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舒昭昭将书信交给苏水瑶。
苏水瑶瞧着送过来的书信，脸上笑意不减：“妹妹当真是能干，居然这么快就有了消息，若是太后娘娘得知，定会好好褒奖妹妹的……”
舒昭昭不自然地假笑着，也懒得跟这个笑面虎多做纠缠。
“多谢姐姐夸奖，还是太后娘娘为妹妹指点迷津，那就辛苦姐姐了……”
舒昭昭踏出屋子的一瞬间，苏水瑶的笑意顷刻消失。
她望向那几封信，恨恨地握紧了拳。
舒昭昭果然……果然比她有用的多。
身边的丫鬟走上来，道：“我们是否要交给太后娘娘？”
苏水瑶眼睛痛苦一闭。
自然是要交，若是不送到太后眼前。
那她的小命也就难保了……
苏水瑶猛然睁开眼睛，滔滔恨意瞬间消散，又换上了平日霁月清风的模样。
她淡淡道：“送过去吧。”
若她方才没有看错，舒昭昭此时必定也有了身孕！
可她却谁都不曾告知。
莫非这不是殿下的孩子？
苏水瑶像是找到了舒昭昭的把柄。
若是此事是真的，那她便能轻而易举地扳倒舒昭昭！
*
养心殿内。
楚淮安看了一遍又一遍太后送来的书信。
他癫疯似的。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楚堰居然真的敢勾结他人抢夺朕的江山！”
太后皱着眉头重重叹了一口浊气。
她无奈地摇摇头。
如今就算不相信也无可奈何了。
楚堰对这个帝位势在必得。
倘若他们真的无动于衷，渴望用亲情唤醒楚堰。
那等着他们的就是万劫不复。
太后起身，语重心长地对楚淮安说：“安儿，不要再退让了，楚堰不仁，那便休怪我等不义。”
楚淮安暴怒之后是浓厚的无力感。
他瘫坐在那张龙椅上，说不上来的疲惫笼罩在他的心头。
他好累啊……
做皇帝真的好累……
他害怕有人抢夺他的皇位，害怕有人危及他的权势，害怕先帝好不容易统一的江山在他手里覆灭。
他什么都害怕。
可偏偏什么都做不好。
他没有楚堰那么聪慧，没有楚堰的胆魄，没有楚堰的帝王之资。
为什么当初太后一定要将自己推上这个皇位。
为什么啊！
楚淮安的面孔呆滞，毫无表情，一张神情麻木的脸庞上，有着泥塑石雕般的凝滞之态。
心里仿佛被个无形的大石头压住，嘴巴不停地颤抖，脑子一片空白。
“朕不想再当皇帝了……”
许是他说话的声音太小，太后一时没能听到。
“什么？”
楚淮安像是突然疯魔一般，声音高亢：“朕不要再当皇帝！对！我不当皇帝了……”
“是不是……是不是只要我不当这个皇帝，我就能放下一切……”
楚淮安甚至不清楚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楚堰不是想当皇帝吗？好啊，我送给他好不好，我就让他当，只要留我一条命，什么都好说的……”
太后恨铁不成钢，两大步走上去，高高扬起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一瞬间，养心殿寂静无声。
楚淮安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愣在原地什么也不说。
“皇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难道你以为这个皇帝是你想当就当，不想当就可以丢掉的吗！”
楚淮安的大脑已经失去指挥自己的能力。
木头一般站在那里不动，目光呆愣地看着太后。
是啊……
这世上有太多太多的事他都不能做。
可又有很多事可以做。
但偏偏对于皇位，他无能为力……
楚淮安点点头，语速很慢：“好……朕，朕定会杀了楚堰……”
太后注视他良久，终了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只留下：“不要再让哀家失望！”
…………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了四个月。
这四个月内，舒昭昭一直被楚堰安稳地保护在秋色阁。
除了楚堰和素月，舒昭昭几乎没再见过其他任何人。
这一日不知怎么回事，舒月仪居然破天荒地来了秋色阁。
她本想来看看舒昭昭又在偷偷搞什么花招。
可眼前的一幕让她大惊失色。
舒昭昭竟然挺着大肚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
舒昭昭……她居然怀孕了！
可她却丝毫不知情！
许是急火攻心，舒月仪居然羊水破了。
还没等舒月仪发怒，就已经被几个丫鬟抬到屋内准备生产了。
“椿彩……椿彩……不要放过舒昭昭！”
舒月仪躺在床榻上，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落下，却仍心心念念着舒昭昭的肚子。
舒昭昭：我谢谢你啊……
楚堰下朝赶回王府的时候，舒月仪正在拼命地生着孩子。
这是椿彩第三次来秋色阁请楚堰去看看舒月仪了。
“殿下！殿下！奴婢求求您，您去看看王妃吧！孩子太大了，实在是生不下来啊！”
楚堰这时正抱着舒昭昭，一口一个喂她吃着葡萄。
闻声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本王又不是稳婆，难不成本王过去了她就能生下来了？”
隐刃不懂变通，一字不落地把话传给了椿彩。
舒昭昭的嘴里被塞的满满都是葡萄。
她模糊着声音道：“殿下……您还怪搞笑的嘞。”
楚堰没听清，但猜想不会是什么好话。
惩罚性地捏了捏舒昭昭的鼻尖。
这几个月来，这个小女人倒是愈发大胆了。
真不知道怎会惯成这个样子……
楚堰笑道：“若是你生产，本王定会护在你身边。”
舒昭昭翻了个白眼，表示不信。
楚堰只笑笑，没再说话。
舒月仪只怀了七个多月，明明是早产，可胎儿还是太大。
硬生生折磨了她一夜才生了下来。
翌日清晨，舒昭昭还在睡梦中时。
椿彩就又跑了过来，大声贺喜着：“恭喜殿下贺喜殿下，王妃为您生了个小世子！”
楚堰抱着舒昭昭，一脸不快……
显然也是被扰了清梦。
舒昭昭被吵醒也难再入眠。
她推了推楚堰的身子，道：“殿下不去看看吗？”
毕竟是舒月仪拼死拼活生下来的孩子。
楚堰眼都没有睁开，反而将舒昭昭抱得更紧。
“一个杂种，也配本王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