钱全用来收购其他市的零散黑鱼,先囤积起来,即使有运费成本也是白菜价。
等散户手上的黑鱼快卖完,自己手里的就是宝贝了。
风口可遇不可求,但也可以助推一下。
给父亲十万后,手上只剩下十万多,陈勇很头疼,这点钱明显不够用。
以前一天能赚几万的时候,是做白日梦,现在赚的多花的也多,总觉得钱不够用。
陈勇交了罚款后,晚上就把阿狗带回来了。
在村委会里,阿狗委屈地说:“肯定有人故意陷害我,砍个树就抓我要坐牢,巴爷你得给我做主啊。”
陈进山皱起眉头说:“阿狗,别胡说,是你自己做错事,怨不得别人。”
陈勇则说:“巴爷,这事我们必须讨个说法。
我觉得没有法律知识的话,不可能犯这种错误,砍伐许可证听都没听过。”
这真的很罕见,不止是陈进山,整个村里的人应该都没听说过这个。
虽然这事可能是钓鱼执法,但问题是哪位能想到这样的主意呢?
陈巴生气地说:“阿狗,你这件事干得够过分的。
老梨树是村里种的,你私自砍了都没有人追究你,你就这么得意吧。”
阿狗委屈地说:“巴爷,哪家没个柴火缺啊,怎么就找上我头上了呢?”
陈巴气恼地说:“错就错在你这个混蛋身上,不是你,我怎么会知道还有砍伐许可证这东西?”
“我是不是应该去办一张呢?免得台风天砍树害得我们村全被罚。”
“我没那个意思!”他的吼声吓到了阿狗。
陈巴地位崇高,怒气冲天地吼道:“光因为你这事,我还得两次去市里跑腿。
你以为我是闲着没事,想找你麻烦是吗?”
陈勇赶紧递过一根烟,说:“巴爷,你冷静一下,我们都是乡亲,阿狗靠谁不靠你啊。”
回过头,陈勇诚恳地说:“阿狗,不是我这个晚辈冲动,你想想这事闹得鸡飞狗跳的,外人还以为我们故意害你呢。”
“你觉得我小心眼吗?我说实话,我也动了手,本来想玩阴的,下毒害死点鱼,就能让你背黑锅,何必再闹得这么麻烦呢?”
“阿狗,你自己好好想想。”
阿狗和陈巴想了想,之前有过冲突,要真想害阿狗,也没必要这么麻烦。
阿狗羞愧地说:“进山哥,这事我错了。”
陈巴也满意地说:“阿狗,你可真是小心眼啊。
事情都说是进山干的,没必要这么麻烦,不是你一个得罪的人多了。”
协议很顺利地签下来了,水库山下的一百亩池塘承包下来了。
阿狗离开之前,他信誓旦旦地说:“进山哥,你放心,你们一家都是诚实的人,我知道。
你们帮了我这个忙,花了3000块钱,以后有什么事我会帮你们盯着。”
“狗叔,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记得洗个澡,然后早点睡觉。”
回到家后,陈进山不解地问:“儿子,我也想问一下,为什么我们要整阿狗这么一出?”
陈勇笑着说:“爸,我们没有用毒药,那样会影响到我们家水库的水质。”
“花些钱给巴爷面子,又整了阿狗一下,也不错。
你没有注意到他被吓坏了吗?”
陈勇笑眯眯地说:“最重要的是效果,把别人卖了,别人还感激涕零的感觉真不错。”
临睡前,陈勇接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电话。
电话来自张雪,她是杨小娜的闺蜜,也是我们高中的同学。
“陈勇,周末我们班有个同学聚会,你一定要来。”
“聚会?”
陈勇疑惑不解,我们高中的同学从来没有办过什么聚会,最多只是过年过节才会有聚会。
突然办聚会是为了什么?
“对啊,到时候见了,我会发地址给你的。”
电话挂断后,陈勇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他看了一眼日历,周末正好是6月1号,儿童节。
这一天……如果没记错的话,大姐的公公曾经经历过一次人生中最大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