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里,宋沛年都带着人打砸宋家。
三天后,宋氏族人皆乘坐了去往武汉的轮船。
宋沛年站在领事馆的阳台之上,看不见黄浦江上的渡轮,只有一缕上升的青烟。
很快青烟被冬日的初雪盖过,飘飘洒洒。
井上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笑着开口,“这雪稀稀拉拉,下得真烦人,不过我们很快就会去东北了,那儿的雪才是真的雪。”
又转头看向宋沛年,“宋秘书可去过东北?”
宋沛年笑着摇了摇头,井上摊开手掌接过一片雪花,“到时候就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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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冬日里难得的太阳,宋沛年起了一个大早,一进领事馆就看到来了许多新面孔。
宋沛年端了一杯咖啡走向松花秘书,装作无意问道,“又来新同事了?”
松花接过咖啡,点了点头,“上面下来的人,以后我们的顶头上司又得多好几个,都自求多福吧。”
宋沛年也学她叹了一口气,表示工作越来越难进行了,却一直暗暗盯着新来的一位R国人,那人带着老式的圆眼镜,衣角还有几抹污渍,随行的R国人都有意无意地护着他。
又和松花聊了几句,就开始日常工作了,吹嘘R国之好,主张大和政策。
快速写了一篇就朝着河本办公室走去,刚走到离门口几步远就被守卫员给拦住了,宋沛年将手中的稿子递给守卫员,“交文件的,要不你帮我给河本先生。”
“我先替你问问。”一守卫员拦住宋沛年,一守卫员去敲办公室的门。
宋沛年在外等了一会儿才让进了办公室,宋沛年进去的时候那位圆眼镜R国人与他擦肩而过,宋沛年嗅了嗅鼻子,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福尔马林的味道。
宋沛年侧身让几人通行,低头看见了随行之人裤脚上擦染的青苔。
河本见宋沛年进来,有些严肃地盯着他,但是可以感觉到河本眉眼之间的放松,想来他有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接过宋沛年递过来的稿子,认真地翻了翻,满意地点头,“就这么刊登,介绍我皇军友爱大和之政令。”
宋沛年听到他的肯定,身上的拘谨也减轻了不少,笑着问道,“那我多找几家报刊刊登?”
河本已经在翻看新文件了,听到这话,随意的点了点头。
宋沛年则是有些为难地看着他,河本抬起头不解道,“宋秘书还有什么事吗?”
宋沛年迟疑道,“先生您知道现在的报刊,恐怕不太好登。”
河本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文件,略微思考后说道,“让松花秘书为你处理吧。”
宋沛年大喜过望,拿起桌子上的稿件就要离开。
回到一楼大厅的时候,马上就找松花,缠着松花给了他开一张通知单,还让她将自己的秘书名牌给赶出来。
松花转身给宋沛年拿名牌的时候,宋沛年趁着她的视线盲区,将桌子上的印章盖在了一张空纸之上,又将自己的稿子放在上面。
“还要多久啊,松花秘书。”宋沛年双手抱胸,有些不耐烦,看了看手表,“我还等着去吃全福楼的蟹黄包呢,人只早上和中午售卖,松花女士。”
松花快速填好资料,戳了一个章,被宋沛年催得不耐,章盖了就递给了他。
宋沛年拿着通知单,急忙忙地就往外走。见身后没有小尾巴,转身就进入了那天与章治文见面的小房子。
在那个盖章的纸上填了填,又换了一身衣服,戴上帽子,最后从屋里掏出了一把手枪和几个手榴弹。
已经好几天都没有下雨了,但是裤脚上却擦染上了青苔,那么一定是在城南。
宋沛年招了一辆黄包车就朝着城南走去,让黄包车师傅拉着他四处乱晃,两人在大大小小的巷子里乱窜了好久,黄包车师傅都体力不支了,宋沛年才让他在一栋楼前停下。
将车钱递给了黄包车师傅,朝着四周看了看,确认周边的环境,疑惑道,“我记得前面好像就有一个瓦斯厂是不?”
黄包车师傅接过将近三倍的车费,数着手里的硬币和纸票,含糊道,“我记得好像有一个,就在那边不远处,一百来米的距离吧。”边说还边朝着左边努了努头。
宋沛年听闻点了点头,转身朝着那栋楼走去,楼前挂了一个牌子,济民所。
门口就有两个人闲逛着,看似是在乱晃,实则是在盯梢来往之人。
宋沛年镇定地走了过去,对着二人点了点头,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纸,在二人面前晃了一眼,用着纯正的R语又不耐烦又焦急地说道,“开门,皇军有命令让我传达。”
二人中的矮个儿朝着另一人使了一个眼神,那人快速转身朝另一方向走去,矮个儿也装作开门的样子。
宋沛年见情况不对,侧身凑近矮个儿一刀扎在了他的脖子,另一人掏出怀里的信号弹向着空中放去,宋沛年也不再犹豫,一枪射在了他的胸膛。
看着天空中的烟花,还有高高的墙,几枪就打在门锁了之上,趁着屋内之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将矮个儿当在肉盾抵在前面快速踏入院内。
一颗手榴弹炸入内屋,门板应声而倒,一颗手榴弹扔入了楼上刚刚架起的机枪。
宋沛年举着手枪不断对着面前之人开枪,缓缓凑近一早就认定的目标者。
只是还没有凑近,一枚炸弹就朝他轰炸而来。宋沛年急忙扑倒,还不忘一枪打在了圆眼镜的胸膛。
“呸呸。”宋沛年吐着口中的泥土,看着四周的人皆倒下了。
可能R国人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找到这里,这儿配备的士兵并不多。
可是宋沛年的时间不多了,他一枪打在了圆眼镜的腿上,扯着他的衣领,“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圆眼镜装死不回答,宋沛年又一枪打在了他的手上,见他还是咬牙强撑,宋沛年抽出匕首,一刀刀搁着他的肉。
“啊,计划,细菌实验。”圆眼镜实在撑不住,惨叫着吼道。
“然后呢?”只是宋沛年不等他回答,就抽出了他怀里一直藏着的针管,一针扎在了他的身上。
让他也享受享受自己的实验结果,不过分吧。
宋沛年提着一块木板挡在胸前,冲进了里间,虚空扫了几枪,见已经没有了敌人才放下手中的木板。
顾不得眼前被当做实验品的众人和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宋沛年将所有带字的文稿都放入了怀中,看着一排又一排的药水,宋沛年退出屋子,扔了一颗手榴弹进去。
还是怕还有什么隐藏的地方,宋沛年向着刚刚黄包车师傅指的方向跑去,恰好看到不远处门口就有几个瓦斯罐。
可能是刚刚的枪声和轰炸声,所有人都躲起来了,所有门都是紧闭的。
宋沛年提起几个瓦斯罐就跑,扔进院子里,随后朝着瓦斯罐扔下了最后一颗手榴弹。
如天雷般的轰炸声响起,浓烟滚滚。
宋沛年脱下外套,扯开了路边自行车的安全锁,向着领事馆的方向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