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如何?”赫连礼看着眼前这暴跳如雷的少年,一时间有些无奈和头疼,抚了抚额头问道。
他说不愿意吧。
人家方才还救了他的命。
听这少年的言语,应该是哪家偷跑出来的小少爷,言语间尽是被宠惯了的娇纵。
听到他这话,陆云鸣才安分了下来,哼哼两声,撩起衣袍盘腿坐了下来,用前臂支撑着下巴做思考状。
正出神,就被一阵刀剑的挥舞声打断了。
两人赶忙抬头向外望去,一个黑衣人已经在破庙外同一人厮杀了起来,同行的另外几人也已大步冲来。
赫连礼的神色十分难看,整理好衣袍,挣扎着站起身子。
这个二哥还真是逮住机会不放过。
趁他病,要他命啊。
一人已经进了房门,见了有些踉跄的赫连礼,显然是有些兴奋,持着弯刀便冲了上来,那刀刃处还闪着光。
眼瞅着已经要劈向赫连礼。
“去你的。”陆云鸣抬起腿,一脚便踹中了那黑衣人的腰部,力道之大,使得那人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栽倒在地,不停的从嘴巴里吐出白沫来。
后面进门的几人,都不由得紧握着长剑,十分警惕的看着陆云鸣。
“喂,这家伙还欠我几个条件呢。”陆云鸣丝毫不惧,一边缓缓走近,一边伸手用食指在半空中点了点赫连礼,嘴上带着商量的口吻:“要不,你们改天再来取他的命?”
几人对视一眼,一闪身同时攻来。
“看来是没得商量了啊。”陆云鸣看着眼前这冲来的几人,闪身躲过劈来的剑刃,衣袍在空中翻转而过,脸上十分淡然,面对那攻来的刀光剑影,连紧张的神色都没有。
赫连礼见他这副悠闲模样,心中有些诧异。
这少年年纪也不大,面对这凶险场面,能有如此心智和定力,虽未见其武功,但看这样子,应该也十分高深吧。
陆云鸣脚尖轻点,从半空中落在地面上,看着那被带起的衣袍,上面已经沾染上打斗时的黑灰,不由得轻啧一声,满脸的嫌弃。
伸手抚过衣袍,面色有些不善,对上那劈来的刀刃,开口喝道:“你家少爷快要死了,还不快滚回来!”
话音刚落,伴随着一声巨响。
破庙的木门撑不住冲击,被劈裂开来,一棕色的人影从大门处冲了进来,那身形如光影般迅速,速度未减,直直冲到了陆云鸣身侧。
手起剑落,那黑衣人已被腰斩在地。
赫连礼这才见到那人的样貌。
他看起来比陆云鸣年长几岁,鬓角处的发丝被编成了辫子,同脑后的发丝一起绑成了个马尾,穿着一身褐色衣袍,像是随行的小厮,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右眼似乎患有眼疾,戴着一个眼罩。
他手中握着剑刃,挡在陆云鸣面前:“少爷,我还没死呢,你怎会死。”
陆云鸣闻言,脸上带着烦躁和不敢置信,微微皱着眉头 撇着嘴,从他身后探出个脑袋来,有些指责:“你还能再来晚一点?”
“不能、不会、不敢。”那小厮似乎是陪伴陆云鸣许久了,直截了当的回了话,便杀了过去。
赫连礼本以为会见到,那仆人一马当先斩杀黑衣人,护着主子的场面。
结果未曾想到。
这小厮冲了上去,率先将距离最近黑衣人的长剑击飞了出去,又挡下那飞来的暗器,又挑断了那人的手筋后,才奔向下一个黑衣人。
那黑衣人也被他这样给整懵逼了。
把他缴械了,还挑了他的手筋,不杀是怎么回事?
他做暗杀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正捂住了被挑开的手发着愣,就被一人扯住了衣领子,那人的拳头便如从天空划过的流星一般,落在了他的脸上。
“就是你刚才拿剑指着老子的是吧?”那人像是小巷子子里孩童打架一般,直接骑在他的腰部,拳头挥的虎虎生风,一拳接着一拳的击在他的头上、脸上。
来不及反应,鼻梁处便先挨了一拳,鼻血从鼻腔喷了出来。
“我让你拿剑指着老子!”
“来啊!你再指老子啊!”
“你个小瘪三!”
赫连礼看着那骑在人身上,一边怒气冲冲的质问一边挥着拳头的人,陷入了沉思……
这人……
还真是少年心性啊……
那黑衣人很快便被揍成了个猪头,陷入了昏迷,陆云鸣解了气才从他身上站了起来,看着手上的鲜血,不由得有些嫌弃的甩了甩手。
那小厮已经将黑衣人都抹了脖子,血腥味在这破庙里漫延着。他手上的长剑还在往下淌着血,看着陆云鸣,从怀里掏出了干净的手帕,递了过去道:“少爷不气了?”
陆云鸣脸色还是有些发臭,但还是接过了手帕,低头看了看手腕处的佛珠,未见血迹,才慢条斯理的擦着手心和手背。
赫连礼这才注意到,这个方才在破庙里,佛像前将人揍成猪头的少年,手上竟然还戴着一串佛珠,看他的模样,还挺重视着珠串的。
这一幕在赫连礼眼中,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杀。”陆云鸣擦干净了手,将那手帕丢进了篝火中。
一旁的小厮上前,长剑一挥,割开了昏迷过去黑衣人的命脉,血就顺着刀口喷涌而出,直直溅在了那石佛下的莲花座上。
赫连礼看着这画面,张了张嘴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道:“佛前犯杀戒……大不敬啊。”
陆云鸣抬眸看向他,眼神里带着戏谑,嘴角都微微扬起,带着几分讥笑:“你怕?”
“我不怕。”赫连礼收回了目光,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才回答道。
他的手里,也何曾干净过?
“我又救了你,这账你该怎么还?”陆云鸣饶有兴趣的询问着。
赫连礼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
先别说目前身上有没有带值钱的物件,能不能还的起,他现在连站起身来都费劲。
陆云鸣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对他如今有些窘迫的状况,也算了然了。
赫连礼感受到他的目光,只能抬起头哈哈一笑,有些尴尬的岔开了话题:“陆少爷方才的身姿,想来也是武力颇深吧。”
现在没钱怎么办?
那当然是拍马屁啊!
这主仆二人一个性格娇纵,一个武力高强,他还身受重伤。
若是这陆云鸣一个不高兴,把他搞死在这破庙里了怎么办?
得先稳住这二人。
条件和欠下的账嘛,等他活着下了山,自是有母族和自己的商铺来还的。
陆云鸣听他这话,倒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挑了挑眉,坦然道:“我没什么武功,也不懂什么招式,只是从小会打架而已。”
“街坊邻居家的小孩,没人能打的过我。”说着,陆云鸣的脸上还洋溢起了自豪的神情。
赫连礼想到方才那小厮将黑衣人缴械不杀,留着给陆云鸣揍人出气的行径,脸上不禁垮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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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犊子了!
拍马屁拍到人家大腿上了!
“而且啊。”陆云鸣看向赫连礼,皱巴着小脸,带着隐隐约约的嫌弃和质疑:“你是不是有病啊?”说着,伸手还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示意。
赫连礼:“啊?”
“我堂堂一个少爷,我为什么要去做那么艰苦的事情啊?”陆云鸣指了指站在一旁擦拭剑刃的小厮,言语中带着理所应当:“把他们雇过来保护我不就行了?”
“一个打不过,那就多雇点不就行了吗?”
不会摇人的吗?
谁要去做那么艰苦的事啊?谁要亲自动手杀人脏自己的手啊?
多雇点人不就行了吗?
一时间,赫连礼竟然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玛德,有钱牛逼是吧?
呃……还真挺牛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