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山庄 百花阁
映红掸着灰尘走进院子,奇怪的想,她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小姐又一向体贴,怎么会指使她干这种粗活。
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电闪雷鸣,呼啸起阵阵阴风,无数花草被打落,空中花瓣肆意。
“映红姐,你可算回来了,小姐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已经半个时辰了,门窗紧闭,底下的人怎么唤也不答应,刚才阁楼上突然发出光来,然后就是一阵巨响,连窗框子都被炸飞了下来。”
映红心道不好,猛的朝阁楼跑去,下一秒便听一声巨响,灰尘扬起迷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迷蒙看去,这次连墙壁也未能幸免的炸成了碎块,一个巨大的窟窿露了出来。
满地的碎屑相比于屋内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破烂的窗帘、大型的家具都被推至一旁,乱堆成了山,徒留中间一块空地,深深凹陷下去,诡异的是,阵阵阴风从屋内吹了出来,一身白衣的邹家小姐身上画满了诡异的红色符文。
小姐的眉头微微蹙起,并未急着睁开双眼,反而是先用右手搭上了左手的脉搏。
是个活人。
气息虚浮,杂灵根,是个稍有内力的普通人,搁在初家,就是个废物。这绝不是自己的身体。
捡起地上碎掉的一片铜镜——这张脸倒是生的漂亮,可惜比不上我当年。
听着楼下的映红上楼的动静,初靓宁挑眉,镇定的掐诀,心里还忍不住吐槽:这种招魂术法居然都不用问本人的意见?
“奇门显像-家原模。”
地上的小石子微微震动了,空中气息流动,幻化成一个没有人脸的人形。
“小姐,小姐,你快开门!是映红,小姐,有什么想不开的,你和映红说,映红一定会帮小姐的。”
初靓宁叹了一口气,普通人死后,灵魂是没有意识的,想问也问不出什么,挥手打散了虚影。
听着门外的人急得都有了哭声,初靓宁一挥手,门户瞬间大开,但她的视线却被床上枕头下的信封吸引。
难道是原主的遗言?
“小姐,是不是邹夫人又欺负你了。老爷去世后,他们欺负邹家没有男丁,不仅逼着小姐日日大摆宴席吃绝户,还处处刁难你,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去城里告官,让他们全都坐牢。”
初靓宁初醒被声音震得头疼,抬手止住了喋喋不休的映红,打开信封。
“这不是管家前几天给小姐的吗?要映红说,小姐你就别搭理这个墙头草,老爷以前在的时候,扒着老爷,现在邹夫人来了,又成了邹夫人的狗腿子,要不是他,我们还能好过三分。”
信封里只有四个字——能忍就忍。
映红看见后,气的眼睛瞪圆:“凭什么,我们小姐叫邹千雪,这里是千雪山庄。狗腿子,自己是软骨头,还让我们小姐也做软骨头,我现在就去找人为小姐出气。”
“映红?”
“小姐你别拦我。”
“不拦。”初靓宁摆手,“在之前,先把这里弄干净。”
映红任劳任怨的叫人,动作十分迅速的干起了活,嘴里不忘埋怨:“小姐你干嘛拆家啊,不知道修起来很麻烦的。”
“麻烦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初靓宁从衣柜里拿出一身衫裙,一边换一边道,“顺便帮我在院子里摆一套躺椅,再弄点甜点。”
映红手里动作一顿,表情就是一句话——你看你有半点不好意思吗?
“茶我要现泡的。”
映红只能转身吩咐小丫鬟。她怎么感觉小姐比以前还要难伺候了?
初靓宁对着镜子整理着衣领,看着身后人诧异的表情,挑了挑眉。
“小姐怎么把过年过节祭祀时候穿的衣服穿上了?”
“做人要着装得体。”初靓宁笑着弹了下映红的脑门,这丫头跟个麻雀似的, 耍起小性子来倒是挺有意思的,看着倒像是个忠仆。
走下楼时,茶点已经摆好了,初靓宁只是喝了一口茶就略过了。
“小姐不吃吗?”
“不吃。”
映红愣了愣。
“给客人准备的。”
哪来的客人?
正说着,门口传来喧哗声。
“表妹,你让开,表妹,表哥来看你来了。”
初靓宁皱眉立刻改了主意,把甜点递给映红:“藏起来,我回头吃。”
“啊?哦。”怎么又藏起来了,不是不吃吗?
四五个侍从从外头闯了进来,邹表少爷从人群中走出,他穿的是上好的绸缎,奈何是个瞎子,一只眼睛用黑布遮着,无论作出什么表情,都有一股子凶狠劲。
“搜!搜不到地契,统统回去打五十大板。”侍从一把推开映红,踹了门就闯进了百花阁。
初靓宁皱眉,手指微动,正要阻拦,胸口一阵剧痛传至四肢,熟悉的位置,熟悉的冰凉感,是曾经的旧伤,封魂钉果然名不虚传,钉随魂走。
心中暗自运功压制,虽然内力不多,但封魂钉只要有灵根压制,便不足为惧。
一旁的映红连忙指挥小丫鬟:“快去叫人啊。”她跺了跺脚,跟着冲进了百花阁。
“表妹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以后还是少操心啊。”
看着眼前邹表少爷故作担心的虚伪模样,配上他狗都嫌的脸,初靓宁恨不得一巴掌抽下去,奈何此时有心无力,干脆躺下闭眼来个眼不见为净,周身灵力快速运转。
“少爷,找到地契了。”
映红根本拦不住,被两个侍从架着干着急:“小姐!”
正当映红绝望时,小丫鬟终于回来了。
“我看谁敢放肆。”傅老先生人未到声先到。
邹表少爷表情玩味,但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夫子。”
“邹云权,老夫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邹云权笑嘻嘻道:“我什么也没干啊夫子。”
“别和老夫嬉皮笑脸的,不问而自取是谓偷,你个纨绔子弟当的还不够丢人,还要当江洋大盗不成?”
“夫子冤枉啊,千雪是学生的未婚妻,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的就是我的,我拿自己的东西,很合理啊。”
“你!”夫子被气的脸色通红,“朽木不可雕!”
初靓宁从小的性子就是看谁不顺眼就收拾谁,倘若打架落了下风,就是两败俱伤也绝不会让对方畅快一分。
看着邹云权露着两排牙,眼睛鬼迷三道的模样,她压下内力,撩起裙摆,抬脚就踹了出去,快准狠的命中男人的心窝,把人踹出去就地翻了三圈,沾了一身的泥。
“哎呦,小贱人,你敢踹本少爷?”
映红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憋笑憋的辛苦。
初靓宁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映红,去,把东西拿回来。”
“这是我娘要的,搞丢了,我娘扒了你们的皮!”
侍从明显忌惮邹夫人,映红追了半天,也没拿到,反而累的直喘气。
初靓宁也没了耐心:“巽字-风来”地契就自己飘了过来。
“你果然会妖法,伯伯就是被你害的,死后还不安生。我要揭发你!你这种妖魔就该被火烧死。”
“我怕死了。”话虽如此,初靓宁手中却掐诀状,“我看还是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你给本少爷等着,本少爷才不怕你。”邹云权起了一下没起来,“没眼力见,还不扶本少爷一把。”
看着男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初靓宁冷哼:“蠢东西。”
傅先生摇头:“邹小姐,术法乃是邪道,勤修内力才是正道。”
“什么邪道,正道?能保命就是王道。”
“你说什么?这是大逆不道。”
“正道、邪道;好人、坏人,死后不都是一把黄土。”
“诡辩。”
“谢夫子今日相助,映红,亲自送一送夫子。”
“朽木不可雕,你比邹云权还要朽木不可雕!”
看着映红苦着一张脸回来,初靓宁笑了:“老匹夫的话你还放在心上。”
“我刚才被傅先生念叨死了。小姐是不怕,我们可不敢回嘴。”
“你现在回嘴不是回的挺溜的?”
见映红委屈的直跺脚,初靓宁终于发了善心:“不废话了,独眼那小子说的伯……我爹死也不安生是什么意思?”
“这么重要的事小姐都能忘记?”
“我没忘。”初靓宁心虚的微微一笑,“这不是考考你有没有忘吗?要是说不出来,就罚你晚上不许睡觉。”
“那怎么行,不就是老爷迟迟不肯度化,头七都过了,尸体就和才死的时候一模一样。”
初靓宁皱眉,虽说人有魂魄,但是死了就是死了,就是有天大的本事死后也别想翻天。
映红神神秘秘凑近道:“小姐,我听下人们说,是老爷太过宠爱小姐,见不得邹表少爷一家那么欺负你,又是霸占钱财又是强娶,要回来报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