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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水师都督(1 / 1)


时水瞅着城门上三个大字:安德府,抿着袖子擦擦一脑门的汗,总算到了。

时姑娘从小到大没出过远门,顶多在山脚下的二松镇逛逛,一年一次。如今,这闽州最大最富的安德府,闽州百城里最阔气的城墙就在此地。时水想着指路人提起安德那一脸的羡慕向往的神情,心里只觉得,这地方到底有啥好吃的好玩的,定要好好逛逛。虽然满身灰满脸汗,心中也欢喜升起。这丫头最不缺的就是给自己找乐子,身上的包袱一紧,就迈向城门。

待到跨过城墙,那高高隆起的拱门洞,带着丝丝的风沁凉沁凉地吹在时水身上,像是给她洗了个澡一般。她浑身一抖,顿时精神了,忽然想起师父的话,说这一地的城隍姥爷,就枕在城墙上睡觉,进城门定要恭敬。

时水忙腾出双手,在胸前合十念道:“城隍老爷,小女时水,到此寻人,定让我完成师父之命,把钱还上,把债清了,好寻了师父复命”。姑娘倒豆子一般许愿一番,恨不得今儿就把事了了,明儿就去找师父。

时水刚走过两条街,就瞅见一家挂着半扇帘子的小客栈,门帘灰扑扑,里面黑洞洞。姑娘想也没想就跨进去了。这样的小店好,门槛不高,银子收的少。

小二开口就报了价,“姑娘您是住小间,中间还是大间?”“小间!”时水姑娘可是精打细算一路走过来的,要不是好几天没洗澡,腻乎实在着难受,哪儿能住店啊,找棵树一猫,得了。

要了热水热饭一番折腾,等月牙爬上窗才歇下。时水姑娘寻思着找人的事,又睡不着了。她点了一盏扑扑烁烁的油灯,看一眼只剩一个底儿的菜油,不禁撇撇嘴,心想这家店真抠门,一会儿还得叫小二来续点儿油。

时水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打开来在灯下瞅着。她神色凝重,严肃模样仿佛老皇帝临朝看奏章。一页轻轻地翻过,连褶子都压平。不一会儿低低念着:“闽州安德府巢湖水师福船统领魏东寒,欠白银二十两。”那一页纸,就写了这一句,反反复复,这一路上时水姑娘不知念叨了多少遍。

闽州好说,咱们本来就安家在闽州。从金竹沟出来,出了二松镇,过华丰县,到安德府的地界,行了十日也到了。这巢湖水师赫赫有名,全闽州没有不知道的,连三岁娃娃都喊着开船射箭飞鱼抗倭。只这位福船统领魏大人,如今不知身在何处官居何位。当年已经是统领了,这现在得是多大的官儿啊。

“多大的官啊!这能行吗?”一声问话倒像是把时水的心里话捅出来了。

诶,不对,这谁在说话?紧接着又听一声:“有没有知会了你爹娘,别回头他们二老不知情呢!”一个女子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时水姑娘自三岁跟随师父习武,耳聪目明,夜里不点灯都能看清地上的针。嘿,那为何还要点灯?嗨,又不花钱,那便宜谁能不占。时水收拾起小账本,心说这功夫深了想不停墙角也难。等困意上来,闷头就睡,倒也清净。

“放心吧,任他什么大官大将,还能真逼你嫁人不成。”一个年轻的男子说。

那女声紧接着说:“那可是水师督司啊,听说得三品呢。你爹不过是个举人,为了我会不会连累你家。”

原来时水住的这间小屋,是隔壁的耳房改造,中间只拿泥浆糊起了一堵薄墙。平日里倒是不显,一住上人,就能听到嗡嗡嗡的说话声音。偏偏时水姑娘,竟是一字不拉的都听了去。

听到此处,虽不知这男女二人是何关系。两句话里外里透着那么点桃花风味。小姑娘顿时来了精神,平日里只见村中男女也有两情相悦,也有一世怨偶。活到16岁,别说嫁娶之事,时水连个两情相悦都没尝过。

村中的小哥也有见着她就说话脸红的。只是自家,从未有脸红心跳的时候,反而觉得他们痴痴傻傻的,不知为个什么。自家师傅总是笑着摇头说:你就是没心没肺。而后又整肃着脸说:没心没肺才好。

时水姑娘走神这会儿功夫,隔壁屋又传来几句话。方知这二人当真是私奔到此!

女孩儿父母许诺了大官,三日后要将她出嫁。这男人定是与她两情相悦,情急之下,只好私奔逃婚。茫茫人海,就落脚到时水隔壁了。

“明哥儿,咱们能躲过去么,我娘说了,只要出了安德城,藏到庄子上,过三天,人家自然不会再追着娶了。”

时水一惊,得嘞!这还有做母亲的帮着逃婚,真是稀奇。既然不满意,当初怎么就应下了呢?

“福妹,你小点声,别让店家听了去,那魏府家大业大,有的是人上赶着巴结,咱们只等明儿开了城门,就一路往我家庄子奔。”那明哥压低了嗓子,悄悄用气声儿说话。

时水正听得好奇,愣是凝神静气地追加了耳力。一边想着,师父若知道我这时候用功起来,定要仰倒了。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却没人说话。忽的那女子抬高了声调:“你莫要胡来,我虽与你出来,却还不能与你成事。你可不能乱来,母亲叮嘱过我的!”

时水未通人事,想着二人莫不是因着床挤,闹起来了?(师父此时若知道她心中所想,定要摸一把脸,苦笑说,没法子,老光棍教出个小光棍。狗屁不通!)

“好妹子,我连身家性命都搭进来了,你还不信我。此番若是被你未来夫家寻到,我焉能有命在?”男子的声音,语调竟也随着高起来。

诶?这二人刚还怕被别人听去,这会儿咋又炸炸呼呼的?时水细琢磨,觉得那男子说话,也太文绉绉了。

还焉呢,什么烟呀云的,掉书袋里了吧?镇上的夫子都没他这么酸!这男人也不知哪里好?时水姑娘听到这儿竟没了趣味,眼皮打架,正好睡个黑甜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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