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暄看着皇后正勤勤恳恳的为他换着衣裳,难得还有些不习惯,太静了些,也没有什么亲昵的小动作。“后宫事多,皇后近来想也很是繁忙。”
“此乃臣妾的分内之事,臣妾不觉忙碌。”
弘暄知道她如此心急是为什么,可她也不想想他们还有一子一女呢,皇后又无大错,他也并未偏宠何人,怎会无缘无故剥夺她的宫权,原不过一句关切的话而已!皇后见皇上脸色平静立马回神,自己有些反应过激了,实在是听着如今的小宫女说起太上皇对太上皇后的一片深情,再联想废后,她难免有些……未雨绸缪。
“皇上,刚刚青常在过来给臣妾请安了,她是常在也非新选进宫的嫔妃,臣妾只受了她的礼便罢了。”
“嗯。”原先弘暄可能还会加一句什么万事皇后做主就好,如今也没了,好歹还回了一声,不叫皇后一人自说自话。
“明儿元宵家宴臣妾已经都安排好了,届时不知皇阿玛和皇额娘可会回来?”
“想来是会出席的,届时你与朕一同去请安迎接皇阿玛皇额娘回宫。另永诚和琳琅你多照看些。”
“是,允诚乖巧,已经自己在看书了,琳琅也是个安静的性子。”
“嗯。”
“允澈年岁也到了,臣妾想着是不是到了时间去上书房了,静嫔已提过多次了。”
弘暄眉间似有不耐,皇后也不知这是针对静嫔还是对着自己,不过她也尽了嫡母本分,即便是皇上可也挑不出毛病来。而且依她看皇上对允澈也不过尔尔,否则怎会连去上书房这么大的事都不记得呢!
“臣妾想着允澈允诚一般大,宫里就他们两个,年纪也合适,不如一道搬过去,也省的多话。”
“你是皇后!回头你安排吧。”
弘暄不想多说,换作寻常人此等形势的确要避嫌,但她是皇后,怎能以此为借口!不过他也不愿多做纠缠。
“今儿朕去储秀宫,明儿再来看你。”
“……是,青常在刚搬了新宫是要给些恩典的。”皇后知道怕是刚刚提及静嫔和大阿哥叫皇上不喜了,否则怎会如此突然!弘暄面色淡然丝毫看不出异样,只当是个不值一提的小事,“是她的生辰,撞上了正日子,不好亏待了。”
“原是如此,回头臣妾也叫人送些贺礼过去,既是恭贺新妹妹,也算添个喜气。”
皇后了然,什么不好亏待,后宫多少人即便不是什么正日子不也没有恩典吗,看来皇上还是为刚刚自己的一时冲动不高兴了,也可说这个青常在好本事,毕竟那么多借口不用非用她,还是生辰这等亲密之事。皇后自是不会个个都去吃醋,心里不舒服是一回事,如何行事又是另一回事。
“嗯。”
……
长春宫皇后坐首位素心素练站在一侧伺候,下面贤妃,德嫔,静嫔,裴贵人,范贵人,陈贵人,文常在,高常在,后才轮到青黛,马常在,最后是冯常在,还有只捞着两个绣凳的李答应和石答应。还是因为宫中人不算多,又快临近元宵佳节,当然也有想见一见新人,是以才会来的这么全,要是来年选秀人多了不够格给皇后请安的可是到都到不了。可不要觉得一大早过来是多么煎熬,不常与后宫走动,不止皇上会忘了你便连后宫诸妃也遗忘了,有冤可都无处诉。
今儿的头一件事自然是青黛,不过大家还算稳得住加上这里是长春宫,青黛在外人眼中又是皇后提拔的,不过一两句模棱两可的话,她只当字面意思,不去理会。至于静嫔原是想借此说一说皇后的,可惜皇后到底是皇后,她也不愿大家把心神放在青常在身上,“静嫔,允澈也六岁了,按照规矩也该去上书房了。”
“是,不知皇后娘娘有何安排?”
“本宫能有什么安排,左不过按规矩来罢了。本宫已经派人去了东六所,等开春了,允澈便搬过去吧。”
静嫔先是一喜又是一惊,“娘娘,允澈才六岁……”
“六岁也不小了,自皇上到太上皇再往上,哪个不是这么安排的!”
“就是啊,静嫔,这可是祖宗规矩!静嫔何必如此着急,难不成怕大阿哥有什么不妥?”
皇后看向贤妃,这话是说给谁听呢!
“静嫔想来是太过担忧大阿哥了,毕竟才六岁,静嫔有些不舍也是应该的。”
“这为人母嘛,自然是不舍的,不过为孩子的将来考虑,又该是狠心的,诸如孟母三迁,岳母刺字,哪个不是印证了这道理!臣妾以前不曾当额娘时不懂,如今却是能体会其中深意了。皇后娘娘,静嫔,你们说可是这道理?”
哪怕这德嫔是为静嫔说了话,但静嫔可不领情,德嫔从一个侧福晋封了嫔,她也凭着大阿哥从庶福晋封了嫔,自认谁也不比谁差,何必要她来做好人!“是啊,贤妃姐姐这话臣妾是再同意不过了,允澈养到这么大还未离开臣妾过,如今一时,还真有些不舍。”
“离开春还有些时候,静嫔若是不放心也可派人去看看,查补可有缺漏。”
“是,臣妾谢过皇后娘娘。”
青黛坐在下面自然参与不到上面的话题,自然也注意不到德嫔,转身品茶时泛白的手指。同样静嫔想与她比较,殊不知她心中也有委屈,好端端一个侧福晋,就因为这不争气的肚子,活生生矮了人家一头!如今竟还要受这些蠢货的闲气!她们一个嫔位能做什么,她和静嫔二人又没有牵扯,还不如结盟,她二人在一起才能对抗贤妃甚至不惧皇后。瞧瞧静嫔如今那卑躬屈膝的样子!简直给大阿哥丢尽了人!遥想当年的大阿哥和那拉氏何等风光!如果大阿哥是自己所出那就好了,定能恢复祖上往日荣耀!
“好,这还有第三件事,元宵佳节,今年皇上打算大办,宴请三品以上的诰命,五品以上的官员还有皇室宗亲。至于晚宴便是家宴了。皇上与本宫感念诸位的不易,想来离家久远,所以午宴结束后,若有想与家人一叙的可报至本宫这儿来,申时初离宫即可。”
“是,臣妾/嫔妾谢皇上,皇后体恤,皇上万岁,皇后吉祥。”
“嗯,起来吧。”
……
晚间众人正翘首以盼时,弘暄却带着人驾临了储秀宫,简直惊掉了众人的眼球,各宫撕毁的手帕不知凡几。弘暄一路走来,甫一转弯便见她一身樱粉色旗装,上面绣着片片山茶花纹样,俏生生的立在那里,珍珠流苏打在耳侧,莹白温润,随着走动一步一晃,俏皮极了。水汪汪的眼睛迸发出惊喜的神采,粉嘟嘟的嘴唇翘起甜美的弧度,梨涡深陷,还不待他走近便已先抱着他的胳膊,爱娇的很!
“皇上终于来了,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行个礼也不好好行,不过弘暄并未怪罪,反而舒心的很,“怎的,这么急着对朕投怀送抱?”
话音刚落,青黛震惊的望着他,不可思议,又有些羞恼,眼睛瞪着圆圆的,“皇上您说……哎呦!”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脚下的门槛绊了一下,真如他所说倒在他怀里了,感受着腰上的钳制她都微微有些脸红,仿佛坐实了弘暄的揶揄一般!
果然弘暄一副果然如此的无奈和调侃,突然助涨了她的性子,竟恼的要推他出去。何卓,玉檀,云芝俱是一惊!弘暄一把握住她的双手,放在掌心,大手紧紧捏着任她如何也挣脱不了,反把自己急的。弘暄见那一晃一晃的流苏又是烦又是奇的,伸手一拨弄,似是得了趣味。青黛也不再做无用功了,羞怒的白了他一眼。
“皇上!你这是干什么?”
弘暄看着自己抽离的鎏金白玉山茶花珍珠流苏簪,“这个不错,趁你。”
青黛才不信他的哄,“既不错,皇上又为何要抽下?”
这如何能为难到弘暄,“朕瞧着趁你,拿出来瞧瞧罢了。改明儿给你送更多更好的过来还不行?”
“那自是可以,不过这个可是嫔妾的心爱之物,皇上可不要随意送些来诓嫔妾才好。”
“呵呵,当朕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青黛眨眨眼,无辜的紧,“嫔妾能有什么意思?”
“那爱妃的喜爱也太随意了,朕记得前些时候还说最心爱的是朕!怎么?不过一日不见,就换成了这一只簪子?”
那等闺房之话也就他脸皮厚说的出来!她有些羞恼,“皇上强词夺理!”
弘暄好整以暇,“哦~朕还记得谁说什么,无以为报……”
弘暄话未说话一双莹白馨香的小手已率先捂住了他口吐狂言的嘴巴,真是放肆!他何曾被这么对待过!
“皇上,你!”青黛掌心的湿濡和温热的触觉惊到了,提醒着她那坏人做了什么!羞恼的跺了跺脚,“你不许再说了!”
弘暄乖乖眨了眨眼睛,青黛这才委屈的放手,而后不受控制的跌坐在他怀里。弘暄只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勾起她的下颌,青黛紧紧吊着他的脖子,随着愈发盖过来的阴影,避无可避,喉间不自觉吞咽两下,“皇上这是要做什么?”
“爱妃胆子不小啊,竟敢威胁朕!”
青黛一急,“我何曾……”
“嘘~”
说着手上的流苏痒痒的从她额头落至鼻梁,破使她只能闭着眼睛避让。心中暗骂没想到这坏心眼的如此急色!就在她以为要开始的时候弘暄收了动作,一本正经的,“黛儿还要坐多久,朕腿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