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知道自己不得皇上喜爱,刚成亲时便知自己不是皇上喜爱的类型,对她是敬重有余,喜爱不足,但皇上是个重规矩的,也没有真正入心的得意人,倒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相敬如宾的日子。贤妃的富察氏,德嫔的辉发那拉氏虽然给她压力很大,但嫡子嫡女的出生很大程度解救了她,这便使得皇后心神不自觉间投入到了孩子身上,渐渐夫妻间虽然相处更长了,但关系却是丝毫未尽。
直至进宫后,从福晋变成了皇后,原先五分的夫妻情分更是削减了不少。皇后忙着整治宫务,教养子嗣,管理后妃,皇上忙于前朝政事,闲暇时宫中可逗趣的嫔妃更是只多不少,哪还有夫妻密话的时候?只是皇后到底未曾经历多少风雨,又有夫妻和睦在前,心绪难平啊。
皇后的纠结众人自是不知道,便是弘暄都未曾放在心上,毕竟每人都做了选择取舍,他更是典型的将不问后宫事务摆在明面上,只要不涉及他的底线,后宫的生存法则他心知肚明却是充耳不闻。
陈贵人看着皇上的视线不过落在自己身上一瞬,又是贤妃又是舒贵人的,不过她们不过是格格,陈贵人抚着肚子静静想着,王太医可是说了此胎极大概率是皇子,若是……
“瞧咱们,倒把今儿最大的主角给忘了,陈妹妹,姐姐敬你一杯,望妹妹和腹中的阿哥都能安康。”
“多谢贤妃姐姐。多谢皇后今儿为嫔妾整办了这一场宴席,也多谢皇上特特赶来,着实叫嫔妾欢喜不已。还有各位姐妹,尤其贤妃姐姐,先后帮了妹妹不少。”
“嗐,妹妹这话说的,咱们都是姐妹,更何况承蒙皇上,皇后信任,臣妾自当用心。”
“你是个好的,皇后平时既要打理宫闱上下,还有照养皇嗣,着实辛苦,你一向稳重,还有德嫔,皇后仁厚,你们当尽心辅佐,为皇后分担一二。”
皇后见皇上看过来即便心中有些苦涩,好歹早有准备,笑着应了,“皇上体谅臣妾,臣妾明白,贤妃和德嫔在家都是学过管事的,臣妾没有不放心的,只看此次陈贵人的生辰宴,便可以小见大,有了贤妃帮忙,臣妾定会轻松不少。”
“朕知道皇后辛苦了,有了贤妃帮忙,皇后定能轻松不少。即便如此终究还是要皇后事事尽心,皇后的辛劳朕都看在眼里。”
“臣妾不觉得辛苦。”未尽之语皇后到底没有这个勇气说出来,皇后的欲言又止弘暄只当没有看见。皇后有子有宫权,前朝甚至已有立储的言语,弘暄不得不考虑喜塔腊氏是不是心大了,再者富察氏的确很是得力,贤妃表现的也一向稳重,分权制衡一事他早有考虑。至于德嫔不过是顺带罢了。
皇上皇后的高瞻远瞩底下嫔妃自是不知道,就连青黛日常伴驾也是不清楚的,自古皇后有嫡子的都少,太后严格意义上也是妾室扶正,不具参考意义。皇上又一向敬重皇后,后宫诸事基本交由皇后处置,众人也只当皇上是真心担忧皇后凤体,再多只当皇上考虑到前朝富察氏和贤妃罢了,如何能猜到皇上是在防备皇后呢?便是贤妃自然不会以为皇上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号,只以为是家族给力,加上自己在宫中表现得体合了皇上心意才得了这个恩典。
德嫔早在之前便从皇上口中得了暗示,皇后面上仁慈实则善妒,贤妃手段也不干净,何况皇上并不喜皇后。皇上曾说过满宫能和他说上话的也只有自己,德嫔暂时并无其他想法,便是有也该等自己有了亲生阿哥或者四阿哥养熟了之后。她只当皇上不放心皇后和贤妃,额外给自己的恩典,心中自然高兴不已,哪怕知道这点宫权并不那么容易。只是她习惯面淡如水,一边压抑着喜悦保持冷静,一边又控制不住的浮上了喜悦和甜蜜,怎么瞧怎么奇怪。还不如贤妃干干脆脆的笑容堆砌在脸上叫人舒服呢。
底下的暗流涌动弘暄也不知瞧没瞧见,无视了一旁静嫔暗自期待的眼神,落在了青黛,慧贵人身上,“三阿哥可还好?”
“回,回皇上,三阿哥一切都好,如今已不大生病了,太医说日后只要仔细些并无问题。”慧贵人很是激动,虽然皇上吩咐三阿哥的种种待遇不曾落于人后,但不说和德嫔宫里的四阿哥相比,舒贵人新得的一双女儿的盛宠已经传遍了,只有三阿哥面上赏赐不少,皇上却是很是看望。如今皇上亲自问起,慧贵人如何能不激动!
弘暄早知道了三阿哥的情况,他不管后宫女人的争风吃醋,但已经出生的皇嗣他自是不会狠心叫他们平白夭折的。照管皇嗣的太医他时常召见询问,其中舒贵人的一双女儿和慧贵人的三阿哥是最多的,他自是知道三阿哥身子好转的消息,也是慧贵人尽心了,以前还有的一些迁怒也消散了不少。“嗯,你照顾三阿哥是尽心了的,朕都看在眼里,还有舒贵人,固安晋安养的极好。舒贵人,慧贵人诞育皇嗣有功,着日封嫔,晋封礼便等回宫再做打算,皇后觉得呢?”
“慧贵人诞下阿哥本该晋一晋的,至于舒贵人,养着两个小格格,自是也可一晋,皇上考虑的很是周全,臣妾并无异意。只是今儿是陈贵人的大喜,陈贵人也有孕在身,何不来个喜上加喜,皇上您觉得呢?”皇后知道自己不提贤妃也会提,既如此何必留个好人给贤妃当,再者嫔与妃不过一级之差,若是陈贵人得了一个阿哥,日后谁尊谁卑还是未知数呢!至少贤妃不敢下定了陈贵人。
“自是应该的。”
“慧贵人当初便是先赐的封号,生下了三阿哥如今才被皇上封嫔的,舒贵人则是特例,臣妾想着皇上不如先赐个封号给陈贵人,来日陈贵人平安诞下阿哥,再晋嫔也不迟,皇上您说呢?”
弘暄自无不可,“皇后所言极是,这本就是规矩,便着内务府拟定封号,择日一道受了礼即可。”
“是。”
陈贵人自是有些失望,不过也算情理之中,但一想到舒贵人,不,舒嫔的特例心里难免不平,什么规矩,那皇上晋封舒嫔的时候皇后为何不阻拦!到了自己便百般阻扰,若不是个阿哥,自己岂不是还要处在舒嫔之下?这如何能行!陈贵人偶尔飘来的眼神青黛自是有所察觉,毕竟就在自己下手。青黛虽猜的不十足准但也差不离,她只当陈贵人不忿自己这等出身竟还能当上娘娘,偏她自诩出身高贵见着她还不是要俯身行礼!
青黛恶劣的转身笑容明媚,“恭喜妹妹了。”
陈贵人嘴角一僵,还是得笑着应了,“也恭喜姐姐,姐姐才是大喜。”
“哎~姐姐我看妹妹肚皮尖尖,又喜食酸,想来定是个阿哥了,届时妹妹比起姐姐可不差什么。”
陈贵人一时不知是喜还是忧。“妹妹不敢,姐姐有经验,还请姐姐不吝赐教才是。”
青黛依旧笑靥如花,说出去的话却不那么中听,“我这些经验可不适合妹妹,固安晋安再乖顺也是两个,姐姐只怕自己的经验没的教妹妹徒生烦忧。”她们说的轻声,外人只以为她们在说什么有趣的话。别人自是不会那么没眼色,也只有弘暄有这个任性的资本,愣是打断了青黛的炫耀。
“舒嫔何事聊的这么开心?”
初听到弘暄这般传唤,青黛一愣,而后眼眸弯弯,很是享受,与弘暄说起话来自是软糯的很,竟有种私房话的撒娇语气,“皇上如何知晓嫔妾,臣妾很是开心呢?臣妾不过是见桌上菜色不错,随口赞了句,倒是皇上慧眼如炬,真真一点也瞒不过皇上!”
弘暄板着脸,但那眼底的笑意却未曾遮掩,“你啊,已经是做了额娘的人了,还如此贪吃,仔细固安晋安大了笑话你。”
青黛虽看不清他的眼睛,但话里的揶揄和亲近却是听的真真的,自然不怕,只是刚刚未曾反应过来,按着往日默契回了回去,如今怎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放肆!不得不翩然起身,恭恭敬敬的福身,“是,皇上金口玉言,臣妾哪敢不从!”
若是私下定是会反问一句‘她不从的难道还少吗?’不过当下众妃都在,她又如此恭谨,虽然话里依旧那般懒懒散散一看便不知正经认错,弘暄怎可能会抓着不放。不过即便如此也叫在场之人瞧清楚了舒嫔的盛宠。皇上脾气再好她们可也都是不敢这么和皇上说笑的,难道皇上便是喜欢这模样的?
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女人,私下难免有人起了青云之志,毕竟舒嫔的例子摆在这里叫人如何能不动心!尤其以新年时舒嫔作为新晋的主位还得了召见家人的特权。时隔三年,她头一次见到了家人,哪怕只是祖母和母亲,少不得抱头痛哭一场。当两个睡醒了正在软榻上努力翻身的奶娃娃上场时更是达到了高潮,
“家里没什么好的,我们也不知哪些能带进来哪些不能,只是宫里银子多些总是少不得的。”孙氏想着那府里都不知撒出去多少银子了,自家正经的娘娘倒是没问家里要,此次进宫他们可是带了好些,孙氏一股脑全拿出来了。那模样叫赖嬷嬷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