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接见过朝臣之后,才得空歇了一会儿,尝了一口盘子里精致的糕点,眼睛亮了一瞬,李玉见状连忙讨趣道
“只是瑛主儿那送来的,说是估摸着皇上前边忙,瑛主儿挂念皇上呢!”
弘历眉开眼笑的又用了些,
“贵妃呢?”
“瑛主儿说这里人来人往的,不好过来打扰。”
弘历听到有些不以为然,起身示意李玉跟上,走了两步又停下了,吩咐到
“回回小船太繁琐了些,你去收拾间屋子出来,按着你瑛主儿的习惯布置,不必大张旗鼓。”
回身坐下接着说道
“派人去接瑛贵妃过来。”
“是,奴才这便去办。”
李玉躬身出去,心里不由叹道,皇上对贵妃是真用心,小船摇摆招摇,瑛贵妃向来不大喜欢这些的,偏此时乃是皇上登基后第一次东巡,皇后在场,总不能日日小船接过来吧!心下感叹,脚步丝毫不慢,赶紧去了后面吩咐人赶紧收拾布置。
这边淑瑛收拾了一通便去了御船上,
“皇上~”
淑瑛很是乖觉,甜甜的笑着,讨好似的两根玉葱一般的手指拉着弘历的衣袖轻轻摇晃,直把弘历哄的原还一本正经瞧着淡淡的脸色也绷不住了,很是无奈的点了点她
“你啊,璟瑟是倨傲些,可她不过还是个孩子,怎的非要……”
不等他说完脸上的笑容一顿,气咻咻的甩开他的衣角,径直坐在一边,委屈的不得了,弘历微摇头,大手轻轻按在肩头,淑瑛一脸控诉
“皇上可是倦了臣妾,不然何至如此狠心!”
“朕怎的对你狠心了?便是你与璟瑟计较,朕不还是迁着你吗!”
“皇上曾说,皇嗣众多,可瑛儿只有一个,如今瑛儿受了欺负,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能说吗?怎的便是臣妾计较了,你去问问娴贵妃和纯妃,看看她们作何想法?”
豆大的泪珠顺着她细白娇嫩的脸颊落下,只一人独坐默默落泪,浑不似她平时娇纵的模样,弘历顿时便心慌慌的,很是急切要去握住她的双手,却被她轻轻避开,整个身子也转了转,便是不愿再瞧他,急的弘历两只大手不容拒绝的握住双肩,略使了一份力,将人转而面对自己,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一点一点吻去脸上的泪痕,
“我并非怪你!只是……罢了,只要你乖乖的就行。”
眼见她眼圈有一红,很是妥协的叹了口气,心里不免对皇后多了丝不喜,璟瑟年幼,如此傲慢不识大体皆是皇后没有尽心教导,可想而知,皇后素日多把嫡庶放在嘴巴,才叫璟瑟变成这般!
只是眼下注意的还是怀里愈发娇气的人儿,一句一句不厌其烦的哄着,不断亲密的拉进二人距离,方才叫她再度搭理,心中狠狠松了口气,刚刚哭过的眸子如水洗一般清澈,眼尾微红带着风情和妩媚,鼻头也好好的看着心疼极了,弘历轻轻吻在了眼皮上,
“娇气!”
“皇上明明说在你心中我是你的妻,结果却任由人家被欺负,羞辱,如今还说人家计较,娇气,果然不爱了之后做什么都是错的!”
“乖乖,怎的脾气愈发大了,朕连一句话都说不得了!”
弘历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很是喜爱,狠狠啄了口。
弘历一把捞起娇娇软软的身子,安置在了自己腿上,滚烫的胸膛贴着绵软馨香,额头触着额头,声音低沉,
“好容易能说会子贴心话,便这般不待见我?”
淑瑛瞧他倒打一耙很是气愤的拍了两下,这才软软的靠着他,
“既然不高兴了,那朕让你高兴高兴……”
含糊不清的话响在耳边,玉葱一般的手指紧紧绞着,透出了主人的忍耐不安和无力。弘历赤着身子坐着,眷恋的注视着她的睡颜好久,许是知道今天不受控制的放纵了,累着了,并未如往日一般诱着她起身用膳,让她这般香香甜甜的睡着,弘历批了件衣裳,随意翻了本书,坐在床头翻阅,直到月上柳梢头才轻轻拍哄着叫她起来用些燕窝垫垫。
淑瑛基本便留在了大船上,只是船上本就乏味,她更是不爱出去,只每日弘历处理完事物陪着在船板上走走。夕阳下一对璧人手挽着,男人一脸温柔的由着女子笑闹,一会儿兴奋的拍打催促着,
“来了,上钩了,快!快!快!”
“你瞧皇上玩的多开心!”
皇后远远的听着前面的热闹,心酸失落霎时涌上心头,
“主儿~,甲板上风大,主儿身子要紧,咱们还是进去吧。”
“本宫没想到皇上竟如此不避讳,算了,进去吧。”
皇后实在无奈,如今的身子都是强撑出来的,也不想去追究那些了。皇后每日服下剂量极重的提神补气的药,又以大补人参提气,才支撑着她日渐破败的身子陪着皇上言笑晏晏,登泰山,游济南,皇后每日白日需撑着舟车劳顿的疲乏陪在皇上身侧,偶有臣民窥见,不免感叹帝后鹣鲽情深,形影相随,然而只有素心看着回到船舱后,皇后撑着身子看着皇上急忙奔去寝殿陪伴贵妃,而主儿扶着自己的手回到寝殿之后苍白无力的脸很是心疼,多次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而十七八岁正值年华的和敬公主的婚事也是此时定下的。
济南行宫里,淑瑛和弘历坐在一起书画很是和谐,门外轻轻传来脚步声,进忠缓缓进入
“皇上,娴贵妃来了。”
“嗯,让她进来吧。”
弘历放下手中的笔,低头瞧了她一眼,淑瑛很是无所谓,装作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臣妾参见皇上,瑛贵妃。”
“嗯,你来有什么事儿吗?”
娴贵妃瞧着瑛贵妃一人专注手中事,一脸闲适没有任何不自在,倒显得她有些忸怩了,弘历净了净手坐到榻上,如懿瞧瑛贵妃没有要离开书案落座的意思,走到了另一侧坐下了,与弘历聊了几句琐事,事已聊完,想着还是开了口
“这蒙古博尔济吉特部前来求娶我大清嫡公主,不知皇上作何打算?”
“大清和蒙古联姻本是旧例,只是……”
“宫中适龄的不过是柔淑长公主,和敬公主,便是瑛贵妃的和宜公主也只十四,和嘉更是不用说才两岁,皇上为难也是正常的。”
“什么和亲?”
淑瑛听了一耳朵连忙追问,弘历伸出手,握住了朝他走来的小手,将人带着坐在了自己身边,任由她亲昵的抱着自己
“科尔沁前来求娶嫡公主,和宜还小,自是轮不到,你放心吧!”
如懿承认刚刚提及此事却有让瑛贵妃着急的意思,瑛贵妃有些娇弱,先前舟车劳顿,如今到了行宫狠狠歇了两天才缓过来,这消息自是不如她和皇后灵通,只是如懿没想到皇上宽慰的理由是年龄不够而非嫡庶!尤其听了下面的话更是心惊,尤其皇上还丝毫未怪罪,真叫她看不懂了。
“哦!柔淑公主比和敬公主还大两岁,年龄,身份二人都合适,太后嫁了端淑长公主到准格尔,这柔淑公主也不知舍不舍得,还有皇后,只怕皇上最近是没个安生日子了!”
“准格尔强悍,科尔沁富庶,且相距实也算不得十分远,若是柔淑公主和亲,还有端淑公主可照应,太后应也没什么不放心,只舍不得是难免的。”
如懿想起这两天太后和皇后的交锋很是头疼,毕竟二人已经不局限自己,还想着把整个后宫拉下来,只是皇后的身子虽瞧着还好,内里只怕不如外表,且身边孩子一个一个离开自己,只怕皇后才最是痛心吧!这也是她隐晦的提醒皇上公主和亲的好处的目的。下一个便是瑛贵妃,如懿心想着,找了个空闲时间,
“说了和宜公主也是不小了,民间有些早的这般年纪也快定下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淑瑛很小便到了清凉台,后又一直被弘历护着,还真不喜这些弯弯绕绕,尤其对这方面也不甚了解,故而不耐烦的问道
“这民间自来便有以庶充嫡的做法,皇后娘娘身子如今是好了,但只怕还是伤到了,和敬公主是皇后身边唯一的依靠了,母女间定是难舍难分。不过这公主和亲可不是件坏事,既可拉拢蒙古,白白得了些许势力,富察家到底不如先前了,未必会不舍得。”
“主儿,娴贵妃这是什么意思?”
“佩心,去看看钮钴禄大人何时不当值,找个机会见见。”
“是。”
钮钴禄常保便是随行护卫的人,找他自是容易,何况下面谁不知道皇上甚是宠爱瑛贵妃,十数年如一日,常保来的很快
“……此事还得劳烦兄长,皇后那,本宫也是担心。”
“科尔沁富庶还白白得了些许势力,实乃好事一桩,奴才定会办妥的,娘娘放心。”
“……此事还是娴贵妃与皇上议论时本宫听了一耳朵,便是皇后那边动向也是娴贵妃的猜测。”
“娘娘的意思是?”
“娴贵妃此举终是帮了我,只是只怕心思不纯,本宫不想璟媛有丝毫风险,但也不愿为她人背黑锅。”
“是,奴才知道了,娘娘放心吧!”
常保沉吟片刻便都懂了。左右太后那边已经施压了,他们碍着贵妃没有消息,一直未有明确偏向,不过是加大些力度罢了。
太后听到福珈传的消息,蹙眉思索片刻,恍然笑到
“如懿……这个娴贵妃哀家倒是小瞧了!钮钴禄家……看来咱们这位贵妃也出手了,也罢,如此便按照娴贵妃所说的去通知外面的老臣吧!”
“这娴贵妃竟还能说动瑛贵妃,倒是难得了,看来她的确对太后的事是上心了。”
“嗯,原不过六七分把握,如今却是八九不离十了。”
“如此,太后也能放心了!”
“一日圣旨不下,便都算不得数,如何能放心!传话给舒嫔玫嫔,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也叫她们发挥发挥作用。”
“是,不过估计是用不上她们什么,皇上多是由瑛贵妃伺候,瑛贵妃如今也被娴贵妃说动,想来不会有什么变化了。”