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砚礼哑然,他一扫以往温雅斯文的模样,眼眸极黑极深。
声音也带有一丝沙哑,“你确定,你想好了,今晚一定要去吗?”
楚千辞毫不犹豫的点头,“是的,我必须去。”
如果今晚不去,她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见他的机会了。
虽然不知道盛赫言为什么会挑在这一天见她,但她有太多的话,想问他。
四年前哥哥的死,还有对小曜的抚养,以及他和萧奕背后的神秘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她必须一样一样,了解清楚。
看清楚千辞坚毅的眼神,薄砚礼很薄的嘴唇轻扯了下。
他沉默让开身体,“好,去吧。”
楚千辞本以为,薄砚礼会阻拦她。
毕竟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自己心爱的未婚妻在圣诞节的深夜,没有原因的抛下自己,去赴另一个人的约。
可薄砚礼只是说,好——
语气就像在纵容一个顽皮任性的孩子,无论她有多么顽劣,他都无条件的配合,宽容。
楚千辞眼中划过一道复杂,她仰头看薄砚礼,声音很轻。
“对不起砚礼,今晚没办法陪你过圣诞节了,不过我会尽量很快回来的。”
薄砚礼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他今晚的笑容里掺杂了点别的味道。
“好啊,那我等你,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
他走上前,修长指尖替楚千辞打好凌乱的围巾,满眼宠溺。
“你看你,走的太急了,连围巾都没有打好,快去吧。”
他的话让楚千辞更愧疚了。
薄砚礼甚至没有问她要去见谁。
楚千辞朝门外走了两步,大概是于心不忍,回头一看,薄砚礼还站在门前冲她微笑着招了招手。
他修长的身影站在门前,萧瑟而落寞。
楚千辞扭头上车,心情忽然很沉重。
她这么做,值得吗?
为了盛赫言伤另一个人的心……真的值得吗?
城北监狱。
车灯照亮了即将被雪掩埋的建筑物。
楚千辞缓缓走下车,皮靴踩在松软的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来到这里,呼吸都轻了很多,等在门外的女警见到她,走上前带路。
“你来了,他在等你呢,跟我来吧。”
楚千辞被雪冻的有些发僵的呼吸,微微一滞。
他……他在等她?
楚千辞看了一晚今晚的雪。
大雪无情,让她浑浑噩噩想起他们从前相处的雪夜。
说来可笑。
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那些本该从回忆中铲除的记忆,依然顽固的残留在她的脑海里呢?
盛赫言啊盛赫言。
她默念着盛赫言的名字,沉重的抬脚踩上台阶,跟随女警去接待室。
女警把她带到门外就停住了,“进去吧,他等了有一会儿了,我们十二点前必须收监狱,还有不到二十分钟,你赶快吧。”
“好,谢谢。”楚千辞道谢,她伸手去推门。
可手好像发不上力,犹豫几次,才搭上门把手。
他就在里面,一墙之隔的距离,兴许会胡子拉碴,兴许会面黄肌瘦——
不,楚千辞摇头,那都不可能是盛赫言。
盛赫言,不会是那样的人。
她鼓起勇气,转动门把手,随着锁芯发出的声响,门被缓缓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