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我想报考北京大学的物理系！”
筒子楼里，章龑看着面前的父母，他兴奋地说着。
河南省的高考答案刚刚出炉，章龑预估自己730多分。
毫无悬念，自己一定可以考上北京大学。
章龑激动的好几天都睡不着觉，因为他即将前往那个中国科学的象牙塔，去追逐自己毕生的梦想。
可当他看向面前的父母，却意外地发现他们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兴奋，反倒是有些为难。
父母相视无言，都不知道该应该和儿子说些什么。
“爸、妈？”看着父母为难的神色，章龑有些不解。
“那个，小龑啊，爸妈觉得物理这个专业不是特别好，你能不能换一个专业？”
母亲试探道，生怕惹章龑生气。
“为什么？”章龑有些不能理解，
“物理专业不是挺好的吗？爸，你之前不就是鼓励我成为科学家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父亲开口说话了：
“小龑啊，不是物理专业不好，是爸妈的错。”
父亲抬头看向身高已经超过自己的儿子，章龑第一次发现父亲已经变得如此苍老。
“爸爸听家里人说，学物理的话，本科毕业根本无法就业。
想要找到工作就必须读硕、读博，还要有海外留学的经历，咱家没有那么多钱供你读完。
这是爸妈的错，如果咱家要是再有钱一点，
你就可以不急着就业，就可以学习你喜欢的物理、生物，去追逐你的梦想。
但咱家没有钱、咱家穷。”
父亲的话声音不大，而且始终在自责，没有任何命令章龑的意思。
但这些话在章龑听来，像是一柄尖刀狠狠扎入了章龑的心脏，
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当年，是面前这个父亲为自己种下了梦想的种子。
如今，也是面前这个男人生生掐灭了希望的火苗。
为什么？
明明自己马上就能实现梦想，
明明自己即将拥有难以计量的知识，
明明自己即将成为世界上最强的侠客。
但就在今天，这一切都幻灭了。
为什么？
……
章龑最终还是报名了北大的物理系。
本来他已经同意了父母的要求——学交通运输工程，
据说这个专业在那个兴修铁路年代非常吃香，极好赚钱。
但在真正填报的时候，他还是自作主张地将专业改成了应用物理学。
对此，章龑的父母什么都没说，只留下一声长叹。
上了大学，章龑终于找到了他知识启蒙的摇篮——北京大学图书馆。
在这里，他获取了许多他曾经梦寐以求的知识。
大一时，章龑几乎将所有的时间泡在了图书馆里。
凭借他超强的计算力和过目不忘的异能，他将整个图书馆的精华全部吸收，在不断地推演中破旧立新。
他的知识水平开始反超人类目前的最高水平，他已经站到了科学界的顶峰。
在大学里，章龑终于交到了一些知心朋友。
因为章龑重情重义、恪守原则，使得一些品性良好的同学愿意与之为友。
在同学们眼中，章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学霸，有些木讷但非常讲义气的人，
而且带有一些武侠的中二风格。
终于，章龑不再是人群中被孤立的那个。
同学们不会再是只在报成绩的时候想到他，
回宿舍的路上、野炊的草地上、夕阳下的篮球场上都留下过章龑和朋友们的身影。
可以说，大学的4年时光里，是章龑目前为止最美好的回忆。
但这段时光并不都是美好的。
大学里，章龑因为不能给自己喜欢的人想要的生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喜欢的人投入富二代的怀抱；
章龑因为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给导师买礼物送红包，只能默默承受导师地呵斥与叫骂；
章龑因为母亲生重病急需治疗，只能将自己的科研成果卖给那些知识浅陋的“专家”们……
大学毕业后，学生们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
那些吃光了油水的导师们给自己喜欢的学生们一个个写了推荐信，
想进科研所的进科研所、想工作的被安排好工作。
大家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但章龑不欢喜，没人给章龑写推荐信，章龑那里都去不了。
章龑的父亲很是着急，他们急忙调动起自己可怜的那点人脉资源。
到处送礼送红包，只为自己的儿子找到一条出路。
终于，章龑的父亲找到了门路，将章龑送进了研究所。
据说对方并不是看中章龑北京大学的文凭和全校第一的表现，
而仅仅是章龑父亲砸锅卖铁后手上的那一点钱财。
章龑终于进入了他梦寐以求的科学圣地，但他并不开心、甚至有些后悔。
他知道，父亲和自己一样，都生得一身傲骨。
从未低眉求人，从不与这肮脏的世俗同流合污——
这也是他们家一直贫穷的原因。
而现在，一个父亲为了给自己的孩子谋一个未来，
竟是弯下了自己大半辈子都未曾弯下的头颅！
这种痛苦，比妻子去世更揪心，比杀死自己更煎熬。
章龑呆呆地看着父亲弯得不成样子的脊背，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万剑贯穿，
他突然茫然了。
为什么？自己不过是想探索知识的尽头，想成为实力强大的侠客，
想用知识完成自己的夙愿。
为什么？
……
2003年，章龑坐在洛城研究所的实验室里坐立不安。
他们团队的科研课题始终没有被解决，因为资金的问题，课题一直没有下一步进展。
章龑索性直接离开实验室，走到谢主任的办公室里。
“谢主任，我的科研资金呢？”
章龑开门见山地问道，他的眼神中蕴藏着滔天的怒火。
只见谢主任悠闲的喝着茶，淡定地说道：
“小章啊，你别这么着急。最近这申报科研资金的的人有点多，中央领导呢要慢慢审核。
你啊，就再等等吧。”
章龑死死盯着面前的谢主任，他冷声说道：
“上个月你也是这么说的，钱到现在还没来！
你还在用这个理由搪塞我！”
章龑狠得牙痒痒，面前这个肥头大耳的人不知道盘剥了多少科研经费！
谢主任将茶杯放在办公桌上，慢悠悠地坐起身来，只听他慢条斯理地说道：
“现在给你嘛，也不是不行。
只是这科研项目……嗯，你懂的。”
章龑听懂了他的意思，对方是想霸占自己的科研成果。
章龑冷笑，他转身就要走出办公室。谢主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喂，你别走啊！你要是不同意，以后你就别想在要科研经费了！
没有钱，你什么都做不成！”
没有钱，什么都做不成。
章龑已经知道为什么了，曾经的种种不幸，都只是因为——他没有钱。
好，你要钱，我给你。
章龑回到自己房间，从保险柜中取出了一支自制的2000伏特的电击笔。
他犹豫了很久后，将自己身上的白大褂脱了下来，换上了黑色的风衣。
紧接着，章龑带上黑口罩，将兜帽扣在头上，离开了科研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