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不止白软软,就连谢萧都沉默了。
虽然能猜到这玩意可能是太岁。
可是亲口听到再看一眼地上这坨东西,谢萧还是有些生理不适的皱眉。
他强忍不适问,“不是说是人吗?”
“对,是人形,没看地上的皮吗?正在努力换皮呢吗?”腾武语气里满是无奈。
这话可能激怒了正在换皮的太岁。
它忽然开口,声音怨毒,“你们这么嫌弃?可是原本很快我就能修成原型了。”
白软软嫌它恶心,把脸埋在谢萧的背上不去看那玩意,声音从谢萧身后传来,“修个屁。你现在这样只能成魔。”
太岁发出尖锐的声音,但是奇怪的是声音并不大,但是刺耳。
“你以为我想的吗?我当初只是好心!”太岁的声音带着愤怒,“可是人类都是贪婪的生物,他们该死!”
谢萧看着那坨黑色的太岁彻底的挣脱人皮才发现它并不是全黑的,起码刚刚出来的那一块是红白的,白色的肉质里染上了一缕缕红。
嗯,怎么说呢,也是挺恶心人的。
腾武这个时候有些无奈的叹气,“虽然确实有点人类自作自受那味,可是这不是你杀人的理由,你看看你好好一个祥瑞,变成了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何必呢?”
谢萧挑眉看向腾武,“不是,这还站着一个人呢?”
“我知道啊。”腾武叹气,也认真的看着他,“可是在太岁这事上你们人类确实不占理。”
腾武说,之前太岁已经交代了,意外的很配合,被抓捕也是,见到腾武带人进来的时候它只是慌神了一瞬间,然后说,“果然天道不会轻易放过谁...”
其实这个太岁很早就醒了,当天灵气一夜之间断绝,大多数的妖怪要么消亡了,要么陷入了沉睡。
太岁是后者。
它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人带回家了。
只是太岁在沉睡的时候更像是一个玉,洁白莹润的玉。
“那些人叫我“暖玉”,摸着还挺暖,这不废话吗?我怎么也是活着的啊...”太岁的声音嘲讽。
带他回家是一户富商,家里不缺钱,还爱做善人。
太岁苏醒之后并没有完全恢复,所以也没有走,一直在那家人那里待着。
“我们做妖怪的,也知道报恩的。我知道要不是他们把我带回来我指不定能不能活...”太岁的声音很平淡,当时它醒来的时候身边是供奉的香火,虽然更多的是供奉一旁的牌位,但是它确实也是因为沾染了这些香火所以才这么早苏醒。
太岁想报恩,虽然因为把它带回来之后这家人的日子也已经越来越好了。
但是太岁觉得自己还得亲自道谢和报恩。
所以在那一晚那个富家老爷来的时候太岁开口说话了...
可是从此它的悲剧开始了。
老爷吓了个半死,直接跑了。
太岁不懂,它这不是想要满足他一个愿望吗??
第二天它迎来了几个道士,“那个时候的道士跟现在不一样,多少有几分本事...”
而那个时候刚刚苏醒的太岁还什么都不知道。
原本被叫来消灭他的道士认出来它是什么了。
所以消灭变成了禁锢。
往后的几百年太岁的身上总是带着伤。
它从一个应该被供奉起来的祥瑞被俗人禁锢了。
“整整三百年,我身上的伤就没好过,因为我死不了,你们知道那种痛苦吗?”太岁的声音嘲讽,“只要给我留一点我就死不了,那一家人换了多少身份了?一直活着...”
太岁还是的动手了。
他们这一族没有害人的太岁,他们是被天道偏爱的。
无论去到哪里都会受到欢迎。
从小接受的教育是,“我们是祥瑞,我们是给人类带去希望的...”
可是它受不了了。
一夜灭门的惨案出来了,没人能找到凶手。
现场有一块玉石也不知道为什么,沾上了血就擦不干净...
杀人是会遭天谴的,特别是太岁这种。
可是它不想死,凭什么呢?
后面那块莹润的玉佩再也不曾闪着白色的光了。
它也修不成人形了。
“我大概不配被称为太岁了,我早就不是那个祥瑞了...”
审讯室内陷入了安静。
白软软也从谢萧的后背露出了头,她看着地上的东西,像是无法理解,“你怎么忍了三百年才动手?”
“咳咳。”谢萧轻咳了一下,伸手捏了捏白软软的手。
腾武脸上露出赞同的表情。
太岁:...???这跟预想的不一样?
“妖管局成立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们?”腾武盯着太岁问,像是不解,“如果来了...”
“有用吗?那个时候我身上背负了多少人命,你们能帮我挡天劫吗?”太岁打断他,“我还是得自己扛,我那个时候还不想死。”
“那现在呢?”白软软像是终于不嫌它臭了,靠近了几步,“你现在想死了?”
“对, 我不想帮那群贪婪的人类实现愿望了,我也不想一直换皮了。”太岁的语气多了不耐烦,“真的没意思,我以前就不懂为什么那么多同伴喜欢游历人间,明明一点都不好玩...”
它的声音变得很轻,明明之前哥哥姐姐们说人间很好玩的,所以它才被骗的出来了。
即使那个时候它刚刚学会化形。
是的太岁之前是能化形的。
可是出来没多久,忽然出事了。
它陷入了昏迷,醒来之后就化不了形了。
甚至它后来逃出来才知道,之前的巫神们基本全部都已经消失于天地之间。
包括它的父母兄弟,它好像是被剩下的唯一一个太岁了。
它联系不上自己的族人了。
“其实我这些年一直在想,是不是我们这些留下的是被天道遗弃的废物,或者在上界我们的家人朋友们都跟以前一样呢?活的很好...”太岁的声音很轻很轻,带着一些孩子气的向往。
“我不愿在这肮脏的下界再继续苟活了,我很累,每天想着怎么活着真的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