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靓宁回了百花阁倒头就睡,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她是被饿醒的。
打开门,一道刺目的光射的人睁不开眼睛,心里却是明亮的——艳阳高照,是个吉祥的兆头。
适应了光线,门口的一封信映入眼前,熟悉的字体,是管家?打开来依旧只有一句话,不过不是只有“能忍则忍”四个字了,而是——小姐,你要好好活下去,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初靓宁好笑的把信放在窗台上,根本没往心里去。以前关心她的人何其多?或假意或真心,她要是个个都放在心上,也不用忙其他事了。
和悠闲的百花阁相反的是,天师府小辈这边都要翻天了。
张初久一身内衣躺在床上,因为不停地咳嗽,脸颊憋得通红。见张芸急匆匆的就要跑出去叫人,连忙用漏风的破铁嗓喊道:“芸儿,听话。”
“那怎么行,师父说过师兄的心疾发作起来要命的。”
看师妹那么着急,张初久反而笑了:“别乌鸦嘴,我就是有点咳嗽……咳咳咳,还没发作呢。”他说到最后几乎是赶着吐出字来的。
“发作哪里还来得及?”
见软的不行,张初久声音严厉起来:“胡闹,师父说了,他不在你要听我咳咳咳咳咳咳……”
“我不说了还不行,师兄你别说话了。”
张初久本已经不咳了,见张芸安分下来了,装作继续的样子嘱咐道:“咳咳咳……接下来能你说话就你说话,对邹庄主就说我嗓子不舒服,不方便说咳咳……”
“知道了,知道了。”
他摇头爬起来,心里实在是担心的厉害:“早不病晚不病,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我这个身体真是……”说着,用力拍了下膝盖,引得胸腔震动,咳嗽的厉害。
看的张芸都觉得痛,她不高兴道:“师兄最厉害了,身体不好,武功却是最好的,生病也能打十个,干嘛自怨自艾,还打自己!”
李芸的声音听着是埋怨,张初久却只听到了夸奖,忍不住笑了起来:“嘴甜咳……”
屋外的阳光照在师兄妹身上,显得格外温馨。千雪山庄也犹如每一日般活跃了起来,门户大开,除了邹三老爷的屋子。
丫鬟敲了半天的门都敲不开,忍不住嘀咕道:“这都日上三竿了,邹三爷怎么还不起来?”
另一个丫鬟小声猜道:“妻儿才去世,估计是伤心过度,后半夜才睡吧。”
“邹三爷平常也没见对邹夫人多好。”前头的丫鬟突然一惊一乍道,“不会是出事了吧。”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推开门。
只听一声女子的惊叫从屋里传来:“吵什么呀,哎呀,老爷,她们怎么乱闯进来。”
两个丫鬟根本没听见柳枝说了什么,她们都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头发已经半白的邹三爷抱着软若无骨的柳枝躺在床上,柳枝用被子遮着上半身,邹三爷却丝毫不在意的仰躺着,一看二人被子底下就是光的,做了什么勾当用脚都能想出来。
见丫鬟还傻愣在原地,邹三爷恼火的怒吼:“私闯主人房间,都拖出去打二十板子。”
丫鬟这才反应过来,跪在地上求饶。
“还不滚。”
见丫鬟滚了,柳枝立马没了羞意:“老爷。”
邹三爷余怒未消,怀里就多了软香玉体,登时把丫鬟忘在了脑后:“好柳枝,老爷亲一个,以后千雪山庄什么都听你的。”
“老爷,少爷不在了,柳枝心痛,但千雪山庄现在就你一个男丁可不行,日后岂不是没了继承人。”说着,柳枝在邹三爷的肚皮上画着圈。
“好啊。”邹三爷兴奋起来,可惜他年纪大了,中看不中用,总要找点乐子才能起兴致,“还是像昨天一样,柳枝你在前面跑,老爷我在后面追。你可要好好跑,被抓到了可是有惩罚的。”他笑道,“这次不能光在这小屋子里跑了,那多没劲。”
见他一副猥琐的样子,柳枝心里骂了声老匹夫,她都要吐了,玩得还这么老套,真是没意思。表面却是一副花枝招展的模样,她装作害羞道:“老爷,你这坏、真会玩,可是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不都已经被发现了?”邹三爷语气瞬间低沉下去,“难道你还惦念着你那个野男人,怕被他看见?”
见邹三爷表情都变了,柳枝立马坚定道:“柳枝是为了老爷着想,柳枝也是很期待的,就是有点害羞。”说着还不忘去撩拨邹三爷的裤腰带。
“小野猫,那我来抓你了。”
柳枝心中已经骂了娘,她还光着呢,但刚才已经惹了邹三爷不快,她实在不敢再招惹男人,就披着被子在屋子里跑了起来。
原本她想找个机会,好歹穿件里衣,邹老爷这个老色胚,脑子里估计全是水。这样出去被看见了不被骂死?不过也是她被骂,仆从哪里敢骂主人?难怪这个老鬼根本不在乎,他是尽兴了,自己呢?亏她尽心服侍,想到这,柳枝更气了。
“怎么了?柳枝?”
这是催了?眼看着身后的门,要么就这样出去,要么惹邹三爷不快。想着日后的富贵日子,柳枝咬牙,彻底放开了:“没有,老爷,你来啊。”
二人一个披着被子,一个就穿着亵裤在山庄里跑了起来。路过的侍从婢女无不震惊。
哪怕是柳枝也羞得不行,只能往人少的地方跑。
二人都没发现就这么跑进了灵堂。
他们在走廊追逐,跑到了一处灌木丛后的草地里,邹三爷起了兴致,推了柳枝一把。
柳枝也不挣扎,躺在被子上,媚笑看着邹三爷,只见他满心都是色意,根本没注意脚下的石头,连忙惊道:“老爷,小心。”
邹三爷恶狠狠地把拦路石踹到一边,色眯眯的重新对上柳枝的媚眼:“小野猫,老爷来了。”
“讨厌。”
很快响起了不可言明的声音,他们俩谁也没发现——石头被踢飞后,灵堂里压住僵尸的阵法瞬间就熄灭了,先是起来了第一个僵尸,随后是一排,然后是一片,最后全部起来了,他们被突兀的声音吸引,僵硬着往灌木丛移动过去。
此时,一方面,山庄——管家的房间里,管家正拿着把匕首在磨刀石上来回摩擦着,他对着阳光确定锋利无比后,往一旁的汁水里小心的沾了沾,然后插进了特质地刀鞘里,藏进袖子里。
另一方面,阵法熄灭的瞬间,天师府的小辈就感应到了,齐齐往灵堂而去。
而灵堂里的当事人更加激烈了。
柳枝仰着头,根本看不见任何人事物,沉浸地不行,朦胧间,她感觉一片阴影笼罩在二人身上,一滴奇怪的液体滴在她的睫毛上,下意识的抹掉,鼻子还闻到一股子臭味,这老变态不会在她身上干了什么奇怪的事吧。不料,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张腐烂的脸,刚才的液体根本就是尸油。
她尖叫一声,慌忙去推身上不依不饶的邹三爷:“老,老爷。”
“干什么,老爷我还没尽兴呢。”
柳枝根本顾不得邹三爷说了什么,只听见僵尸嘶吼一声,扑了上来,她抖着身体,都来不及推开邹三爷,带着个大男人,突发气力,狼狈的滚了出去。
邹三爷这时候也看见了四周的僵尸,当即吓软了。
“快跑,快跑。”
柳枝绝望的看着四周密不透风的僵尸群,他们行动缓慢,但根本没有可以逃跑的路。
突然,一道金光劈开了僵尸群,是天师府的小辈们到了。
张初久看到二人的模样,手里的剑都差点没拿稳,但也顾不上问责,捡起地上的石头放在它该在的位置上,口中不忘念着咒语。
很快僵尸们就犹如失去动力一般,齐齐倒了下去。
几个师弟也从外面跑了进来:“师兄,还好不知道为什么僵尸都没有出灵堂,少数跑出去的几只也都抓回来了。”说完,他们才看到缩着身体的柳枝,各个面色通红的背过身去。
初靓宁赶到的时候,僵尸正好全部倒了下去,她一眼就看到了地上已经吓尿的柳枝和邹三爷,觉得离谱的同时,十分的恼火。
她强压着火,先上下扫了几眼小辈们:“都没事吧。”担忧之情表露无遗。特别是站在人群中的张初久,她总觉得他脸色有点太白了,和前几天红润的模样完全不同,而且今日不仅没跟在她身后还站在了弟子的后面?
她想去不动声色的套话,却被邹三爷的一通乱吼打断。
“什么天师府,破石头一碰就掉了,阵法布置的这么不牢,真要害死了人,你们都是杀人犯。”
听邹三爷猖狂的口气,初靓宁火气一下就冲上了头:“胡说八道你是张口就来啊,石头上的脚印都还在呢,一碰就掉?”她俯视瞪眼,“我看你是飞起一脚踹的吧。”
“小姐说得对,再说,邹三爷,你怎么能光天化日之下在灵堂干这种事。”管家的声音由远处传来。
”你就是下人有什么资格和主人说话!“
见邹三爷抖着手,气得不轻又反驳不出来什么,初靓宁发笑道:“就是啊,邹三爷,你让我开了好大一回眼啊,你还瞪我,怎么?说不过,要恼羞成怒啊。”
邹三爷见无法反驳,立刻调转话头,大声对张初久骂道:“还不是你们天师府没派人守好。”
初靓宁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阴阳道:“要我说还好没派人守着,不然得被大胆的邹三爷吓得三天三夜睡不着觉。”
“不过是一群小屁孩,一个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见他非不反省,反而愈加过分,初靓宁直接火力全开:“姓邹的,你再啰里吧嗦的废话,我直接撤了法阵,看看是小屁孩和女人了不起,还是你的嘴了不起!”
“你敢,那是杀人!”
“你看我敢不敢。”
“邹千雪,等这件事结束,邹家还是得听我的,武功好有什么用,我饿也能饿死你。”
初靓宁被他气急败坏的声音炸的耳朵疼:“你和邹云权果然是父子,脑子里想的都一样,一样的都是屎。”
“你到底是哪边的,无论如何,你姓邹,我也姓邹,我们才是一家人,话里话外,你怎么都帮外人说话?”
见邹三爷说不过就开始打亲情牌,初靓宁嗤之以鼻,好笑道:“不是只有血脉相连才是一家人,邹三爷,邹夫人知道会从地下爬上来的。”她突然想起来邹夫人去世到现在,邹三爷问过好几次儿子,可一次都没问起过夫人,还和柳枝鬼混在一起,最后总结道,“算了,对牛弹琴。”
“你说什么?!你敢和邹庄主这样说话!”
翻来覆去的一个意思,这邹三爷怎么和邹云权一样就会狗叫,还听不懂人话。初靓宁实在是听得烦了,干脆转身走了:“张小天师,有事来百花阁找我。”
张初久也打算先把遍地的僵尸收拾一下。
二拨人谁也没发现管家手里泛着光逐渐靠近邹三爷,三步、两步、一步。
此时,初靓宁才走到门口,就听见张芸的一声惊叫,回头看去,管家一脸冷漠的背对着她,邹三爷瞪大着眼伏在他的肩头,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吐出满口的鲜血,瞬间就没了气。
管家在他断气的一瞬间,松开了手里的匕首,随后迅速退后数步,生怕碰到他的尸体。
他看着死去的邹三爷,瞬间哈哈大笑起来,喃喃自语道:“死了,全都死了,都死了,都死了!”
这一刻,初靓宁感觉到压制自己的枷锁又松上了许多,看来邹千雪的要求除了三人还包括了柳枝,还有最后一道不舒服的感觉,可是邹家人都死光了,还有谁呢?
柳枝离得最近,最先反应过来,扑到了邹三爷的身上,嚎哭了起来。
初靓宁快步仔细看去,邹三爷面色灰白,七窍流血,和邹夫人死状一模一样。
张初久见状,连忙道:“柳枝姑娘,别碰到尸体。”同时也心中叹气,已经来不及了。
果然,柳枝捂着胸口痛苦嚎叫起来,不过瞬息,便步了邹三爷的后尘。
初靓宁看向管家,皱眉语气肯定道:“化魂草——是你在邹云权的衣服上下得毒?”
管家本来也不打算装了:“没错。”
“为什么?”
“小姐你居然问我为什么?我当然是为了你,为了千雪山庄!邹老爷是我的恩人,他把你托付给我,我要是任由他们欺辱你,就是死我也无颜面对邹老爷。”
“那七个工头也和你有关?你何必杀无辜的人?”
“我不把他们杀了,老爷下了葬,我的计划还怎么完成?要怪只能怪他们太贪财,死了那么多工头还要来。挡了我的路,都得死。”
“那映红呢?!”初靓宁眼眶通红,道,“映红一心为我,也挡着了你的路?”
“映红是个好孩子。可是要想事成,必须心狠,她不牺牲自己,我们怎么会成功?”
“可是映红做的事根本就和你口中的成功无半点关系。”
拦住了张初久想要说出口的话,初靓宁知道他想说请邹老庄主的魂魄根本无半点用处,但她不想毁了映红的名声,摸了摸眼泪,她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就没半点愧疚?哪怕是对映红?”
“那是她自愿的!要不是她,邹云权怎么会死?我又如何给邹云权下毒,完成大计?我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都是对的!”
“那那些无辜的仆人呢?他们又做错了什么?你为了杀三人而害死了数十人。”
面对张芸的逼问,管家只剩下了沉默。
“口口声声都是为了小姐,为了老爷。”张芸一语道出关键,“小姐久居深山,不谙世事,父母双亡,又无亲戚,身边连亲近的丫鬟也没了,整个千雪山庄唯一亲近的人不就是你了?到时候千雪山庄还不是你说了算?”
管家猛地抬头:“不是的,我是真的为了小姐好的,而且我杀了人,等事情一结束,我就会去自行请罪。”
“请罪?你想请罪也要有地方给你请啊?千雪山庄位于上华,原属于李家地盘,李家早就没了,现上华的所有问题都是隔壁的天师府代办。能帮忙不代表能管所有事,做到不生祸乱就不错了。请罪判罪这种小事,天师府自己的地盘都是下面的还俗弟子在管,还管上华?”张芸语气凉凉道,“最后还不是形式主义,等你回来了,就可以清清白白的在千雪山庄享福了。”
初靓宁听见张芸的分析,心里有认同也有不认同,管家一开始忍辱负重,还几次给她写信,说为了老爷,她是信的,但说真没一点私心,她也是不信的。
就像张芸说的,上华太乱了,就像曾经的秣陵、河西、龙江。当年李家独大,世道乱成一团,人命不值钱,谁还管谁杀了人?谁又还管谁死了?说不定自己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世间轮回,曾经繁华的上华最终也不过是反噬自身,只不过无论怎么轮回,这人间都是地狱。
“小姐,我真的是为了你,为了老爷,他们可以这么想,你不能这么想啊。”
初靓宁凝视着管家带着赤诚的眸子,恍惚间这双眼和黑衣人对上了,管家就是黑衣人,是背后之人,那顾家……
想到此,她严肃道:“顾家那孩子你从哪里招来的?”
“顾家?什么顾家?”
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初靓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赶尸人,可以控制僵尸的孩子。”
“小姐是说哑巴。”
初靓宁没什么耐心的抓起他的衣领:“快说。”这是关乎张淏的事,更有可能牵扯出什么大案,不是一个小小的千雪山庄可以比拟的。
“哑,哑巴是自己找上我的,他不会说话,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从哪来,为了什么?”
见管家紧张到胡言乱语,就是说不到重点,初靓宁彻底没了耐心:“说他为什么帮你。”
“就是一场交易,我帮哑巴找尸体,哑巴帮我干活。我找了很多尸体,就是外面的那些,他都不满意,直到哑巴看到邹老庄主的尸体,才愿意帮我的忙。”见众人沉默,表情一个比一个沉重,管家连忙解释道,“我本不想给的,可是一想起老爷如果知道自己能亲手杀了那群杂碎,八成也是愿意的,我才答应下来。”
初靓宁下意识的掏了掏耳朵,心想:张初久估计能问出比黄河还要长的一串问题,结果半晌都没有动静,抬眼一看,对方脸色煞白,躲在人群后面咳得都直不起腰了。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管家身上,他又刻意压低了嗓音,根本没人发现。
她嘴上让人把管家绑了找个地方关起来,动作丝毫不慢的推开聚在一起的弟子们:“都散开——通风。”
见被发现了,张初久立刻装作轻松的样子:“我没事,前辈……咳咳咳……”他声音跟个破铜锣一样。
初靓宁信了就白活这么多年了,转头看向张芸:“怎么回事?”
张芸根本不顾张初久警告的神色,完全收起了平日里不靠谱的样子,病情说得一清二楚。
初靓宁快步上前探查张初久的脉搏,确认内力稳劲才放下心来。
“药呢?”
张芸听到这,声音更急了:“没药的,都是师父运功帮忙压制。”
初靓宁立刻了然:“是千灯过。”她得心不由又提了起来,看来是还没发作,但离发作估计也不远了。
千灯过是天师府最神奇的功法——可以以内力疗愈内外伤,和雷法一样是不传秘法,但和雷法不同的是,千灯过对天赋、悟性要求极高,不是每一代天师都能学会的,后来慢慢就断层了,直到张子瑜意外发现学会,才又有了传承。
但同时要用上千灯过,那都是药石无医的疾病,一个弄不好就会没命。
“对,你居然知道千灯过?连在我们门派中,出了翠光阁也无人知道。”
见张芸光顾着吃惊傻站着不干正事,初靓宁猛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提醒道:“还不去发求救信号。”
张芸一拍脑门,从怀里掏出信号,发上天空炸开烟花,映出天师府的符号。
“为保险起见,再传讯给你师父。”
看着张芸又恍然大悟,完全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初靓宁摇了摇头,心想,真不知道张淏的收徒标准是什么,一个稳重就算了,另一个怎么傻不兮兮的?
张初久脸色依旧很不好,但总算不咳了,见空中的求救信号,拱手道:“对不起,前辈,因为我把师父招来,害的你为难。”
见他一副愧疚的模样,初靓宁奇怪道:“我为难什么?”
“之前您不是特意嘱咐初九——千万不要麻烦师父,我还以为你们……”
初靓宁听闻,立马摆手:“你误会了。”反正邹千雪和张淏是一定不认识的。
“那就好。”张初久笑道,“是我多想了,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过节。”
“过节确实是没有,但是……”看着张初久探究的眼神,初靓宁嘴巴里‘你师父对不起我’又咽了回去,“但是我怕我貌美如花,你师父要是追求我,非要把我拐进你们天师府给你们做师娘,那可怎么办?我打又打不过,到时候你帮我逃跑啊?”
发完传讯的张芸回来就听到这一段不要脸的话,当即气得冲了过来:“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师父有喜欢的人了。”
见张芸气得脸颊鼓鼓的,初靓宁更来劲了:“那你怎么知道不是我?”
“师父和我说了师父喜欢的人比师父还要厉害,你修为这么差,是谁也不可能是你。”
初靓宁听完没忍住笑出声,原来张淏私下里还都这么夸她:“如果是我,你怎么说?”
“不可能!是你我就当众认错,承认你很厉害,以后你是老大,我是小弟。”
你想做我小弟,怎么也没问问你师父的意见?
“好,不废话了,快带你师兄下去休息。”
等到众人离去,初靓宁看着天空,深深地叹了口气,感觉心脏砰砰直跳,其实算上前世,她也有一年多没见到张子瑜了,刚才说得那些都是嘴炮,心里其实十分忐忑。
不过她很快就释然了,如果张淏没有喜欢的人,那也就算了;但如果张淏有喜欢的人,那就只会是她初靓宁,见识过宝玉的人怎么可能会爱上石头,她有自信她就是最高处的那一点。
此时的初靓宁完全忘记了当初是自己追得人家,只不过后来高冷月亮化身粘人小狗就是另一回事了。
还有要问问张淏顾家那小孩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张淏去处理的到底是什么事?邹老爷那只僵尸也不足为惧了。可要不要和张子瑜相认是个问题,相认解释起来匪夷所思太过麻烦,不认的话……好像也没什么。
还是不认吧,不过他要是自己认出来就没办法了,毕竟为了隐瞒身份装来装去岂不是更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