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罗太太死了?”
施文慧看到了周家洛在群里发的消息,大感震惊之余,接着便听到有人按门铃。
“是我,顾焰林,你们看到群里的消息了吗?”
看秦若水和胡瑾瑜已经着装整齐收拾好了,施文慧才同意开门,把顾焰林、戚时俊和宋佳仁放进来。
几人说着要去八层看看是怎么一回事,边说边离开房间。谁知秦若水关门时,恰好碰上带着五个孩子的程太太,程太太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去十四层吃早餐,胡瑾瑜本来想直接拒绝,结果秦若水却答应下来。
“好呀,我和我的两个伙伴和你们去吧,他们三个男生要去八层找另外两个同伴。对了,怎么不见程大哥呢?还有怎么少了一个孩子啊?”
程太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秦若水微微皱起眉。
“我昨天在孩子们的房间睡,今天还没见到他呢。他说会去十四层的餐厅找我,可能等等就过来了吧。”她顿了顿,“小罗去找他爸爸了。”
她的解释给了秦若水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虚。
她分明是知道的,知道自己的老公可能跟好友的老婆双双婚内出轨了。
虽然秦若水并不是一个好强的女人,但她每次看到女性在男权社会下处于劣势,她心里就不舒服。
如果说之前诡谷传说只是让她看到几十年前甚至百年前男性对女性的压榨,那么现在则是让她看到了女性在男权社会下,被婚姻和孩子磨平了棱角,选择性地忽略自己的感受。
她感到一阵无能为力的悲哀,这并不是一个人能改变的,而是要经过一代又一代女性的自救和崛起,只有更多女性觉醒和精神独立自主,才能真正摆脱话语权不平等的男权社会,让女性过上自己想怎样就怎样的生活。
她和胡瑾瑜、施文慧跟着程太太和六个孩子坐上右边走廊的电梯,而戚时俊只是望了一眼她们仨的背影,便和另外两个兄弟坐左边的电梯下去八层。
他担心的不是她们,而是她。
随着他们到达八层,电梯门打开后,他们仿佛进入了同一家酒店的另一个时空。
不仅喧闹,每个房间的客人都站在走廊讨论。不同国家,不同年龄,大家面色凝重。
酒店经理比他们晚到一步,带着几个穿着服务生服饰的工作人员安抚每一间房的客人的情绪。而酒店经理本人和那几个跟在他身后的保安则快步走向楼梯间,查看里面的情况。
陆迟清让他们赶紧到楼梯间,但酒店经理抢先一步把他们拦在外面。
戚时俊只能趁着开门的刹那与陆迟清对视,陆迟清举起手机晃了晃,他了然于心地点点头。
随后,他们被隔绝在楼梯间外,八层的其他房客凑完热闹便纷纷回房。
一时间八层变得空荡荡,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看了眼楼梯间,戚时俊叹道:“先去十四层跟瑾瑜她们汇合吧。”
顾焰林和宋佳仁对视一眼,表情也是一脸无奈。
这时,远方传来了警笛声。
八层楼梯间被封锁之后,陆迟清和周家洛成了目击证人,而作为第一发现人的年轻小夫妻已经平复心情,回过神来讲述他们是如何发现尸体的。
小夫妻是住在十三层的房客,他们在十四层吃完早餐之后想散步缓和饱胀感,便从十四层的楼梯间慢慢下楼。谁知走到八层,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个躺在地上,睁着眼睛的裸女,直接把夫妻二人吓坏了,赶紧冲出楼梯间喊人。
酒店经理边安抚小夫妻,边让保安和服务生送小夫妻回房休息一会儿,等警察到了之后再带警察去找夫妻俩。
送走了小夫妻,面对哀痛嚎哭的罗先生和隐忍悲伤的程大哥,陆迟清和周家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不断宽慰他们,劝罗先生节哀。
相比起陆迟清,周家洛更关注罗廷坤的情绪,但他看到这个小孩眼里毫无悲伤,看上去完全不在意母亲去世,他感到非常疑惑,却又不好上前问孩子问题,只能挡在孩子面前,不让他看到母亲的死状。
他感受到手机振动,打开一看就看到陆迟清在群里艾特他,告诉他罗廷坤并不是罗太太的亲生儿子。周家洛瞄了眼罗廷坤,又看到秦若水补充说明罗家的情况。这下他大概了解罗廷坤为什么对罗太太的死毫无悲伤,甚至有些高兴。
可无论这孩子表现出什么情绪,周家洛都认为眼下除去伤心所表现出来的其他情绪都是十分可怕的。
他的眼神在罗先生和罗廷坤之间来回,他们父子之间绝对没有表面看上去的父慈子孝。
楼梯间的门被推开了,警察带着专业的法医到场,并且自带多语种翻译。
只会几句中文的酒店经理总算松了一口气,连忙用泰文跟警察说明情况,警察马上把翻译拉到程大哥和罗先生身边。
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局面,陆迟清皱了皱眉,心里感慨还是自己国家的警察办事靠谱。
那边程大哥和罗先生叽里呱啦了一堆翻译都没搞清楚情况,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主动站出来整理情况。
“当时我们听见有人尖叫发现死者,察觉到住在对门的朋友迟迟没有反应,怀疑死者是我们的朋友,所以马上过来查看情况,结果证实了我们的猜想。”他稍作停顿,看向罗先生,“刚好死者的丈夫也在这个时候带着孩子上来找死者,他现在还在平复心情,孩子在角落,我的朋友正在安抚。”
“发现尸体之后我们什么都没做,没有破坏过现场环境,也希望警方能快点破案,让死者沉冤得雪。”
翻译从这三言两语中提取重点转达给警察,警察点了点头,还跟陆迟清握了握手,让陆迟清一头雾水。
“他是在感谢你简洁的描述了事情重点,现在麻烦把现场交给警方和法医,我们一定会努力还这位女士一个真相。”
在翻译的引导下,哭得眼睛都红了的罗先生在表情悲伤的程大哥的搀扶下离开了楼梯间,而周家洛则跟在神情冷漠的罗廷坤身后离开。
陆迟清最后离开。
离开前,他听到法医用十分惋惜的语气说了一句话,但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小声问翻译,翻译听着法医的话,没有看他。
“法医刚才说的是,她就像一朵被残暴摧残而凋零的花朵。”
陆迟清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翻译总算施舍一个眼神给他:“奸杀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