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想势必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孟春兰说后半句话时目光转向林鹤,先前在魊境当中林鹤就说过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刚刚张克也导致了刘晓晨的死亡,你们为什么不质问张克呢?”
蒋幼蒽站出来,
跟陈灯并肩站到了一起,
“田育良的房牌和酒壶的确可以看做线索,但是并没有人看到陈灯杀死了他,这完全可以是嫁祸。”
“而张克刚刚害死了刘晓晨,大家都有目共睹,他不应该给大家一个交代吗?”
蒋幼蒽说完,她肩头上的小白鼠直起身子发出‘吱吱’声音,似乎是在肯定主人的话语。
“对!”
肖钰也上前站到陈灯身边,面露愤色怒视张克,“我可以给陈灯作证,我们一直在一楼餐馆守夜……”
“就凭你刚刚害死晓晨的举动,完全可以推断是你杀死了田育良,故意嫁祸给陈灯!”
张克的面目顿时狰狞起来,狠厉的眼神直直盯住了肖钰三人。
“欺负我一张嘴是吧?”
“那小屁孩就我推出去的怎么地?不服你们可以一起上!”
“你!”蒋幼蒽一阵气急。
“而且我做了敢承认……”
张克的眼睛迸现血丝,一眨不眨的盯住了陈灯,“你敢吗?”
陈灯面上没有半分退怯,冷声回道,“人不是我杀的,要我承认什么?”
“那就是你们一起杀的。”
“说话是要负责任!”
肖钰愠怒着就要冲上去,“而且我警告过你不要太过分,真以为没人收拾得了你么!”
“你可以试试……”
张克挑衅的目光从肖钰怒不可遏的脸上移开,傲慢的环视屋内所有人。
作为「侵略者」类型的咒官,即使不能动用咒的能力,他的身体素质也要比普通人强得多。
在场除了陈灯和林鹤两个年轻小伙,其他都是女性,再加一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人。
真要动起手来,在咒被限制的情况下,陈灯一行人还真不一定打得过他,更何况这里面的部分人还指不定帮谁。
“大家都别吵了。”
林鹤适时的站出来圆场,“陈灯是我自习室的成员,我说过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在我查清楚这件事情后就一定会给。”
“倘若田育良真是被他所杀,不用劳烦各位动手,我自习室自行清理!”
林鹤的话音并不重,但他透露的语气却不容置疑,不算冷厉的目光尤其落到了张克身上。
张克知道林鹤这是在为陈灯解围,可在这目光锁定下,他的心头竟没来由一阵悸动,没敢轻易出言反驳。
“这件事就先到这里。”
林鹤转过身来,又看向陈灯,“在我查清楚真凶之前,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不要出来……”
陈灯拿捏不稳林鹤的用意,但是扫了眼目光阴狠的张克,他还是点了点头。
“好。”
“委屈你配合一下。”
林鹤拍了拍陈灯的肩头。
蒋幼蒽立马哼声道,“那他是不是也应该关起来啊?”
张克的眉头一跳,还未等他开口,肖钰也立马附和道,“我同意!”
林鹤暗暗冲蒋幼蒽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面上却做出一副为难的姿态看向孟春兰。
“孟姐,张克是你的人,我也不好过多干涉,但眼下这个情形你看……”
“回房间待着吧。”
孟春兰顺着林鹤的台阶站出来,却没给林鹤正眼,而是扭头冲张克下了道命令。
张克心有不甘,情绪激动着想要说什么,却被孟春兰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
“滚回去!”
张克狠厉着面色,目光一一在屋内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啐了口浓痰,摔门离去。
孟春兰的眉心蹙了蹙,神色间明显浮起一抹愠色……
“静候林鹤室长的好消息。”
她克制着情绪丢下一句话, 旋即踩着略显高低的步子离开了这个房间。
这时陈灯才发现,她脚上的短高跟在魊境中掉了一只……
随后,
其余众人相继从田育良的房间散去。
陈灯回到隔壁自己房间,途中蒋幼蒽还追过来,悄悄塞给了他一块水果糖。
“学姐?”
“放心吃吧,这是我包里带来的。”
一边说着还小心看了眼周围,“只有这一块,室长大人我都没给哦。”
话音刚落,林鹤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
“小蒋,回房间。”
“啊!马上!”
蒋幼蒽面色一慌,冲陈灯握了握小拳头,然后急急忙忙带着吱吱跑开了。
陈灯握住手心里的糖果,抬眼看着蒋幼蒽的背影快速消失在廊道。
廊道小门外,林鹤冲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把小门‘吱呀’一声轻轻拉上。
陈灯摊开手心,看着手中裹着彩纸的糖果,眼神微微柔和下来。
末了,他深吸一口气,把糖果放进口袋里,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西厢’。
咔哒。
木质的房门轻轻关上。
房间里的蜡烛早已熄灭,带着寒气的夜风从打开的木格窗户灌进来,窗外是平静流淌的梁河。
明朗的月华从窗台洒落进来,屋子里基本可以视物,床铺、桌凳、橱柜、挂画……
陈灯的目光在挂画上生住,脑中浮现起隔壁田育良房间里撕裂的挂画。
“我们被摄入了画中……”
先前的魊境不止是跟田育良的房牌契合,和他房间里挂画上的内容更是完全吻合。
“每个房间的挂画都是一个咒魊,”
“房牌就是‘钥匙’……”
冷白的月光从窗外斜射到墙壁上,清晰照见半幅挂画。
画中内容呈现的是一副烟雨江南的图景,岸边柳枝柔柔,一条长提横贯湖心,撑伞的水墨人儿擦肩走过……
“叶碎南山,雨打江淮……”
“莺时白堤梦……”
陈灯心有所想,下意识从口袋里取出自己那块房牌,正欲细查上面的小字,却未料竟从口袋中带出一张小纸块来。
白色的纸块落到木色的地板上,刚好落进窗台投下的阴影当中。
陈灯缓缓俯下身去,稍显疑惑的将之捡起,展开……
这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半页纸,似乎很仓促,撕得并不平整,上面的字迹更显潦草。
窗外的梁河波光粼粼,对岸的客房沉默矗立。
森白的月光从木格子窗照进来,把薄薄的半页纸张照得发亮,上面只写着一个潦草至极的大字。
“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