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时,警察分别跟他们握手,说着听不懂的泰语。
陆迟清和周家洛迷茫地看向翻译,翻译表示警察感谢他们提供了重要的线索,这会影响到他们的调查方向。
刚好这时程大哥从805出来,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接受大家齐刷刷地盯着他,扬起一个僵硬的笑容。
他这样的表现,在陆迟清眼里,倒是有几分心虚。
警察拦下他的去路,请他回到804问话。
进去前程大哥看了他俩一眼,他俩毫无畏惧地直视程大哥的眼睛,显然程大哥对自己做过的事心知肚明,一言不发地打开房间让警察进行搜索和问话。
陆迟清留了个心眼,让周家洛跟着翻译进去,听听程大哥的口供。而他本人则深呼吸一口气,敲响805的门。
来开门的罗先生明显状态不是很好。
可陆迟清敏锐地察觉到罗先生并不是因为罗太太的死而状态变差。
或许刚知道罗太太的死讯时,罗先生确实有过悲伤的感觉,而他也表现出来了。
不过现在就不得而知了。
陆迟清瞥了眼罗先生放在茶桌上的手机,忽明忽暗的屏幕说明有大量信息需要罗先生去处理,所以他更倾向于这些信息才是罗先生状态差的源头。
悲伤的情绪也变成了烦躁,陆迟清关切地问他:“您还好吗?”
罗先生揉揉眉心,放松下来靠在沙发上,不用开口都已经把“我不太好”这四个字通过肢体语言表现出来了。
他没有正面回答陆迟清的问题,而是直接问他:“你有什么事吗?”
陆迟清也不跟他拐弯抹角:“我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是关于您去世的太太。”
罗先生看了他一眼,坐直了身子。
“我和我的朋友在清迈古城看到您的太太和您的好朋友约会,昨天晚上也听到他们俩发出的一些声音,刚才全都告诉警察了。”
与其说这是平地一声雷,不如说这只是扯下遮羞布,因为他没有在罗先生脸上看到惊讶,对方一脸平静地给他倒了一杯茶。
“所以呢?”罗先生重新靠在沙发上,“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昨天晚上去哪了。今天早上敲805的门没人应门,挺奇怪的。”
他瞥了他一眼:“去我儿子那陪睡,担心几个孩子的安全。”
陆迟清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您跟程太太关系好吗?”
“一般,她是老程的老婆,有来往但不是特别熟。”
说这话时,罗先生没有看陆迟清,而是捏了下自己的耳垂,然后又摸了下鼻子。
陆迟清笑了笑,起身说了句“打扰了”便离开805。
碰巧的是,他刚打开门就看到程大哥铐上手铐被警察推着走的画面。
程大哥大喊自己冤枉,而听到动静的罗先生也从陆迟清身后冒出来,看着戴上手铐的程大哥,他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程大哥,一脸不可思议、完全不敢相信的表情。
如果不是陆迟清已经看出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老婆和朋友偷情,也许会被这精湛的演技给骗过去。而现在,他只想给他颁一个最佳影帝奖。
翻译告诉罗先生,警察认为程大哥和他太太的命案有关,现在带回警察局审讯。
罗先生情绪激动,指责程大哥为什么要淫人妻子,还说他们兄弟俩感情这么好,他居然背着他搞他老婆。
恰逢此时,程太太带着女儿从电梯出来,就看到自己的丈夫被铐上手铐的画面。
只一眼,她便知道丈夫出事了,马上捂住女儿的眼睛。
可是程以爱已经不是小女孩了,她第一眼看到父亲戴上手铐,便立刻意识到父亲跟罗太太的死有关。
原本带笑意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一言不发地看着父亲在警察的推搡下离自己越来越近。
她拉着母亲给警察让道,一个眼神都不给拼命解释的父亲,仿佛这个男人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反观程太太,她虽然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恢复冷静,在女儿的拉扯下握住了丈夫的手,告诉他会帮他联系律师,让丈夫不要随便说话。
电梯下去了,八层又恢复了寂静,周家洛和陆迟清凑到一起,看向冷静下来的罗先生和程太太。
罗先生和程太太只是对视了一眼,便关上805的房门,隔绝与任何人交流。
程太太和女儿经过他们俩回到804,似乎是在收拾行李。
隔了一会儿,母女俩果然带着两个行李箱离开804房,估计想直接住进1804,眼不见为净。
八层只剩下他们俩和罗先生。
周家洛问陆迟清要不要跟戚时俊他们一起住,迅速被陆迟清否决。
“陆哥,看不出来你那么喜欢我,只愿意跟我同住一间房。”
陆迟清翻了个白眼:“我们还要在这盯着对门那位,而且我也不习惯跟刚认识的人住在一起。一想到要跟他们打交道,我就觉得太麻烦了。跟你已经熟悉了,我也轻松些。”
“……没想到你居然是个社恐,难怪在蔷薇古堡都不怎么搭理我跟文慧,原来你怕生啊。”周家洛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也就是说,这么多人里面,就只有跟秦姐独处的时候,你是最轻松的咯?”
陆迟清点了点头,大大方方地承认,不理会周家洛的起哄。
“话说你的腿怎样,还瘸着吗?”
周家洛拍了拍自己的腿,说了句“好着呢”。
“行,那我们去楼梯间看看吧,翻译刚才跟我说他们搜完证就解封了。”陆迟清说着就准备动身,“去看看他们有没有遗漏证据。”
“不过话说回来,陆哥我们昨晚不是听到很大声的开门和关门声吧,程大哥如果在房间里应该会听到吧?刚才警察问他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提到这件事,这一点就跟我们的口供对不上,所以警察怀疑他不在房间里。”
陆迟清顿住脚步,面露疑惑。
“他没有说自己在哪吗?”
“他只说自己睡得很沉,没听到任何声音。”周家洛眼珠子一转,开始回忆程大哥的口供,“哦对了,他提到自己昨晚叫过送餐服务,但没说是佩戴蓝色饰品的服务生还是紫红色饰品的服务生,只说可以找那个服务生给他作证。”
“……不会是昨晚那个服务生吧?”陆迟清整张脸都皱起来了,“怎么越来越复杂了。”
周家洛拍了下他的肩膀:“连聪明的你都觉得复杂,我怎么会知道呢?或许我们听到的开关门声是罗太太造成也说不定,没有证据的东西都是自由心证,还是按你说的先去楼梯间找找有没有被遗漏的证据吧。”
说着他打开门,做出一个“请”的迎宾动作,陆迟清被他逗笑了,带上手机离开房间,走向安全通道标识指着的楼梯间。
等他们完全进入楼梯间之后,住对门的罗先生静悄悄的坐电梯离开八层。
“喂?你在哪?”
“负三层停车场。”
“好,我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