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火土因着上次和时水切磋武功,被皇后责难,发配到了北边两国交界,美其名曰军事顾问。实际就是不管不问,不给官职不挂队伍,哪个当兵的会听她的?风火土才是真的失了宠。
时水在小和尚跟前摸了半日灰,把放生池里的鱼都捞上来打量了一遍,终于放下杆子准备回去。
临走时小和尚说:“明儿我去找你,别出门!”
贺小凡给心上人端了红豆汤上来:“快趁热喝。”
郝正一脸温柔地接过:“这两日事多,别出门了。”
贺小凡眨眨眼:“宋大成好些日子没过来了,他倒是放心。”
“你找机会脱身,必要时候提早藏起来,不要留在楼里。”郝正低声道。
“这么紧急?我以为还要等上好几日。”贺小凡好奇道。
“花月春风楼毕竟不是神龙帮的主坛,那边动手更快。”郝正面无表情地回。
贺小凡转转眼,动起了心思:“我提前藏出去,就怕惊动了底下人,老鸨和暗卫们也不好瞒。”
郝正皱皱眉:“若是不走,等到时候鹿隐帮的人冲过来,怎么护你周全?”
“我自有法子护自己。你做自己的事,到时候给我个信儿。我去找你。”
郝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贺小凡,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小时候武功心机都被练得人中上乘,倒也不必为她挂心。
贺小凡将脸埋入郝正怀中:“我只盼宋大成能彻底失势,帮我弟弟报仇,可怜那些孩子从小就受折磨。只要宋大成倒了台,我再没别的牵挂。此生也只想守着你。”
郝正拍拍贺小凡的背:“会的,一切都会了结的。到时候我娶你,咱们再也不分开。”两人紧紧抱在一起,说着温言软语。
京城连着阴雨多日,仿佛在等一场浩劫。众人精气神都蔫蔫的,像提不起劲的刽子手。
小和尚穿上普通百姓的衣服,带上斗笠,从大庄严寺的正殿密道潜出。密道延伸到山下的小集市,再往外走就是大路。时水得了吩咐自不会出去乱跑,等着小和尚来找她。正闲着,听到门外有动静。原来是贺小凡亲自来了:“这几天外头不太平,尽量不出门。你的靠山大腿都不在京中,出了事没人能捞你。”
贺小凡急急火火地说着,时水插不上话只能一味点头。
“我来跟你说一声,再有什么事也别出去掺和。”贺小凡拉着时水的袖子,再三嘱咐。
时水点头如捣蒜道:“知晓了,我就等着贺姐姐的喜帖。”
贺小凡这厢驾着车离开。时水站在门口想半天:到底这几天要出什么事?一个两个都嘱咐我别出去跑。小和尚不说,贺姐姐也不说。时水好奇得不得了,又咬牙忍着,终究上前关上了殷府的大门。
“小水!”
大门还没合拢,时水听到门外有声音,立刻出来查看。见一个中等个头的男子戴着斗笠走上台阶。
“小水,跟我走!”原来是小和尚。
好嘞!姑奶奶等的就是你!时水看着小和尚这身装扮傻傻一笑,扭身跟他上了马车。
马车是露华浓事先安排好的,这么多年兴风作浪,她有的是法子把人带进宫且掩人耳目。“咱们去哪儿?”
小和尚一挑眉:“你师父的宝贝账本带了么?”
时水拍拍胸脯:“带着呢!”
小和尚笑笑:“好丫头。”
“咱去还账?你怎么这副扮相?莫不是偷偷从寺里跑出来的?”时水一连串地问。
小和尚点点头:“今儿是无召入宫,太显眼。”
“咱们去皇宫?”时水腔调都变了!她两眼放光地看着小和尚:这朋友交的对啊!这才是她的好兄弟!
小和尚看她两眼放绿光,不由脊背一凉:“姑奶奶,擦擦你的口水,那是皇宫,可不能乱来。”
“我知道,没想乱来,就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能进宫!”时水按捺住心中兴奋,又一想:“就不知是哪位债主在宫中?我也没带银子出来啊。”
“这位债主,咱可是走遍扬州大街小巷,还动用了香烛纸钱。”小和尚挑挑眉梢。
时水一转眼珠子:“啊?封可雨?咱们找了半天活人没有死人不是,原来在宫里!”
小和尚做噤声的手势,时水点点头。
“要说藏人,没有什么地方比皇宫更合适了。身份低的时候,无人在意出身,身份高的时候,无人敢问。所以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在皇宫里,都会被这深宫掩盖。”
时水眨眨眼:你猜我懂没懂?小和尚为何无故地深沉起来。
“贵人准备了衣物,二位请更衣。”驾车的人说道。
小和尚往座位下扒拉一番,拖出一个布包,给时水,自己先坐到车外。二人轮流换好了衣服,再一看,嘿!一个宫女一个太监。
车径直驶入宫中的御膳房,有人兜兜转转二人跟着备膳的人进了皇后寝宫。大门关紧,屋里只有两人。呼~时水松口气,她低声说:“天哦,这地方真大。咱们现在在哪儿?”
“皇后寝宫。”小和尚低声回道。
“快告诉我,封可雨是哪位?”
小和尚深吸口气:“就是皇后。”
时水差点把自己呛到,半晌没说话。师父,你真有本事,还认识皇后?
时水抬起头,打量着整个大殿。她悄悄挪动脚步,终是耐不住好奇四处跳跳摸摸起来。小和尚心道:果然还是时水。
大殿后头缓缓走来一男一女,时水听到动静立即跳回小和尚身边低头装乖巧。小和尚轻笑一声,看向来人。正是皇后露华浓并大太监总管李公公。
小和尚上前一步合掌行礼:“见过皇后娘娘,人我带来了。”
露华浓进殿时就盯着时水目不转睛地看,此时已是眼含泪水。恰时水在此时抱拳躬身:“见过皇后娘娘。”学着小和尚,肯定没错。
若在往常,李公公率先就得提点礼数,见到皇后哪能不跪?可此时,李公公也是双目通红,面带悲戚。
露华浓提袖拭泪:“听说你要还钱?我就是封可雨。”
时水又一抱拳:“正是小女要还钱,家师左不语,欠下五百两白银。”
封可雨上前拉住时水的手,紧紧握住:“我不要银子,你只需喊我一声娘。”
时水抬头眨眨眼,看向封可雨:好一张美人脸,额上美人尖。皮肤好滑,一双杏眼带水,鼻子高挺小巧,红唇饱满嘴角上扬。这位皇后真是集几大美人于一身,时水悉数自己见过的女子。贺小凡见了都要甘拜下风,原来皇后这样美。就是~脑子~有点~怪怪的。
时水转头看看小和尚,眼神询问:什么情况。
小和尚一脸理所应当说:“我不仅给你找到债主,还找到了亲娘。”
“怎么可能?”时水瞪大眼睛直呼不可能。
封可雨手抚上她的肩膀,竟是笑了:“他把你养的很好,身体结实,武功又高。听说你出招可以打趴下几十个人。”
时水一脸为难:“什么时候?”
“就显灵山庄那次。”
得,俩人渐渐聊了起来。一旁的李公公和小和尚都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