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又是许多天没有来后宫。
舒昭昭闲时就在后宫乱转悠，听听太监宫女们嚼嚼舌根。
“听说了吗？咱们陛下近来罢免了不少官员。”
“是啊，雷霆手段，所有人都始料不及呢。”
“这算什么啊，我还听说舒家有位小姐被全京城的人笑话了。”
“哪个舒家啊？咱们舒妃娘娘的母家吗？”
“对啊，还能是哪个舒家。舒府二小姐出席陈府老太太的生日宴，没想到竟然被众多宾客看到她和萧世子纠缠在一起，气的舒家夫人将她逐出舒家。”
“听说这舒家二小姐本就不是舒夫人亲生......”
舒昭昭不动声色地离开。
没想到还不到半个月，皇帝就开始清理朝臣了。
想必舒沅沅和萧景元的事也是皇帝的手笔。
扰乱了他们俩的婚事，萧景元身后即便有大臣的支持，手里却少了兵权。
终究是一事无成。
怪不得这么长时间没踏进后宫一步。
连云婉公主也不曾来看望过。
看来还真是前朝的事绊住了脚。
*
养心殿内。
皇帝一脸疲容，沉声道：“王保全，朕是不是做的过分了些。”
罢黜朝臣、军队换血、切除各方权势......
这些时日来，每日只睡一两个时辰。
朝中大臣众多，利益纠葛千丝万缕。
一发不可牵，牵之动全身。
每日上奏的折子数不胜数，压得他快喘不过来气。
王保全：“陛下是天子，天子没有错......”
没错，他是天子。
他需要的是重视能干的奴才，而不是想法多、不驯顺的诤臣。
那些仅仅只读过圣贤书的文臣怎会触及到帝王权术。
他们只需要做到忠就可以。
但他们忠义与否，是他这个皇帝说的算。
皇帝笑这个老狐狸，也笑自己。
不枉他准备了这么久。
这一次，他一定要彻底铲除这些动乱分子。
“许久未见舒妃了......”
*
皇帝到显阳宫的时候，舒昭昭正准备睡觉。
不知是不是怀孕的缘故，这些时日她十分嗜睡。
不仅如此，胃口也比往常好了许多。
皇帝的到来倒把她的困劲赶走了。
“陛下，您怎么来了？”
只见他身穿明黄色龙袍，脸色却有些蜡黄，下巴上挂着少许胡茬，面容憔悴。
皇帝坐在床边，狠狠捏了一把她的翘鼻，带着惩罚的意味。
“朕为何不能来？”
发觉皇帝误会了，她笑着解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皇帝显然是没放在心上，一把将她搂入怀里。
阵阵幽香钻进鼻腔。
令他不安的心顿时平静下来。
舒昭昭不自在地移动身子，害怕他压着肚子。
心里吐槽：老毕登能不能动作轻点，小心把你的宝贝儿子压没了。
“昭儿，朕好想你......”
思念就像一条蛇，在他的心头越盘越紧。
每当深夜他批阅着折子时，脑子里全是她的一眸一笑，想着想着嘴角翘起，疲惫一扫而空。
舒昭昭识时务地回抱住皇帝。
看来这狗皇帝最近是真累着了。
这不就到她这个贴心小白花出场了吗？
“陛下，您不知道，这些时日臣妾多么思念您，您不在臣妾身边，臣妾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皇帝神色怪异地松开她，目光在她的脸上定住。
面色红润，神采奕奕，眼里冒光。
甚至还胖了点......
这就是吃不好、睡不好吗？
舒昭昭悻悻地笑了笑。
相比之下，确实是皇帝惨的多。
眼下的乌青真是不忍直视。
“陛下，皇后娘娘要生了！”
王保全在门外喊着，旁边是一脸不快的阿秋。
好不容易陛下愿意来陪她家娘娘了。
却偏偏赶上皇后生子。
皇后生产，作为皇帝理应过去。
舒昭昭想了想，“陛下，臣妾陪您一起。”
*
刚走至仁贤殿的门口，隔着老远就能听到皇后的惨叫声。
舒昭昭心惊胆战的。
“系统，我生孩子的时候不会也要这么惨吧？”
【你可以不相信你的男人，但绝不能不相信你的系统，到时候无痛丹一吃，咱们直接体验无痛当妈！】
舒昭昭这才放下心来。
他们坐在偏殿，眼看着正殿里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来。
触目惊心。
“皇后娘娘，快，用力啊！”接生嬷嬷急得满头大汗，却顾不上擦。
她头一次看见这么大的孩子。
接生前有人告诉她皇后娘娘的肚子要比寻常的九个多月的孕妇大得多。
可没想到，足足大了一倍。
饶是皇后娘娘曾生产过，也恐怕要吃些苦头了。
“孩子的头就快出来了！娘娘用力啊！”
“娘娘，您使劲啊！”
皇后头上的汗浸湿了几个手帕，脸色因疼痛惨白不已。
她必须得生下来这个孩子。
这是她和陛下的孩子。
“啊！”
皇后疼得痛哭直涕，这次生产原比上次要疼上许多倍。
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涌上心尖。
“娘娘，使劲啊娘娘！”
“皇后娘娘，陛下还在外面等着您呢！加油啊，公主已经快出来了！”
刺啦——
身上的被褥竟直直被撕扯开来。
皇后的嘴角咬出血，太阳穴和手背上的青筋根根爆起，无法抑制急促的呼吸。
漫漫长夜成了难熬的折磨。
“啊——”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喊，随后是接生嬷嬷欣喜的叫声。
“生了生了！皇后娘娘生了！”
婴儿嘹亮的哭声划破沉寂的夜。
待剧痛终于平息，整个人如水里捞出来一般，筋疲力尽。
听到婴儿的哭声，皇帝还是没能抑制住心里的激动。
虽然知道只是个公主，可心里始终还是高兴的。
皇帝一下子抓住了舒昭昭的手。
“昭儿，朕......朕又有了一个孩子......”
舒昭昭笑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殿内的人都咧开了嘴，忙着向皇帝讨赏。
“奴婢（奴才）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喜得公主。”
皇帝龙颜大悦。
“赏，都赏。吩咐下去，仁贤殿众人一律赏半年的俸禄。”
“谢陛下隆恩。”
还没等皇帝松一口气。
就看见接生嬷嬷跌跌撞撞地爬出来，双目呆滞。
血，全都是血。
她从没见过这么多的血。
“不好了，皇后娘娘......血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