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祁焱的语气带着点愤懑。‘‘我不知道睡了多久,中途也迷迷糊糊醒来过几回。直到那块皓月石被放进来,我就将魂识与其相连,用它来疗伤。结果你不声不响地把它炼成了法器,还认了主。我当时没反应过来,魂识没来得及收回,银魄就被迫一起认你为主了。’’说到最后几句,祁焱几乎是在咬牙切齿了。
‘‘我也不知道你在这儿啊,我来这儿的时间也不短了,也没见你出现过。’’我也不是故意的,但他好像有点倒霉呀。‘‘疗伤讲究的是静心。再说了,这鬼地方有什么好看的,我干嘛出来乱晃。有那个时间,我还不如抓紧时间疗伤,好早点离开这儿呢。不对呀,你是怎么进来的。’’祁焱似乎才反应过来,问道。只是这话题跳跃地太快,我愣了一下才回道‘‘我,是被丢进来的......’’
知道我的经历后,祁焱有些沉默。我觉得他应该是想要安慰我,可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都不对劲。‘‘你也真是够倒霉的,爹娘都死了,还背负着那个见鬼的诅咒,还被信任的长辈丢到这个鬼地方来......’’他一边说我一边默默地盯着他。‘‘咳,我的意思是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想那么多了。虽然你之前的经历挺惨的,但你看,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嘛。凡事要往好处想。’’我有些无语。‘‘你这算是在安慰我吗。’’‘‘这不明显吗。’’他还好意思说。‘‘那你还是闭嘴吧。’’这样的安慰我实在无福消受。‘‘嘿,你这个小丫头。算了,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小爷不和你计较。’’
可安分了没一会儿,他又开始了。我真是没见过这么话多的人。‘‘不过按照你说的,那个副宫主商震也太不是人了。答应了别人的事不仅没做到,还因为一己之私把你丢到这儿来。’’‘‘也不能全怪他吧,他为千月宫付出的也够多了。他也只是想保住商家的最后一丝血脉而已,人之常情,又有什么错呢。’’之前便说过,商震原本是来自人间。他幼时正逢战乱,又疫病四起。那时他和爹娘,哥哥一起住在一间破庙里,除他外,三人均染上了疫病。那天,他出去找食物,回来时发现那间破庙不知怎的起了大火,他的家人都已经葬身火海了。
之后,他便一个人四处流浪,直到遇见外祖父他们,被收入门下。多年后,他一次去凡间时,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他哥哥当年逃过一劫,后来还成了婚。而三年前那个被选中的孩子,便是他哥哥的后人,名为商宇。是他当初从人间带回来的,那时的商宇也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他不忍哥哥的后人遭受磨难,便将他带回了仙门。
副宫主可以舍弃自己的孩子,却不可能伤害商宇。当时情况紧急,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他便想到了我。要说我对副宫主没有半点怨言,那是骗人的。可自从知道炽梦族的过往后,仔细想想,好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都有这样那样不得已的原由。谁对谁错,早就一团乱麻了。好像每个人都有错,只在于多少而已。而且很多事情,不是对错能衡量的。思来想去,好像谁也怪不了,只能怪自己倒霉了。
听完我的一番话,祁焱有些费解。‘‘人啊,就是麻烦,总是困于七情六欲之中。真是搞不懂,你们怎么会把一件事想得那么复杂。’’说完,他便坐在一旁没再开口了。
这时,我才有时间好好看看我刚炼好的法器。它如今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红色手环模样,内侧有‘幻生’二字,是我为法器取的名字。原因是它可以幻化成各种各样的武器,而平时就将它戴在右手上,作为装饰物,这样就不会引人注意了。法器的事情搞定了,接下来就是封印灭灵渊,再从这里离开了。不过不能急于一时,要想一个稳妥的办法。事情大致理顺了,现在就该解决温饱问题了。
这几年来我发现,灭灵渊中大部分东西都能吃,吃了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当然这可能仅对我个人而言,毕竟每个人的体质不同。于是,我抓了一只兔子打算烤来吃,这里还有许多天然的调味料,摘来就可以用。我自认为我的厨艺还是可以的,毕竟在没人教导的情况下,做出来的东西还能吃,已经很不错了。
兔子慢慢地烤着,香味渐渐飘了出来,我时不时地添点柴火,转动一下兔子。而原本离我有一段距离的祁焱,一点点地挪了过来,坐到了我的对面。我刚开始还有点奇怪,剑灵也会怕冷。之后,等兔子烤好后,我把它取下来打算吃时。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我手上抢走了,然后那只手的主人就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边吃还边点评道‘‘烤的有些老了,外焦里嫩才好吃,味道也有些淡,不过能将就。齐州香满楼的厨子,做的兔子那是一绝,下次记得改进啊。’’
我真是被这厚脸皮给震惊到了,你一个不知多大岁数的剑灵,跟我一个孩子抢吃的,还嫌我厨艺差。‘‘你不是剑灵吗,还需要吃东西。’’‘‘剑灵怎么了,吃东西犯天条吗。万年前我还时常去人间品尝美食的好嘛,你懂什么,这世间唯有美食不可辜负也。诶,有没有水,有点噎。’’祁焱一脸理所当然地道。
我简直要被气笑了。‘‘这是重点吗,你抢的是我的午饭。你好歹也是个前辈,怎么好意思的。’’‘‘怎么就不好意思了,你也说了我是前辈,那晚辈孝敬前辈有什么问题吗。再说了,这么大一只兔子,你吃的了嘛。我这是在帮你分担,免得浪费了。’’他是怎么把强抢表达地如此义正言辞的。‘‘那你吃了,我吃什么。’’我不死心地问道,试图唤醒他仅存的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